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奇怪的一封信
等到夥計上了二樓,他才把一隻食盒交到了李巖手中。
“老闆,這是您的夜宵……”
見這情況,李巖也有些無奈了,到底是什麼夜宵,非得要這個點喫?
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拿走了食盒,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十元的票子,把店夥計打發走了。
走進辦公室,李巖打開食盒,沒有去理會那幾個宵夜,第一時間從食盒底部的凹槽裏摳出一張紙條來。
紙條上的字不多,但是傳遞了兩個重要消息。
一個是要自己調查日軍在上海的油料庫所在,並獲取準確情報信息,以方便後續人員的打擊工作。
另一個則是,讓自己抽調手下的人員,支援上海情報科的重建。
這……
第一個還好說一些,但第二個,實在是有點……嗨……
他手裏面一共也沒有多少人,還要抽調一部分,也不知道總部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看了眼表,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但爲了能儘快選出能夠抽調的人員,李巖還是輕嘆一口氣燒掉紙條,披上自己的呢子大衣離開了白金漢。
……
傳祥賭檔,莫文斌坐在後堂,正淡淡的抿着一杯茶水。
這就是他每天的工作,只要在賭檔裏面坐堂一晚上,到了月底就能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分紅。
放下茶杯,莫文斌正打算去前廳轉一轉,看看大堂裏賭客們的情況……不過,透過玻璃,他卻看到了街對面的會館二樓正掛着一盞藍色的霓虹彩燈。
“咳咳……大豐!”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頓時一凜,清了清嗓子對前堂的方向吆喝了一聲。
沒多久,一個腰間挎着盒子槍,一身黑色馬褂,黑色禮帽的精瘦漢子快步走了進來。
“莫爺,您叫我?”
“沒錯!”
莫文斌拿出一支雪茄,用打火機點着之後使勁的嘬了嘬。
“沒錯,我出去一下,你帶着兄弟們,可給我仔細些。”
“那是,小的一定仔細着,絕對不能給您老人家添了麻煩。”
大豐彎着腰,笑着拱了拱手,這纔看着莫文斌邁着穩健的步子慢慢出了賭檔的後門。
幾分鐘後,街邊一個閃爍着昏黃燭光的酒館裏,莫文斌和李巖一人一碗熱騰騰的黃酒,相對而坐。
“上面讓我們支援情報科的重建,這一次可能要送出去二十幾個人……”
李巖喝了一大口熱酒,在這溼冷的夜裏暖了暖身子,但仍然有些無可奈何的吐了口氣。
“二十幾個?”
莫文斌也抽了抽鼻子,搭在桌上的手默默的收了回來。
“會不會太多了,這幾個月發展下來,咱們的情報員一共才八十多個人。”
“給吧……”
從白金漢走到這裏的幾十分鐘,李巖慢慢的也想開了。
“上海站的人本來就來得晚,想要找一個掩護身份都相當困難,再讓他們主動收集日本人的情報,這談何容易?
不能總站在我們自己的角度上看問題了……
如果沒有上海站擋在我們前面,日本人早就調集所有力量針對我們了。”
說着,他捻起一顆花生米,扔進了嘴裏:
“有沒有在新政府裏任職的,還有在僞軍中,在保安隊裏面有掩護身份的?
不要在意那仨瓜倆棗,罈罈罐罐,要給就給他們一些能用得上的。”
莫文斌嘴脣蠕動了幾下,終於也無奈搖頭,做出了妥協。
“好吧。
我這裏有保安隊裏的僞軍,也有閘北警察局的獄警,還有一些新政府各個衙門的科員,日本學校的中文老師,居住在虹口區的日本僑民……”
前面的一些雖然按位置也很重要,不過李巖還能接受,但聽到那個居住在虹口地區的日本僑民之後,他立刻就不能淡定了。
“這個日本人怎麼來的?”
“這個……”
莫文斌聽到這兒,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還是戰前留下的佈置,那是一個日本銀行的職員,我們綁架了他的孩子,逼着他寫了自白書。”
聽到他的話,李巖頓時忍不住露出笑容。
“可以,這個人可以留着,今後說不定有大用。
其他的你看一看,只要是沒有和其他小隊有過橫向接觸的,列一個清單給我吧。”
這下,莫文斌也是看出不對了。
“不是,隊長……你這是全都在我一個小隊裏抽調啊?
那到時候,我不就成了光桿司令了?”
對於李巖這種可着一隻羊薅羊毛的行爲,莫文斌也有些接受不了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要是東拉一個,西拉一個,到時候情報科再出了事情,咱們這些人都跑不了。
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向上級推薦你做我的副手,任命你爲我們情報支隊的副隊長。”
……
雁蕩路91號,因爲已經收了電臺。
所以再次接收到電文,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看到總部爲了重建情報科,竟然從其他兩個支隊抽調了精銳,史玉明也是捏着拳頭,心中一喜。
他很清楚,情報科之所以兩次被團滅,除了時運不濟,內部出現了內奸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立足不穩。
在日本人經營多年的上海,尤其是法租界裏,這些人連一個像樣的掩護身份都沒有。
被敵人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他已經想好了,等到這兩波支援到來,就依據這支力量,將情報科一分爲二,成立一個情報二科。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即使出現了意外,也不會被日本人一抓就是一大串。
……
與此同時,法租界郵局。
穿着灰白色工作制服,容貌姣好的羅應彤正在進行着自己的每天的工作——“即給進出上海的信件進行分類。”
信件數量不少,大廳裏的信件分揀員也足有幾十個人。
此時,他們正按照不同的省份,不同的城市,將信件進行區分,而羅應彤負責的,就是足有一百五十萬人口的公共租界這一區域。
就在她像往常一樣進入工作狀態時,一封“奇怪的信”忽然映入了她的眼簾。
這封信沒有收信人,只有一個收信地址,就是“豐收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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