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含苞待放
沙沙沙……
刀片划過苹果,带下了一长串的果皮。
小杨枝偶尔啜泣一声,又很快被掩住了。
当情绪宣泄出去后,杨枝只觉得丢脸,低着头看着地板,恨不得找個缝钻进去。
好在客厅的灯沒有打开,只有电视的亮光在一闪一闪,不至于把自己显得更加狼狈。
“看,哥厉不厉害?”
徐名远小心翼翼的拎起果皮的一头,一长串的果皮在空中将断微断,颤颤巍巍的显摆着。
“厉害……”
杨枝清了清嗓子,点头說道。
“喏。”徐名远把苹果放到她手裡,又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就不会不管你,吃完回屋吧。”
“嗯……”
杨枝点点头,小口的吃着。
徐名远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自己拿了個苹果擦了擦,坐在一边‘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不知啃了多久,等啃到了苹果种子,杨枝回過神来。
自己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好的坏的都想過了,但就是忍不住想哭。
就這样一直哭着,什么话也不說,而徐名远就静静听着,什么话也沒问。
等杨枝哭够了,心裡也平静了,偷偷瞄着坐在一旁看电视的徐名远,安心了好多。
其实和徐名远算不得熟,在自己刚来到這個家的时候,這個哥哥還总是吓唬自己。
但总归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杨枝還记得小时候,妈妈因为自己不听话,会给将自己锁在出租屋裡,有一次停电了,整整一天時間她都沒敢睡觉,后来也就听话了。
很听很听话。
“哥,我回去了。”杨枝小声說道。
“嗯。”
见徐名远点头,杨枝手裡握着果核,也不好意思扔到他面前的垃圾桶,只是放轻脚步回了房间。
趁着周日,徐名远本想带小杨枝去转转,但她用作业太多搪塞過去了。
见小杨枝小脸通红,努力的藏在发丝下,也知道她是脸皮薄,就沒强求。
其实徐名远事還挺多的,徐军被判了三年半,加上减刑怎么也要两年。趁现在手头上能倒出点钱,要去补交罚款,還要找個律师问下怎么办才好。
今天還是周日,法院是不上班,但律师应该能找到。
家中還缺台电脑,徐名远自己懒得去配,此时的电脑配置再高都不如二十年后淘汰下来的电脑,直接朝程亮要一台就够了。
去律师事务所找前台要了张名片,打电话问了下,听对面說最多也只能减三個月,徐名远叹了口气。
怎么也是老爷子的独苗,也是自己的亲爹,還是为了他犯的事,就算徐名远心有怨言,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干嘛呢?见不得人啊?我擦,你這是被几個人打了?”
见程亮戴着個帽子,還用胳膊挡着脸,徐名远上去就给他胳膊拉了下来,然后看到了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左脸的颧骨已经是青紫色了,右眼還肿了一块,脸颊也是高高隆起,看样揍得不轻。
“曹!让我爹给打了!呸!”
程亮用力的吐了口唾沫,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怨气。
“伱不是给你爸打电话解释過了嗎?”
徐名远有点纳闷,昨天回南溪的时候,也见過程大海一面,是個一直带笑的胖子,看上去比较面善,不像混江湖的大哥。
而且他這沒出息的儿子,怎么算也是出息了点,這怎么還动起手来了?
“昨天喝酒和我爸吵起来了,沒打過他。”程亮有些不好意思。“牛比,大孝子。”
徐名远竖起了大拇指。這小子還真敢,长得跟個麻秆似的,也敢和五大三粗的程大海动手,看来是這些天被人‘程总程总’的叫着,给他整飘了。
“先去总店吧,仓库裡有备用机,给你配台新的。”
“也行,哎,你這样明天還能去江城盯着办公室嗎?”
“放心吧,沒吊事,年轻人谁還沒点伤了?”
程亮龇牙咧嘴的吸着气,招呼他打车。
這小子沒皮沒脸的,小时候被打的次数多了,也不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俩人到了龙大網吧一号店,程亮還偷摸问了下他爸在不在,才大大咧咧的让網管去配台电脑让他带走。
今天本就是人多的周日,網吧裡大呼小叫的,徐名远不愿意往裡面钻,程亮就拉了两张凳子,坐在外面吞云吐雾。
“徐名远!你你你!你不学好!竟然敢抽烟!?”
一声怒意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娇喝吓了徐名远一激灵,连烟灰都掉腿上了。
当他侧過头去看,就见一名短发少女疾驰而来,照着他的小腿狠狠的就是一脚。
徐名远是眼疾手快,侧身躲過,正好让她踹到了凳子腿上。
短发少女用的力气不小,此时正值秋老虎的尾巴,少女穿着单薄的白色帆布鞋,正正好好踢到了凳子腿上。
徐名远见她的脸色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皙变成了涨红,然后就蹲在了地上捂住了鞋尖。
“哦哦……呼呼呼……”
短发少女一脸痛苦的捂着鞋尖,也顾不得形象了,坐在地上就开始揉脚。
“我靠!”眯着眼打量着她的徐名远眼睛忽然张大了,惊讶的說道:“哎呦!這不是大班长么?”
陶舒欣。
徐名远少有的毕业后還有联系的同学。
两人說熟不算熟,高中时关系還不错,但上了大学后,徐名远就把她忘到一边了,逐渐断了联系。
但要是說不熟吧,這么些年来总有机会遇到。
毕业后她好像是做了一段時間金融,后来她妈妈当了市三中的副校长,她就回到南溪市教书了。
当时三中要建新校区,拉杰出校友搞赞助,徐名远也就這么又和她联系上了。
记得有一次喝茶,徐名远随口說道:“嘿,大班长,你知不道啊,那时候上学的时候我還喜歡過你来着。”
“哦?是么?我怎么不知道呢?你倒是早說呀,唉,說不好我脑子一昏,当时就同意了。”
长发披肩的陶舒欣早已褪去了青涩,充满了知性与优雅,喝了口茶轻笑着。
“那现在也不晚啊,我未娶你未嫁,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徐名远调笑着。
“你這人心口不一,嘴裡沒個准话,你结婚后能保证安安稳稳么?”
陶舒欣眼光裡的意味不明,又好似调笑。
“這個……对了,我和朋友约了時間,這裡的茶不错,我让服务员给你准备两盒,下次再联系哈。”
啪!
沒有理会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徐名远麻溜的去找二十岁的小女友寻开心去了。
徐名远不是沒想過和陶舒欣深入了解一下,但大家年龄都不小了,聊聊天回忆一下青春還好,真搞一张床上了,想下来就难了。
陶舒欣保养的非常曼妙。
可這是一位多年未嫁的高中教导主任,徐名远最终還是大头控制住了小头,在理智占了上风后,只觉得心悸。
再之后,徐名远就有一段時間沒见過她了,然后就到了现在。
還在季的陶舒欣,還是一样的热心漂亮,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泼开朗,和青春特有的活力。
很多人都喜歡過她,徐名远也有過青春懵懂的年纪,還借着各种机会捉弄過她。
而此时這名含苞待放的女孩儿,就抱着小腿坐在地上,侧仰着头,眼神中满是羞愤的望着徐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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