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衆生態,縣城火車站
清晨,還有些白霧。
曹兆坤和曹三嬸早早的就來到了村口,等着給曹朝陽送行。
旁邊,楊四爺和馬老三也來了。
幾人也沒說話,靜靜的站在路邊。
很快,村裏傳來了馬蹄聲,一輛馬車從薄霧中駛了過來。
馬車上,曹朝陽看到三叔、三嬸還有楊四爺、馬老三幾人,很是驚訝。
他連忙跳下馬車,快步走了過去。
“三叔、三嬸、四爺、馬叔,你們怎麼來了?”
“朝陽,我們來送送你。”
“是啊,多少年了,你可是咱曹家窪,第一個去那麼遠地方的人。”
“朝陽,你這孩子從小就苦,這次又去北京,可一定要好好的。”
曹三嬸走到曹朝陽身前,遞給了他一個小包袱。
曹朝陽低頭一看,發現裏邊是七八個還熱乎的雞蛋。
“三嬸,這……”
“拿着吧,在路上喫。”
曹朝陽抿了一下嘴,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朝陽,那本木匠書你拿着了?”
“四爺,我都帶着呢。”
“好,好!”
楊四爺叫了聲好,接着拍了拍曹朝陽的肩膀。
旁邊,馬老三走上前,遞給他一個小布袋。
“朝陽,這是你嬸炒的花生,你拿在路上喫吧。”
“馬……馬叔,謝了。”
曹朝陽心裏很是感動。
看着來送自己的幾人,他眼睛都有些溼潤了。
“好了,朝陽,快去吧,別耽擱了坐火車。”
“三叔、三嬸、四爺、馬叔,你們保重!”
曹朝陽深吸一口氣,抱着東西,轉身回到了馬車上。
“駕~”
老楊頭揮舞起了鞭子。
馬車載着兩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薄霧中。
曹兆坤望着馬車走遠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兆坤,朝陽這麼年輕,能去北京闖一闖,是好事。”
“四爺,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捨不得。”
曹兆坤搖了搖頭,轉身便走了。
馬老三、楊四爺往遠處望了望,很快也離開了。
村口。
高玉芬從大柳樹後,走了出來。
望着離去的馬車,她心裏很是複雜。
半晌,她哀嘆一聲,落寞的走了。
……
馬車出了曹家窪,速度便快了起來。
曹朝陽坐在馬車上,回頭望了望,只瞧見了一個模糊的小村子。
重新看向前方,他心裏期待起了去北京的生活。
上輩子一直蹲在曹家窪這個小地方,他連省城都沒去過。
說實話,他心裏還有些忐忑。
“駕~”
“駕~”
十多分鐘後,老楊頭趕着馬車,到了知青點。
此時,朱琳已經在院門口等着了。
曹朝陽跳下馬車,快步走上前,接過她的行李。
“朱琳同志,就這些了吧?”
“嗯。”
朱琳點了點頭,“那四十頂帽子,已經裝進麻袋裏,交給了鄭向東同志。”
今天是個大日子,知青點的知青們,好多人都要回去。
鄭向東幾人坐着馬車,已經提前去了縣裏。
“那成,咱們上車吧。”
曹朝陽也信得過鄭向東幾人。
他攙扶着朱琳,坐上了馬車。
“小莫,你也上來吧。”
朱琳招了招手,又將小莫喊了過來。
林小莫也是北京來的知青,此時她大包小包的,帶的行李也不少。
曹朝陽見狀,連忙幫忙接過一些,放到了馬車上。
“老楊,咱走吧。”
“駕~”
“駕~”
老楊頭趕着馬車,帶着幾人去往縣裏。
大清早的,太陽沒出來,冷得厲害。
曹朝陽扭頭看了一眼。
見朱琳和林小莫身子有些發抖,他乾脆從麻袋裏扯出大熊皮,讓兩人裹在身上,擋擋寒風。
“小莫同志,你家在北京什麼地方啊?”
“我家在東城的南鑼鼓巷衚衕,是處三進的大雜院,住着好幾十口子,我家就住在後院。”
馬上就要回家了,林小莫很是激動,興奮的說着家裏的事。
“南鑼鼓巷衚衕?那是不是離故宮不遠?”
“兩三公里遠吧,我小時候經常去故宮周邊玩,朝陽同志,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我家裏做客。”
“成,有機會,我一定去參觀參觀。”
曹朝陽聽着,很是羨慕。
離故宮兩三公里的四合院,這要是擱二三十年後,可值大錢了。
而且離故宮這麼近,去哪都方便。
湊到朱琳身邊,他小聲問道:“咳,咱爸媽家離故宮有多遠?”
朱琳:“……”
忍不住白了曹朝陽一眼,她這才小聲道:“那可遠了,我爸媽住在學校分的家屬樓裏,在郊區,離故宮至少十多公里呢。”
“郊區?”
“嗯,在中關村,挺偏僻的,那除了幾個大學和科研所外,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啊?”
曹朝陽微微一愣。
偏僻?
他上輩子沒去過大城市,可也聽說過中關村這個地方。
不過一想到這個年代,倒也正常。
幾人聊着天,很快就趕到了縣城。
相比於鄉下,縣裏的年味更足。
這剛大清早的,縣裏就已經很熱鬧了,都是來買年貨的人。
大街上人很多,老楊頭小心趕着馬車,又廢了十多分鐘,纔到了火車站。
幫忙卸下馬車上的東西,他便準備回去。
“朝陽,你一路保重,我就先回去了。”
“成,今兒麻煩你了。”
曹朝陽點了點頭。
等老楊趕着馬車走後,他扛着兩個大麻袋,跟着朱琳,就進了火車站裏。
縣城的火車站,是個小站,不過今兒坐車的人還不少。
曹朝陽四下瞧了瞧,發現了鄭向東一行人。
讓朱琳看着東西,他快步走了過去。
“向東同志,我們是二號車廂的,你們乘坐哪個車廂?”
“八號車廂。”
“朝陽同志,等到了北京站,咱們在坐公交的地方再見,你放心,這麻袋裏的東西,我保證給你帶回去。”
鄭向東拍着胸脯啪啪響。
曹朝陽笑了笑,他對幾人還是挺放心的。
擡起胳膊,看了眼時間,火車還得待會纔來,他轉身上了個茅房。
半晌,他從茅房裏出來,感覺還有些奇怪。
距離他們大隊掏糞,過去大半個月了,可這茅房裏,倒是乾淨得很。
“咦?後生,你怎麼又來了?”
不遠處,火車站的掃地大爺,發現了曹朝陽。
他還記得這人,不由快步走了過來,“後生,你別想再掏糞了,現在那縣衛生的人,可勤快得很,茅房裏都還沒滿呢,就早早被他們打掃乾淨了。”
對面,曹朝陽樂了。
看來他們來縣裏偷糞,也算是爲縣城的羣衆同志們,做了件大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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