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約會嗎
辛子睿聽他這聲“季哥”一出口，就知道是回家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兒了。
他有一個不太幸運的家庭，比辛子睿不幸運很多。
辛子睿只是沒有爸爸，但季時序從沒有過家。
這就是辛子睿爲什麼很排斥陳隱泫出現的原因。
他拋棄了季時序，他的出現只會讓季時序不快樂。
“等我，”辛子睿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走，開門時想起什麼，又折回陽臺了一趟。
季時序那輛很少露面的摩托車停在他樓下，黑色金屬車身旁靠着個身材修長的炫酷少年。
季時序見人來，把煙掐了，他很少抽，除非真的心情不佳。
但他幾乎沒在辛子睿面前抽過，怕小朋友學壞。
季時序骨子裏有很多霍隱泫那兒遺傳過來的惡劣細胞，但他一直很剋制隱藏。
因爲辛子睿，怕他學壞，也怕他覺得自己不夠好。
辛子睿看了季時序指間熄滅的火光，沒多詫異，倒是看了看通身黑色，短款夾克修身長褲的季時序，調侃一句，“季哥穿這麼帥，挺像約會吶？”
季時序朝他看過去，略微凌亂的頭髮蓋住眉毛，把眼神顯得散漫痞氣，“嗯。約會，去嗎？”
辛子睿接過季時序遞來的頭盔，“季哥開口，那得去啊。”
辛子睿這一晚上都“季哥季哥”的，是怕季時序心情不好，想順順他的毛。
季時序也的確心情欠佳，摩托車飛馳出去，風把外套衣襬吹得獵獵作響。
“我們去哪兒？”
“瞎浪。”
季時序說瞎浪，辛子睿就摟着他的腰，陪他去任何地方。
這樣的少年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風從耳邊吹過，席捲一場短暫叛逆的青春。
喜歡的少年坐在後座，心跳貼着後背跳動着。
辛子睿坐不安分的，他一隻手拉着季時序的衣襬，一直手迎着風，放大聲音像在發泄地喊，“去他媽的作業和學校！老子就是愛音樂！”
車轉了個彎，有點晃，辛子睿又摟回來，圈着季時序的腰說，“我是不是特像個傻逼？”
“不像。”季時序聲音不大，但足夠辛子睿聽到，“你超可愛。”
“……”行吧，你心情不好，你說可愛就可愛了唄。
夏天的浪漫，起于山川湖海。
車最後落腳在一片沙灘。季時序家的私人沙灘，中間有幢空房子。
很小很小的時候季時序帶他來過，說他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裏，這是他倆的祕密基地。
房子還在這裏，但時間拉長，兩個蹲在沙灘撿貝殼的小孩兒長成了少年。
小時候辛子睿覺得這幢純白的房子像個城堡，但季時序說它像個鳥籠。
回憶一閃而過，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海，月光灑在海面上，像童話里美人魚歌唱的夜晚。
兩人一起踩着鬆軟的沙灘走了過去，辛子睿想去踩水玩兒，季時序沒讓。便只能躺在沙灘上看着星空發呆。
天色很沉，就把星星顯得很亮。
這裏的星空很漂亮，原來他偶爾會在季時序生日的時候陪他來看。
時間會變，但宇宙更迭很慢，星星是不會老的。
“季小序。”辛子睿側頭叫了曲腿坐着的季時序一聲，等他轉頭看自己了，才說，“手，給你個驚喜。”
季時序很聽話把手遞出去，五指修長，勻稱乾淨。
“送你捧夏天。”辛子睿把揣在口袋的裏手拿出來，手心藏了東西，一鬆開，一把雪白的花骨朵就落到了季時序手裏，“你那天不問我什麼那麼香嘛，我媽說這花叫緬桂。”
“被我不小心擺陰涼地兒去了，現在纔開。”
季時序把手掌一點點合攏，花骨朵兒上還殘留着辛子睿手心的溫度。
夏天的味道從指間流淌出來，清香沁人。
他很認真地看着辛子睿，很認真聽他嘮家常。
“你那幾盆薔薇開得太旺盛了，沒捨得摘。”辛子睿側側頭，妄圖找個月光傾灑更全面的角度，想看清季時序的表情，“他們說，公主除了糖果，也喜歡花朵。季小公主喜歡麼？”
沒人能不喜歡，不管是夏天的緬桂花，還是送來緬桂花的辛子睿。
這個少年張揚又可愛，叛逆又善良，像個複雜又單純的矛盾體。
他大大咧咧，卻又能敏感察覺你的情緒，開心陪你一起鬧，難過陪你一起浪。不需要通篇的理由，你說，他聽着，你不說，他陪你慢慢消化。
這樣的感覺是特別的，充盈在心臟，經久不能忘。
季時序看着他，凝視眼睛，很認真說，“特別喜歡。”
“喜歡就不要不開心了，”辛子睿說，“小公主笑一個唄。”
晚風微涼，季時序垂眼看着他，目光停滯了良久，才勾出一個溫柔淺笑，比月光都柔和。
有很短暫一瞬間，辛子睿竟然覺得他的眼睛比星星漂亮。
那種感覺落在心裏，帶來很輕的酥酥麻麻的觸動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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