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治病

作者:溜達的長刀
“自乾安城出發,沿玉河向東,經秦關至洛城,再經汴州至恆州,最後到達燕州。”

  官道上,一支車隊不快不慢地行進着。

  車隊外圍,數十位黑袍侍衛騎在高頭大馬上警戒着,各個腰佩長刀,氣質凌厲。

  這幾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看上去並未多麼豪奢,甫一看去,只是普通大家族的黑楠木馬車,不過比尋常的更精緻了些,看上去更穩當些,更寬大些,更牢固些。

  馬車上並未有什麼特殊標誌,並未彰示主人的身份。

  除了那些壓迫感着實有些強的護衛們,這支車隊似乎並未再有其他特殊之處。

  居中的一輛馬車內,居中擺放着一張桌子,有三人圍坐着。

  經歷司副主司崔暉是個樣貌嚴肅的中年人,他此時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圖,慢慢開口道:

  “夏老家主的壽辰在下個月,還有三十餘日,我們走官道,大路通順,無需繞路,二十餘日便可到達燕州。

  總督大人若是想沿途多看看民生,走走停停,我們亦有充足的時間。”

  一旁,相貌妖異的神捕楊零也一本正經地微微頷首:“洛城、汴州皆有十三衙門分舵,總督大人想要視察工作,可在這兩地多看上一看。”

  “嗯……”

  李澤嶽看着崔暉手指在地圖上描繪出的道路,點了點頭:

  “路線就暫定如此,我們此行低調,除宮裏和衙門幾人之外,再無人知曉我出京的事情,若非必要情況,先不要暴露我們的身份和行蹤。”

  “我等明白。”

  兩人皆拱手領命。

  他們都知道,總督大人此番出京身負重任,若是大搖大擺地走到哪招搖到哪,當地官府早就把表面工作做好了,那還怎麼把事情看得真切?

  更何況,就算是爲了安全問題,也不能將行蹤暴露出去。

  事情談完了,幾人都下了馬車。

  李澤嶽也不是很願意一直坐在馬車裏,只覺得長時間在裏面悶得慌。

  這是他路上辦公用的馬車,他自己用來休息的馬車還在後面,曉兒正在裏面躺着睡大覺呢。

  騎着馬走在路上,李澤嶽猶豫了一陣,還是來到車隊後面的一輛馬車旁。

  他手指在車廂上輕敲了兩下。

  “姜神捕,你身體如何了?”

  姜千霜,最終還是執意跟了過來。

  馬車內先是寂靜了片刻,隨後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

  “總督大人不妨進來說話。”

  李澤嶽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虛地環顧四周。

  雖然姜神捕三十歲了,但總歸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長得又那麼美貌,還是自己的下屬,直接進人家休息的馬車……不太好吧。

  “讓你進來就進來,畏畏縮縮的,還總督呢。”

  這時,馬車內又傳出一道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李澤嶽嘴角一扯,一步踏進了車內。

  這輛馬車很寬敞,姜千霜身着素裙靠在榻上,臉色依舊蒼白,清冷的俏臉睫毛輕動,竟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虛弱な捕り……”

  李澤嶽腦海中不由出現了一行字。

  劉芷跟個小丫鬟似的,在一旁幫姜千霜掖了掖被子。

  榻前,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坐在凳子上,手指搭着姜千霜的手腕。

  “老頭,千霜情況怎麼樣了?”

  李澤嶽坐在對面的凳子上,小意問道。

  老者收回了手指,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

  姜千霜面色一白,李澤嶽心中一緊。

  孫老神仙注意到他們的臉色,咳嗽兩聲,道:

  “姜丫頭沒什麼事,前幾日在太醫院用的藥材都是最頂尖的,小鄭的醫術沒有退步,在我到京城之前,他把姜丫頭治療的很好,傷勢逐漸好轉。

  這丫頭經脈寸斷,功力十不存一,若是老頭子施術,加之藥材滋養,倒也不是沒有修復的可能。”

  聞言,李澤嶽和姜千霜的臉色這才和緩下來。

  “只是……”

  可誰知,孫老頭說話大喘氣,一句話又將兩人的心吊了起來。

  “只是什麼?”

  李澤嶽緊張地問道。

  “只是……姜丫頭經脈震斷,應是太覺教董平親自動的手,其拳勁凌厲,霸道無雙,至今姜丫頭體內還有真氣侵蝕,猶如附骨之疽,不斷對她的經脈進行破壞。

  這就導致其經脈極難癒合。

  老頭子曾將真氣探入姜丫頭體內,試圖將其剝離,可其殘留在經脈上的真氣太過頑固,老頭子的醫家真氣又過於柔和,無法將其強行剝離。

  若是等到其拳罡留下的暗勁真氣自然消散,老頭子只怕那時姜丫頭的經脈也徹底錯失了治癒的最好時機。”

  這位天下醫家老祖,已然九十餘歲的老人嘆息着說道。

  李澤嶽緊緊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全天下只有兩個人能治療經脈寸斷的傷勢,並將其恢復如初,那眼前的這位老者能算一個。

  如果連他都說治不好,那就真完蛋了。

  李澤嶽擔憂地看向了姜千霜。

  聽到孫老神仙說的話,這位女神捕的臉又蒼白了幾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不過,她還是迅速調整好了心態,倔強地抿了抿嘴脣,道:

  “無妨,孫老前輩能親自前來幫晚輩看病,晚輩已然感激不盡,若當真治不好,那也是晚輩的命數,強求不得。”

  李澤嶽眉頭皺的更緊了,姜千霜的傷勢因自己而來,若是沒有他當初針對太覺教的計劃,姜千霜也不會被董平截住,從而受如此重傷。

  “老頭,您快出出主意,還有沒有其他將董平那真氣剝除的辦法?”

  李澤嶽認真問道。

  孫老思索一陣,還是嘆息着搖頭道:

  “太難了,想要剝除其殘留的真氣,起碼需要達到兩種條件。”

  “如何?”

  李澤嶽眼巴巴道。

  “第一,世間至剛至強的真氣,深入姜丫頭體內,以毒攻毒,強行剝離。”

  孫老頭無奈地說道:

  “這種真氣,必須是極爲強悍的武夫修行極爲霸道的功法所得,據老夫所知,僅此一條,武評強者,也不過寥寥幾人可以滿足。”

  李澤嶽眨了眨眼睛。

  “第二,僅有如此真氣也不夠。

  你應當聽說過,世間觸摸到天人之境的強者,會接觸到一種力量,那就是魂力。

  那是一種極爲奇特的境界,就連老夫,也不過剛剛推開那扇大門。”

  李澤嶽瞪大了眼睛:“您竟達到了如此境界,武評怎得沒將您排進去?”

  “渾小子,老頭子治病救人,排那勞什武評作甚!”

  李澤嶽訕訕笑了聲,通過方纔孫老神仙說的話,他心裏已然有數了,道:

  “您接着說。”

  “在如此境界下,你會感受到自身魂體有一種力量,能做到類似天人出竅的事情,在這種狀態下,你可以極爲細緻地觀察到周遭的一切。

  此時,將這種力量無限精細地控制,便可以感受到周遭真氣的流動,甚至連他人體內的真氣也可以觀察到。

  如此,便可以通過將至剛至強的真氣探入姜丫頭體內,用魂力觀察其體內殘存的董平真氣,將其強行剝離。”

  說到這裏,孫老神仙默默搖了搖頭:

  “這兩個條件,世上能滿足的,實在是太少太少,就算你不惜一切代價請其出手,恐怕那時,姜丫頭的經脈也已經徹底錯失治癒的時機了。”

  馬車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孫老神仙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再寬慰姜千霜幾句,卻感受到天地間有一絲奇特的力量在涌動。

  如同微風拂過草地,碎石落入湖面,在天地間掀起漣漪。

  這位老人猛地擡頭,瞪大了眼睛,看向身旁那位年輕人。

  那股奇特力量的來源,就在他身上。

  魂力。

  此時李澤嶽輕閉着眼睛,慢慢擡起右拳,強悍狂暴的真氣在他指間澎湃着。

  良久,魂力與真氣平息,

  李澤嶽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一臉驚異的老者,問道:

  “老頭,這兩樣條件,我滿足了嗎?”

  “你……”

  孫老神仙張了張嘴,一臉蒙圈:

  “這……你到底怎麼回事?”

  “具體原因我稍後與您細說,您現在先告訴我,我現在能救千霜了嗎?”

  李澤嶽急切地問道。

  孫老神仙表情一臉複雜,他看着眼前這位由自己親自在殿外守着出生的年輕人,心中閃過了千萬的思緒。

  最終,他張了張嘴,開口道:

  “魂力……你掌握的如何了?”

  “已經可以做到您所說的天人出竅了,只是能不能觀察到千霜體內的殘留真氣,現在還不確定。”

  李澤嶽老老實實道。

  孫老神仙抿了抿嘴,道:“到了晚上,找個驛站,靜心嘗試一下,老頭子教你。”

  “是。”

  李澤嶽臉上露出喜色,看向靠在榻上一臉茫然的姜千霜。

  她剛剛聽到了孫老神仙與總督大人全部的對話,現在還處於懵逼狀態。

  什麼意思,總督大人已經強到天人之境了?

  ……

  “小子,給老頭子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車隊後,有兩騎慢慢綴在後面。

  孫老神仙表情嚴肅,一臉緊繃地看着李澤嶽。

  這位老人,作爲當世醫家的老祖宗,徒子徒孫無數。一生行醫救人,懸壺濟世,戰亂年間不知救了多少百姓,他寫下的藥方平息過三場大疫,無愧於他老神仙之名。

  可就是這麼一個活化石一般的人物,還當真沒見過未過二十便能掌握魂力的人物。

  就連那位天下第一,年輕時也做不到此事。

  李澤嶽扭頭看向這位老人,心中有些猶豫。

  他與這位老人很熟悉,他當年剛剛出生時,在這具身體裏,看見的第一批人,除了他的家人,便是這位老者。

  他是皇家的供奉,如老祖宗一般的人物,當初也是他向皇帝建議,把昏迷一年的自己送到蜀山。

  十八年裏,他與這位老者很是親近,只要這老頭一回京,自己就要跑到他的院子裏玩耍,看着他給絡繹不絕的患者們看病。

  小時候,他常常帶着自己出京上山採藥,他似乎還想過收自己爲徒,可自己實在是學不下去那些枯燥的醫學知識,死活不同意拜他爲師。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李澤嶽和這位名爲孫玄的老神仙很親近,非常親近,他沒見過他的爺爺太祖皇帝,但這個老者,卻真正帶給了他類似爺爺的感情。

  因此,他也就在孫玄面前,說出了玉石的事情。

  當然,並不完全是真相。

  “當年,蜀山掌門給了我一枚玉石,說是能溫養魂體。

  如此帶了那麼多年,突然有一天,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飄了起來,眼前的一切都很是清晰,就連蟲子的飛行軌跡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嘗試着看得更遠,可突然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來自靈魂的疼痛。

  就是這種疼痛,才讓我懷疑,這種力量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魂力,但我一直不懂得如何運用,也不敢往外說,沒人請教。

  只想着等您回來,再向您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澤嶽從腰間掏出在木章身上翻出來的那枚玉石,一臉真切地說道。

  孫玄沉默了。

  他從李澤嶽手中接過了那塊玉石,將魂體探出,將其包裹着。

  溫暖、舒適,沁入靈魂的愜意。

  李澤嶽看着老者臉上慢慢舒緩的皺紋,他的表情也不由柔和下來。

  孫玄默默感受了幾息,將玉石遞給了李澤嶽。

  李澤嶽猶豫了一下,沒有伸出手。

  “確實是好東西。”

  孫玄伸手抓住了李澤嶽的手,將玉石放在了他的手裏。

  “但僅靠這個,是覺醒不了魂力的,小子。”

  孫玄沒有看李澤嶽愣住的表情,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西邊。

  時值傍晚,殘陽如血,日薄西山。

  沁涼的晚風已經吹來,拂動了兩人的髮絲。

  “小子,長大了,有祕密了,還是連老頭子都不能說的祕密。”

  孫玄笑了笑,眼角的皺紋眯起,卻又微微嘆了口氣。

  “你沒到這個境界,所以你不懂。

  推開天人之境的大門,帶來的是無盡的玄妙,靈魂層次的厚重,並非單靠一塊玉石的溫養能積攢而成的,若是沒有數十年的修行,何來如此魂力?

  你今日騙老頭子,老頭子不怪你,老頭子知道,你剛剛是真的動了將玉石送給老頭子的心思。

  孩子大了,知道孝順就夠了,有的事情,也沒必要再管了,就算想管,老頭子也管不了了。”

  “老頭……”

  李澤嶽張了張嘴,心底竟當真掀起了將兇獸們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他的衝動。

  “我勸你最好不要說。”

  這時,貔貅的聲音卻在李澤嶽心底響起,這一週輪到他甦醒。

  兇獸的甦醒是沒有規律的。

  “我們的存在,是天地間的禁忌,你敢賭,這世間當真沒有天意,冥冥中沒有一雙眼睛注視着這個天地嗎?

  一旦說出口,就會有被盯上的可能。”

  貔貅的聲音似乎沒有絲毫感情。

  李澤嶽默然無言。

  一旁,孫玄將目光從夕陽上收回來,看着前方的道路。

  “小子,不管你那真正的祕密是什麼,都要記住,天底下沒有白喫的飯,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

  一切饋贈,都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

  老頭子只能給你說這些了。”

  李澤嶽默默咬緊了牙關。

  ……

  夜幕降臨,車隊來到了地圖上標註的一座驛站。

  驛丞一臉茫然地看着這支車隊霸道地駛入了驛站的大院,輕車熟路地將馬匹扔給了驛卒,一行人這就要朝院內走去。

  “哎,貴人,您……”

  驛丞茫然地剛想開口,卻見一名長相俊美到堪稱妖異的男子向他走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一道牌子。

  牌子通體玄黑,印着十三衙門四個大字。

  江湖四大神捕,妖玫瑰,楊零。

  驛丞瞪大了眼睛,瞬間明白過來,這羣人是京裏來的了不得的大人。

  如此興師動衆,還有十三衙門做護衛,那身份能低了?

  那驛丞屁話都沒說,連忙快跑到院內,將驛站內最好的幾座院子都收拾了出來,給這羣貴人休息。

  李澤嶽滿臉無奈,瞥了楊零一眼:

  “給你說了低調低調,你弄的這是什麼玩意。”

  楊零嘿嘿笑了一聲,撓了撓腦袋:

  “咱們再怎麼隱藏身份,都不如衙門的令牌好用。

  在驛站這羣小吏眼裏,十三衙門和採律司的牌子是最可怕的,他們知道我們一旦出任務,那便是祕密行動,砍了他們的頭都是一句話的事,絕對不敢往外說什麼。”

  李澤嶽不置可否,向自己的院內走去。

  這是一座大院子,其內還有幾進小院,夏寧和青兒一間,姜千霜和劉芷一間,李澤嶽和曉兒一間。

  其餘侍衛和繡春衛們住在驛站其他院子裏。

  夜晚,李澤嶽喫完晚餐,收拾完畢,朝姜千霜的院子走去。

  今夜的月色很暗,雲層似乎遮住了月亮的光華,讓這個夜暗的深沉。

  李澤嶽走進了這間院子,房間中燭火明亮,他輕輕咳嗽一聲,敲響了房門。

  “請進。”

  是姜千霜的聲音。

  李澤嶽推門而入。

  姜千霜斜靠在榻上,眼神複雜地看着李澤嶽。

  劉芷手中拿着一個瓷碗站在旁邊,其內還有殘餘的藥渣。

  孫玄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輕闔眼皮,不知在想什麼。

  “總督大人,我先出去了。”

  劉芷向李澤嶽施了一禮,拿着碗勺走出屋內。

  小姑娘知道,老神仙要教總督大人幫師父治病了,自己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李澤嶽看向坐在一旁的老頭,問道:

  “老頭,我直接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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