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但卻是沒想到會偏愛到這種地步,翰林院侍讀雖已是從四品,但只是侍奉在皇帝身邊沒有實權。
可大理寺卿就不同,這是實打實的實缺。
讓孔德東昇任刑部右侍郎,幾人雖然心中都不贊成,卻也無人願意出聲質疑。
孔德東已年近五旬,論資歷品級人脈讓他升任刑部右侍郎的位置都挑不出錯處來。
可陸景之入仕不過短短三年,這三年中還一直在翰林院,沒進過六部也沒進過其他部門,他憑什麼調入大理寺就能任大理寺卿一職?
幾人對視間,默契的齊齊跪倒在地。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幾人,對他們的反應並不意外。
“諸位愛卿這是?”
“求陛下收回成命,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職責極爲重要,陸侍讀無半分經驗,將大理寺交由他實在是……太過冒險。”
趙盛霖再是顧不得刑部右侍郎的位子,他現在滿心都是陸景之若是就這樣一路爬上去,日後對他對武英侯府威脅實在太大。
就算有趙盛山在,可他們一家同陸家的交惡也已經註定。
既然無法言歸於好,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還沒徹底強大起來間,將人徹底打壓了。
皇帝哦了聲,視線掃過其他幾人。
“你們幾人也是如此想嗎?”
吳奎忠猶豫了下,想到陸景之入京這三年的所做所爲,咬了咬牙搖頭說道。
“陛下,臣以爲陸侍讀機敏又才學過人,可以勝任大理寺卿一職。”
他這般一說,同陸景之關係一向很是和諧的工部尚書以及兵部尚書都出聲附和着。
趙盛霖這一刻有種被其他幾人背叛的錯覺,他轉頭看向戶部尚書,戶部尚書向來同身爲吏部尚書的吳奎忠走得近,此時見吳奎忠已經表態,他心中雖然還有不認同,卻不會在這時候說出不贊成的話語。
而禮部尚書向來是老好人性子,他年紀是幾人中最大的一個,再過兩年就要致仕。
他家中小輩都很爭氣,不需要他費勁心思爲他們謀劃,只需要在他要致仕時最後推上一把就足以。
所以此時只垂頭跪着,既不去附和吳奎忠幾人,也不去同趙盛霖對視。
趙盛霖這一刻只覺從頭皮到腳底板都鑽出絲絲寒意,沒了其他幾人的附和,陸景之的大理寺卿之位怕是坐定了。
而他,今日的話傳揚出去,他同陸景之間的仇怨會再深一層。
皇帝滿意的看着下方几人,今日的局面早在他意料之中。
趙盛霖……他最近對這個刑部尚書越發不滿,但人是他提拔上來的,總不好對方沒太大錯處,他就隨意將人換掉。
反正陸景之那傢伙同趙盛霖早就有矛盾,今日御書房中的這番話傳入那傢伙耳中後,一定會在心中記上一筆。
他想做刑部尚書,總要先將趙盛霖拉下來纔是。
皇帝看着下方額頭鑽出冷汗的趙盛霖,對他今日的挺身而出無比滿意。
“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若是隻趙愛卿覺得陸侍讀不堪大理寺卿一職……”
皇帝說到此處,略有深意的頓了頓,視線又在幾人身上掃過。
“你們便私下裏商量去吧,兩日後給朕一個結果。”
“陛下,臣以爲陸侍讀機敏又才學過人,可以勝任大理寺卿一職。”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吳奎忠將之前的那番說辭又重新說了一遍,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以及戶部尚書接連複議。
禮部尚書低垂的頭終於擡了起來,他看了趙盛霖一眼,轉回視線也躬身附和道:“臣附議。”
趙盛霖背脊的寒氣鑽得更加厲害,他微微閉了閉眼,對自己今日的急切很是後悔。
他剛剛怎麼會失了警惕!
這種背離了皇帝想法的辯駁,他怎麼能如此衝動的說出口!
落在袖籠中的拳頭用力攥起又泄氣般的無奈放開,他啞着嗓子附和道:“臣也附議。”
皇帝呵呵一笑:“既然幾位愛卿沒有異議,那就去擬詔書吧,後續由誰來升任翰林院侍讀一職,你們也仔細思量一下。”
“是,臣告退。”
六人齊聲躬身退出了御書房。
殿外,趙盛霖對着幾人拱了拱手,轉身大步離開。
禮部尚書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搖頭間也對幾人拱了拱手,向着禮部的方向大步行去。
戶部尚書扯了下吳奎忠的衣袖:“你剛剛怎麼會主動爲陸侍讀說話?”
“陛下早就有了決斷,咱們何必同陛下的心意相左。”
直接應下,又能討得皇帝歡心,還能賣陸景之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爲。
尤其之前幾次同陸景之接觸間,對他的脾性已是有了幾分瞭解。
這人的心性要說他肚量小,但對真心幫他之人他向來會給予極大的回報。
而對他隱含敵意和算計的,他會給以加倍的迴應。
這樣的人適合爲友,不能爲敵。
他那族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現在都後悔於之前沒有將族弟的那些逼迫行徑強壓下來。
若是沒有之前在陸府門前的要挾逼迫,他現在同陸景之就算不會走得親近,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疏遠。
戶部尚書聽他語氣中的喟嘆,就知他又想起了往事。
他回憶了一番從陸景之入京後,京中的各種不太平,也認同的微微點頭。
這陸景之他雖沒過多接觸,但這種人能不爲敵自是最好。
反正他的戶部還安穩得很,對方不會將手伸進來,他又何必斷了人家的前路。
六位肱骨大臣在殿前短暫停留後,就各自離開。
皇帝放下批閱奏摺的硃筆,掃了眼在一旁安靜無聲的王友福。
“去給陸侍讀報信吧,哪些話該說你掂量清楚就是。”
王友福被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掃得心肝都在顫,只他此時也顧不得多想,忙躬身應了聲就心中打鼓的退了出去。
皇帝這是發現他處處爲陸侍讀行方便了?
可陸侍讀從不向他打探皇帝和幾位尚書的事,分寸拿捏得比他這個在宮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太監還要得當,他稍微賣點好這不也是給自己……尋條後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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