第三十二章
俞南易一连套动作下来,不仅台上的白若和崇战愣住,就连乔萌萌也沒搞懂,转头惊异的看向他:“俞师弟,你……”
俞南易放开手,不着痕迹的掏出個帕子擦手:“抱歉,失误。”
白若皱起脸看他:“你什么意思?”
俞南易却好像什么也沒发生一样,淡定道:“怎么了?”
两人对视了一阵,那边击鼓的人才反应過来,重重敲了下大鼓喊道:“此战,崇战,白若胜!”
白若這才扭過头,下面的人欢呼起来,也不管俞南易是不是失误,一齐大喊着白若和崇战的名字。
林子信在台下怔了几秒,摇头失笑。
崇战尴尬的看看两人,乔萌萌却沒反应過来,后知后觉的问道:“那……俞师弟,那套冰针能给我嗎,灵石归你?”
白若微微眯起眼,不自觉的看向他,俞南易却沒想到白若也喜歡這东西,随口道:“可以。”
乔萌萌笑了笑,转头蹦蹦哒哒的去领奖了。
俞南易本就不想让乔萌萌在這多留,只想将人打发走,转头却看到白若沉下了脸。
他心中奇怪,询问的看向白若,却见這人转身踩着玉葫芦就走了。
呢呢崇战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俞南易本想追上去,看到他的神色,迟缓得停住。
“怎么回事?”
崇战這才敢讲话:“白若本来想要那副冰针来着,還让我给你们放水呢,你還是先别招惹他了。”
不然這两個說不定又要打起来。
崇战和白若组队,相处自然也多了起来,对两人的相处模式也略知一二,不由得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俞南易愣了一瞬:“他想要冰针?”
這事俞南易是不知道的,白若也不会和他說,然而连他也不知道的事,崇战却一清二楚,這让他心中极度不快。
于是他冷下脸,转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崇战站在原地,不一会儿被人将第一名的奖励送到手裡,无奈笑了。
這两個人性格都這么拧巴,怪不得总是打架。
白若直接从比武台飞到了另一個峰头,這边相对来說比较安静,他跳下玉葫芦,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面前的小瀑布发呆。
怎么会突然发脾气呢。
他向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可一遇到俞南易,就乱了套。
白若觉得自己的心态出了些問題。
他沒有立场要求别人按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也不会主动和俞南易說自己喜歡什么,可偏偏在俞南易将冰针漫不经心给了乔师姐时,却感到无比烦躁。
喜歡的东西沒拿到手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他竟然会下意识觉得俞南易本该和自己是一方的。
所以,刚刚他是在怪俞南易嗎?
可能是因为魂契,也可能是因为两人相处的時間多了,白若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单纯的将俞南易当做敌人,甚至慢慢将对方划为自己人這一栏裡。
白若在心裡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揪了片草叶泄气般打成一個個结,却不知自己现在正鼓着脸,气呼呼的样子,像個和人吵了架的小朋友。
直到手上染了草汁,他這才愣了愣,走去水边洗手。
接着就這么坐在了水边。
其实他更气的是自己。
明明知道只有自己可以信赖,還是忍不住对别人有期望的自己,就像父母刚刚出事的时候,那么信赖那群亲戚的自己。
-若若,你才多大,名下那么公司总要有人帮忙打理,听小姨的话,小姨会替你看好這笔财产,好不好?
-白若,你不能听你小姨的,你爸妈沒走的时候她就打了你们家的主意,還被你爸爸亲自赶出去過,你也懂事了,你自己想想,舅舅和小姨谁才是真对你最好。
-不能签字!小若,你千万别信他们的话,他们一個两個都在撒谎。
-小若……
-白若,你听姑父的……
-宿主,只要完成任务,你就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都是骗子。
耳边的水声惊醒了他,白若嗤笑一声,眼底的冷光微沉。
谁都不要相信,谁也不要依赖,更不要去指望,靠自己争来,抓在手裡,吃进肚子的,才是真的。
白若碰了冷水,指尖冰凉,他点了点水面,這才收回手,叹了口气。
有了期望才会失望,发现苗头,及时止损才是正确的。
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自控能力。
而后他在這水边静静的坐了几個时辰。
直到天色渐晚,白若這才起身离开,走到山门口时,却碰上了几個闲聊的赤服弟子。
“诶,你们看见沒,我就說他俩有猫腻。”
另一人道:“還不是俞师兄故意输的,也不知道白师兄许了多少好处。”
右边站着的赤服弟子嘿嘿笑起来:“啧,也不知道床上多带劲……”
白若本想直接离开,闻言彻底冷下了脸。
這种污言秽语他也曾听過,也沒少收拾這种杂碎,而這几人恰在此时戳中了他的肺管子,那就别想善了。
白若冷笑一声,从那后面的树丛走出,盯着那還在笑着的赤服弟子,动了动手腕。
他身前的两個却立刻变了脸色,惊恐地看着他身后的白若,那人却還兀自未知:“要是换我,非得干.的他几天下不来床,哈哈哈……”
他见着两人的的神色,才方觉不对,立刻回头。
然而還沒全转過身,就被白若掐住了脖子,狠狠摔倒了山门前的石头上。
白若阴恻恻的笑着:“让我看看,你们是拿什么让我下不来床的。”
夕阳时分,三個被打成猪头的赤服弟子与白若一起跪在罚正堂裡,景阳和李暄坐在主位,看着四人。
李暄放下茶盏:“白若,真是你先动的手?”
白若背脊挺直,看向李暄:“回宗主,是。”
李暄看了眼景阳,斟酌道:“你作为师兄,无故对同门师弟动手,可知错?”
白若沒說话。
李暄皱起眉,景阳神色不变,插嘴道:“为什么打人?”
白若淡淡道:“平白受了辱骂,给师父丢脸。”
這话說的好听,景阳心裡舒坦了几分,看向那三個赤服弟子:“其中可有误会?”
那被打的最狠的赤服弟子已经說不出话,另一人哭喊道:“請宗主和景阳长老明察!弟子真的沒有辱骂白师兄,您二位要为我們做主啊!”
白若哼笑一声,垂下眼,沒再废话,将怀裡一块晶莹剔透的晶石拿出,青麟看了眼景阳和李暄,立刻上前接取。
而那三個赤服弟子,几乎是一瞬间变了脸色。
景阳点了点晶石,一阵灵力注入,很快便从晶石裡传来了三人的声音,不堪入耳的话立刻响起。
李暄越听脸色越沉,转头看向景阳:“這事,师弟做主吧。”
景阳抽出條鞭子,不声不响的给青麟拿去。
“心术不正,拖到戒门,每人五十鞭,贬为白服!”
那三人還未等求情,很快便被人拖出去了。
李暄看了眼景阳,开口道:“不過白若你也有過错,出了這事,第一時間先动手,而不是来找你师父和我,你這脾气也该磨一磨。”
景阳笑起来:“师兄所言甚是,白若,去回院子裡,给我顶三個时辰的罐子。”
白若原以为动手打人会罚得更重,沒想到只是顶罐子,忍不住看了景阳一眼。
景阳瞪他一眼:“還不滚去。”
白若回過神,领罚而去。
他刚回到院子裡,便有人将罐子送来了,那是個普通的白瓷罐子,上面却镶嵌了块灵石。
来人解释道:“白师兄,這罐子是老宗主当年特意制作的,您顶罐子中途若是用手碰了,或是将罐子摔了,這時間可就自动重新算了,直到這亮着的灵石灭掉才算合格,长老有令,灯灭之前您都不许吃饭睡觉。”
這人是启阳峰的赤服弟子,白若和他认识,闻言点了点头,一动不动的顶起了罐子,那人见此,也就安心退去。
白若心无旁骛,就這么顶了一個多时辰,眼看快到了两個时辰,俞南易却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手裡竟也抱着個白罐子。
白若心中疑惑,却不敢动,這会儿也不太想和這人說话,便沒吭声。
俞南易走到他面前看了会儿,笑起来道:“你怎么也被罚了?”
他沒答,反问道:“你又是为什么被罚?”
俞南易摸了摸鼻子:“回来的时候看见萧寒,顺手揍了他一顿,那狗东西竟還敢告状……”
白若一怔:“谁叫你乱打人。”
俞南易眯起眼,心想我是因为什么你不清楚?
然而白若无动于衷,俞南易追问道:“你因为什么啊?”
白若神色冷淡:“打人。”
俞南易觉得這人大概還在生气,不然怎么突然对他态度這么差,垂下眼从乾坤袋中拿出個紫檀盒子。
“呐,给你的。”
白若垂眼看了一阵,有些意外,抬眼看他:“冰针?”
俞南易扬起唇角:“說声谢谢就给你。”
“你不是把它给乔师姐了?”
俞南易理所当然道:“我又给要回来了。”
白若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和女孩子抢东西,俞南易你要不要脸?”
俞南易被他怼了一句,竟然也沒生气,只觉得這小狐狸念自己名字的发音格外好听。
“快谢我。”
“滚。”
俞南易见他软硬不吃,硬将那盒子往他手裡放。
白若心烦意乱,瞪着他道:“我不要。”
“你不是喜歡嗎?”俞南易皱起眉:“再說你喜歡什么,和崇战說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和我說?”
白若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不喜歡,滚蛋。”
俞南易還从沒這么讨好過谁,咬了咬牙,硬要塞给白若,白若下意识往后躲,却忘了自己头上還有個罐子。
于是在即将到达两個时辰的时候,白若的罐子——掉在了地上。
俞南易愣了一瞬,对着他眨眨眼。
“你顶多久了……”
白若盯着那罐子,心中一股火气猛地窜起,二话不說轮着拳头往他脸上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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