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繼續航行還是返回東京
我家大人可是肩負着重要使命,再過兩天就要去佔領區督查軍務了……”
一身燕尾服,身材高挑的祕書氣憤至極,毫不猶豫的在醫生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沖田……咳咳咳……
慢着,聽聽醫生怎麼說……”
鬆平步躺在牀上,臉色白的像是一張草紙,見此情況,他趕緊起身制止了祕書的動作。
隨船醫生雖然捱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大逼兜,但卻不敢有絲毫的怨氣,他太清楚眼前這兩人是什麼身份。
別說是鬆平步這樣的貴族子弟,就算是世代伺候鬆平家的沖田家,在日本也屬於“高種姓”的武士階級,遠遠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醫生偷偷的瞥了祕書沖田隼一眼,這才砸吧着嘴,把自己心裏面的想法如實講了出來:
“鬆平大人的症狀,極有可能是某種正在流行的病毒性肺炎。
大人您也知道,現在正處在冬天和春天交際的時候,最是容易發生各種流行性感冒。
我想……也許船上的某個乘客,無意中攜帶了這種病毒,然後……在餐廳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傳染給了大家。”
“咳咳……”
鬆平步依着牀頭的枕頭,又劇烈咳嗽了兩聲,伴隨着他的咳嗽,他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顫抖。
“那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剛剛離開東京,就又馬上折返回去吧?”
這樣的結果,鬆平步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因爲篤信鬼神,日本人也極其信奉好運與厄運這樣的玄學,如果現在就原路返回,這豈不是意味着自己出師不利……
這可絕對不是個好兆頭,不但會浪費大量的時間,還會對自己手下的審查團成員造成心理上的打擊。
“難道不能堅持到上海嗎,現在距離上海也就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鬆平步緊緊盯着醫生的眼睛,希望對方能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隨船醫生沉吟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大人,上海雖然也算是一個現代化城市,但在醫療資源上……還是遠遠無法和東京相比。
我們這艘船上可是有上千人,如果就這麼駛入了上海港,帶給上海管理人員的壓力,可能會大到讓人無法承受。”
聽到這話,哪怕鬆平步再是獨斷專行,也瞬間冷靜了下來。
上海是國民政府的錢袋子,國府稅收的重要城市,現在日本佔領了上海……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如果真把這股流感帶到了上海,大本營的那羣人絕對會直接砍了他。
“我們只在港口停泊,讓人把食物和藥品送上來如何。”
幾乎是一瞬間,鬆平步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把這艘加利丸號郵輪當做一個巨大的的醫院,到時候對上對下,對自己……都有了交代。
“沖田,你去和東京聯繫一下,讓他們多派一些醫護人員來上海,這樣也能加快我們團隊的恢復速度。”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
……
上海特高科,小林裕介聽到審查團集體感染流感的事情,高興地差點沒一蹦三米高。
他剛想放下工作,去樓下相田太太的居酒屋好好的喝上幾杯,就聽自己辦公室的門忽的被人從外面敲響。
“請進!”
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小林裕介讓自己儘量變得嚴肅起來。
很快,身材高大,面孔也刀削斧鑿,棱角分明的鈴木智和就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鈴木智和明顯不太對的神色,小林裕介瞬間就猜到了些什麼:
“怎麼,鈴木君,我讓你辦的事情還算順利吧?
閆元凱可曾提供了那個美國女人的情報?”
虛指了下門口的沙發,示意鈴木智和落座,小林裕介一上來就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小林顧問,這次……”
鈴木智和有些支支吾吾的,還是說道:
“閆元凱他死了,就死在我約他見面的前一天晚上。”
說完這話,鈴木智和也覺得日了狗了,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和自己單線聯繫的情報人員卻離奇身亡了。
他剛剛已經花錢去法租界的巡捕房打聽過了,殺死閆元凱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人,看起來……應該是一個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職業殺手。
真是見了鬼了,爲什麼專門挑自己見面的這天出事,這樣的話……就算人不是自己殺的,也難免會受到小林裕介的懷疑。
“什麼,他死了,怎麼死的?”
小林裕介頓時愣住,原本拿起窗臺上暖壺的動作停頓了好久。
對此,鈴木智和也只能如實回道:
“卑職曾經去巡捕房調查過,殺死閆元凱的……應該是一個專職女殺手,而且不只是他,王希禾也死在這次的事件之中。
巡捕房的意思……這件事情大概率是仇家報復,王希禾纔是殺手的真正目標,閆元凱只不過是倒黴的正好在現場。”
“嗯……”
小林裕介給自己的茶壺裏緩緩添上熱水,然後才輕輕點了下頭: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能做太武斷的判斷。”
反正事情也不是鈴木智和做下的,他自然要最大程度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有沒有可能,上海的抗日組織已經知道了閆元凱和我們的合作,然後……派人祕密將其暗殺。
我特別多花了些錢,翻看了這起案子的調查案卷,兇手無論是從繩結的使用,還是兇器的選擇上,都出奇的乾脆利落。
恕我直言,一個女人……一個如此專業的女殺手,大概率還是出自於軍統或是中統這兩個情報組織。”
“你說的對,短時間內,的確不能輕易排除這種可能。”
小林裕介深吸了口氣,喃喃道:
“不過,中國的特工是怎麼知道閆元凱的,是我們平時的動作出現了破綻,還是……我們之中有人透露了消息?”
雙方一直沉默了好久,小林裕介才繼續道:
“算了,這件事情發生在法租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梳理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