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實在是有些可憐
心中再一次責怪趙申煦不懂事，沒事跑去招惹顧家女，他讓小廝給他備了官袍，直接進宮面聖去了。
顧婷的身後事，辦的並不風光。
顧家不在京城，她直到過世人都在趙家的院子裏。
趙申煦的風評雖然經過這一遭，早已經沒了早年的風光，但顧婷住在他的院子裏，養得如同外室，又能有什麼好名聲。
顧宏博沒想到這次進京會變成給顧婷辦身後事，他灰敗着一張臉，任由顧瑤身邊的下人給張羅操持着。
這是顧瑤穿到這裏辦的第二場喪事。
第一場是剛成親曹氏就過世了，那一次府中的一切事務有馬氏他們操持，她身爲新婦需要做的並不多。
而這一次，顧婷的身後事有府中下人操持，她需要做的依舊不多。
顧婷不是陸家人，不論她辦成什麼樣子，旁人都說不出什麼。
趙家一直再無人趕來，沒人來就已經擺明了他們的姿態。
四喜快步從院外走了進來，附在陸景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我知道了，回府中將王嬤嬤接來，後續的事讓王嬤嬤來操持。”
四喜應聲又快步離開，這時的顧宏博已經回過神，院門大開間眼中已是再次蓄滿了淚水。
劉氏撲在顧婷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嘶喊聲直直傳到了衚衕中。
“我可憐的婷兒啊，大好的年紀就被武英侯害死了，不想娶我家婷兒，爲何還要定親，害了我家婷兒的命啊。”
劉氏哭的淒厲，衚衕中看熱鬧的衆人聽到她的哭訴聲，全都面面相覷，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武英侯府不會真把人害死了吧？”
“這還真說不準，這顧大人聽說是爲了女兒婚事特意從西北趕到京城，那武英侯府向來眼高於頂，哪裏能看上這種地方小官，沒準爲了不讓那顧家女進門，真有可能……”
“嘖，不願讓人家姑娘進門，幹嘛還要定下婚事，我聽說之前就只換了庚帖，婚期一直拖着，就想把那顧家女熬死。”
“這武英侯府還真是陰狠惡毒，這種人家誰還敢將家中女兒嫁進去？”
“……”
不過半個時辰，武英侯府爲了不讓小戶出身的顧家女進門，將人害死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王友福快步走進御書房，在經過趙盛霖時眼中還帶出幾分同情。
這武英侯惹到陸侍讀當真是有些可憐！
他走到皇帝身邊，低聲將剛剛送進宮的消息講了一遍。
皇帝心中玩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對跪在地上哭訴的趙盛霖也生出幾分同情。
“陛下，臣冤枉，臣及家人對顧家姑娘給予了能有的尊重，自從定親，犬子爲了避嫌便再沒同顧家姑娘見過面。”
“嗯，據說那顧家女生病求到你們府上，也沒人願意幫她請位太醫。”
皇帝雖覺趙盛霖一再的落在陸景之手中有些可憐，可他們想要熬到顧家女病逝的心思也太過明顯。
他這一句讓趙盛霖心中訕訕。
那顧家女不論出身還是聲名都極差，主動找上趙申煦做外室，這樣的女子如何能進得了他們趙家的門？
皇帝擺了擺手，“行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兩家的事朕就不再過問了，你們自己去協商處理吧。”
讓他來斷，他怕自己會拉偏架！
那陸景之太對他的胃口，難得遇到一個和他心意又極爲能幹的大臣，他自然要對他好一點！
趙盛霖沉着心走出了御書房，皇帝雖沒表態，可這已經意味着皇帝是站在陸景之這一方。
那句直白的指責他們不給顧婷請太醫的話，已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皇帝……嫌他們的行事跨過了底線。
趙盛霖心中煩悶，出了皇宮便徑直回了府裏。
趙申煦在收到顧婷過世的消息時，瞬間鬆了口氣。
他的那些不足爲外人道的祕密，終於再無人知道了。
只可惜那顧婷爲了能名正言順的嫁給他，一直沒有告訴他，那些私密她是如何得知的。
不過不說也沒關係，現在她人不在了，這世上再沒人知道這些，可以藉此來威脅他，這樣就足夠了。
壓在心中的大石終於被挪開，他周身都漾着喜意。
趙盛霖進門就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的一跳。
那顧婷不論怎麼說也是條人命，自家幼子居然如此歡喜，是不是太過冷血無情了？
這一切的初始是他將顧婷安置在私人院中，漸漸的一切不受控開始。
“父親！”
趙申煦轉身就見到自家父親站在房門外，他來不及收起面上的喜色，只能訕訕的躬身將人引了進來。
“你，哎，到底訂了親，那邊你這幾日沒事就過去看一看吧。”
“父親！”
趙申煦瞬間有些慌，剛剛那一瞬他都以爲自己聽錯了，父親怎麼會讓他去給顧婷處理身後事！
那人又沒有嫁入他們侯府，她哪裏能享得了這份殊榮！
而且他去給顧婷處理身後事，那日後他還如何議親，門當戶對的那幾戶人家一定會心生嫌惡。
趙盛霖想到平白多了這麼多煩心事，對着趙申煦就沒了往日的溫和。
“交代你的，就乖乖去做！”
趙申煦委屈又不情願，但畏懼父親的厲色，還是讓小廝去準備馬車，出門趕往那邊的院子。
四喜將王嬤嬤還有府中幾位管事接來，顧瑤簡單同王嬤嬤交代了幾句，就準備同陸景之離開。
顧宏博和劉氏誰都不願走，顧婷的突然離世讓他們實在無法接受，劉氏在顧婷身上寄予了太多希望，現在陰陽兩隔，白髮人送黑白人，她怔怔的坐在地上，恍惚的看着屋中院中的一切。
顧瑤看着簡陋的院中已經掛起白燈籠，心中嘆息了一聲，轉過身就準備出門上馬車。
“陸夫人！”
稚嫩帶着怯意的聲音再身後響起，顧瑤轉身就看到一個面龐青澀的小姑娘。小姑娘凍得發紅的手中緊緊的攥着一封書信。
“陸夫人，這是姑娘讓奴婢交給您的，她說如果她沒能熬過這個冬天，就讓奴婢把這封信交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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