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76號的請柬
爲了儘量塑造汪小四兒國民政府領導人,國民政府領袖的身份,日本人在上海的百貨大樓上懸掛了汪季辛的巨幅畫像,並且又在南京重新成立了一個僞國民政府。
不得不說,日本人的這一招,相當具有迷惑性。
這時候的中國人,普遍不識幾個大字,甚至二十以內的加減法,都有一半的人不會計算。
在大多數的老百姓眼中,根本就看不到所謂的黨派紛爭,也看不到什麼民族家國存亡。
十年前的時候,汪季辛不就在武漢成立了一個國民政府,和南京蔣委員長的政府“遙相呼應”嗎?
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大家只會以爲,這就像是家裏兩口子生悶氣一樣,牀頭吵架牀尾和……
還有些人,就想的更加深刻,或者說陰謀論了。
在他們看來,汪小四兒和委員長絕不可能變成水火不相容的境地,之所以現在還在對罵,不過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生活在佔領區,尤其是敵人大本營和駐軍司令部所在地的李巖,是切切實實看到這一切的。
總而言之,無論是有文化的老百姓,還是沒有文化的老百姓,基本上都不相信委員長和汪季辛的決裂……
更可怕的是,日本人也對這一幕喜聞樂見,而且不斷的策動特務和自己的喉舌們,把民間輿論向着這個方向引導。
……
“組長,你說汪季辛是真的投降日本……皇軍嗎?
他會不會是假裝投敵,然後在關鍵時刻倒戈,給日本人致命一擊!”
經濟課辦公大樓二樓的辦公室裏,張思卉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嗑着瓜子,詢問着自己隔壁桌子看彩色連環畫報的李巖。
“不是,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要都像你這麼異想天開,咱們科裏面還不亂了套了?”
李巖理了理自己深藍色的制服衣領,有些發愁的皺起眉頭。
果然,謠言的作用是可怕的,就連張思卉這樣在“準特務機構”工作的“漢奸”都開始懷疑起汪小四兒的動機了。
確實,他投降日本人,這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啊!
以他在國民政府所處的高度,不應該看不到,日本人的軍隊雖然強,但是也早就已經外強中乾了……
千古奇冤,江南一葉。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老蔣爲什麼敢在抗日戰爭仍然水深火熱的時候發動皖南事變,消耗本就不多的抗日力量?
就是因爲他已經看到,日本人已經沒有能力像武漢戰役,長沙戰役那樣,繼續發動大規模會戰了。
漫長的補給線,和望不到頭的戰略縱深,給了中國人繼續打下去的底氣,但是日本人卻無論如何打不下去了。
不要說每天在佔領區的大大小小遊擊戰要消耗多少人,多少物資,就算是中國的幾千座城鎮,把日本動員來的四百萬陸軍全都撒下去,也嘗不出個鹹淡!
“我可沒異想天開,現在外面都是這麼傳的。
而且汪季辛當年刺殺攝政王載灃,可是差點就死了……”
見李巖對自己的話嗤之以鼻,張思卉抱着兩條胳膊,很明顯也有些不服氣。
而李巖則是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好吧……他不得不承認,人是會變的!
想當年汪小四兒刺殺攝政王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果……如果他在1938年之前就死了,那後世對於他的評價可能會超過譚嗣同和戊戌六君子。
畢竟一個年紀輕輕就爲理想獻身的人,一個長相英俊,還小小年紀成爲了國民政府二號人物的人……
如果他真的死在1938年,只會有人說天妒英才!
就在李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色警服,踩着皮靴的衛兵忽然來到了辦公室的門口,用力敲了敲門。
“李組長,這裏有您的信件!”
“哦……我知道了,這就來。”
看到衛兵敲門,李巖就知道,這勞什子信件多半就是個邀請函。
不是請自己去晚宴的,就是請自己去參加舞會的。
自從汪小四兒來到南京之後,上海的一切似乎也跟上了節奏,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原本日本人不知道該如何管理的警察局等基礎部門,都已經劃入了南京汪僞政府的麾下……
起碼在之前,日本人想要強行任命警察局局長,還是一件相當犯忌諱的事情。
畢竟警察局不僅僅是局長一個人,而是一個體系,如果下面的人不擁護上面的長官,你就算是再怎麼武力鎮壓,也沒有效果。
大不了人家不幹活或者乾脆幹活的時候偷懶就是了,上海可是有整整五百萬人,你日本人就算再能,也不可能只靠自己就把基層治安管理好吧。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汪小四兒就位之後,所有的一切又都變回了原來國民政府時期的管理模式。
日本人這個“太上皇”,則可以隨時根據自己的需求,調整佔領區的任何機構,不僅僅是警察局,商業局,教育局,衛生局等等其他衙門也是一樣……
李巖從衛兵手裏面接過信封,心不在焉的拆開。
看到請柬,他不由得輕笑一聲,果然……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
現在不僅僅是南京方面,上海方面的漢奸也在面臨洗牌,原本投靠華北政府或者是日本人當靠山的,大半已經失了勢……
從現在開始,上海的一切,都由汪小四兒背後的主子,也就是梅機關說了算。
這些新上任的權貴想要搞錢,自然少不了要和經濟課的人搞好關係,
關鍵的是,經濟課的其他人都是日本人,他們根本就不瞭解……也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只有李巖,不僅是中國人,而且做生意這方面有“信譽”保證。
翻開請柬,李巖第一眼看見了請柬內的兩個署名,李士雲,百里濤……
接着,他又繼續向下看去,晚宴的地點,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
“怎麼了,組長?”
張思卉說罷,把嘴裏的瓜子皮吐在了一張草紙上。
李巖語氣變得有些鄭重,凝眉道:
“咱們可能要走一趟了!”
……
除夕之夜,外面全都是鞭炮和禮花的聲音。
春晚真是爛的不能再爛了……
大家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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