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致命的厕纸
双方都装作轻松自如，却又神经紧绷。
一种微妙的情绪，在病房套房裡弥漫，各自都嗅到了紧张的气味。
而罗方伟则毫不知情。
虚弱的身体，让他特工的嗅觉還沒有恢复，他就這么在病床上安稳的躺着。
医生来查房，他就配合查房。
护士来送饭，他就吃饭。
偶尔起床上個厕所，也在乔羽生的搀扶下，被黄成的目光盯着后背，去了房间裡的厕所，又回到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依旧。
直到下午五点钟。
按照计划，接班的行动队队员，会在半個小时后赶到。
乔羽生摸了一下鼻子，他要准备开始行动了。
他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懒腰，用手掌捂着嘴巴，打哈欠。
“哈”
“困死了，哎，终于要接班了，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好。”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黄成，“我的黄老兄呀，你累不累啊？”
黄成也佯装疲惫，打了一個哈欠。
“我還好，能靠在這沙发上打了几個盹，倒是辛苦你了，在小椅子上守了一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還得回站裡上班呢。”
罗方伟虚情假意地对他们說：
“两位兄弟为了我的安全，真是尽心尽力，等我出院了，一定請两位去上海最好的馆子吃一顿，好酒好肉招待！”
“那行，”乔羽生看着這位将死的人，浅浅一笑，“那就說好了，订湘满楼吧，那裡的红烧肘子是一绝，再让黄成带瓶好酒，好好吃一你顿！”
黄成笑着摇摇头，“我可不带酒，让罗兄带酒，咱俩空手去就行了！”
就要换班了，能回家睡個好觉，两人都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乔羽生对黄成說
“我去撒泡尿。”
說罢，走进了厕所，把门关上。
黄成看着厕所的门，轻声冷笑。
他才不信，乔羽生真是去上厕所的。
你早不上，晚不上，偏偏快要交接班的时候去上，這是盯了我一天，看我還沒下手，估计给我露一個破绽是嗎？
黄成判断，他這么做的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故意离开病床边，给黄成下手的机会！
這显然是乔羽生运用计谋，引诱黄成入套。
只要黄成一下手，乔羽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厕所裡冲出来，当场抓住自己。
黄成轻蔑一笑，乔羽生啊，你個新兵蛋子，老子才不上你的当呢！
他依旧稳稳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悠喝着茶。
乔羽生在厕所裡，竖起了耳朵，开启他敏锐的听觉。
门外，沒有任何动静。
听不见黄成的脚步声。
他从怀裡，掏出一個小瓶子。
无独有偶，和黄成一样，乔羽生使用的锄奸物品，也是一大拇指长玻璃瓶裡，装着的氰化钾。
這种剧毒药，在当时属于管制物品。
但是偌大個上海，只要想搞，還是能搞到的。
氰化钾，是一种无机化合物，化学式为KCN，为白色结晶性粉末。
吸入、食入、经皮吸收，都能对人体产生致命伤害，口服50～100mg即可引起猝死。
想要用氰化钾，毒死罗方伟，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难就难在，這种剧毒药物，容易造成人猝死，而非慢性死亡。
比如，放在食物中，让罗方伟吃下，可能一两分钟后，他就挂了。
這就导致投毒者的身份容易暴露。
为此，乔羽生想了巧妙的办法。
他在厕所裡，把马桶边上的卷纸，滚出大约四十公分长。
接着，戴好早就准备好的口罩和手套，屏气凝神，把瓶子裡的氰化钾粉末，均匀的倒在滚出的卷纸上。
這個年代，一般的人用的的厕纸，都是草纸，呈现昏黄色。
但是德佑医院是高级私人医院，不差钱，无论是医疗设备，還是生活物资，都用的是全上海最好的。
他们使用的厕纸，是名牌厕纸，质地柔软，纸张洁白。
氰化钾粉末，在乔羽生高超的倒撒技术下，均匀地粘在在厕纸的表面。
粉末和厕纸融为一体。
只要罗方伟入厕后，使用厕纸擦拭他的菊花，氰化钾粉末就被会黏膜吸收，进入他的直肠。
菊花附近的神经和局部血管比较丰富，可以使药物快速吸收，进入到血液循环，触及人体的全身，直到氰化钾产生化学反应，然后毒发生亡。
這就是为什么，有些不方便口服的药物，医生会让患者会塞入菊花的原因。
這裡面有一個時間差，因为罗方伟不会马上上厕所。
這就避开了直接投毒带来的暴露风险。
而残余有粉末的厕纸，则会被罗方伟扔入马桶中，随着哗哗的水流，涌入下水道，达到证据毁灭的效果。
当然，去厕所上大号，只有罗方伟能做，行动队看守病房的特工，也有来厕所撒尿的，但绝不可能上大号。
作为特工的职责，他们每個人，都会在执行任务之前，把大号先解决。
否则，关键时刻发生了突发情况，你還蹲在厕所裡，提裤子都来不及！
他们都受過严格的训练，不会再执行一天时长任务的时候，解大号，也就不会用到沾着氰化钾的厕纸。
乔羽生還注意了一個细节。
他在這半米厕纸中，靠前的二十公分，撒下的粉末较少。
靠后的二十公分中，撒下的粉末较多。
因为前二十公分的厕纸，可能沾着更多的粪便，而后二十公分厕纸，则较少。
直到一小瓶粉末，全部撒完之后，乔羽生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氰化钾粉末，和洁白的厕纸，融为一体，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乔羽生将這半米来长的卷纸，小心翼翼地，又卷了回去。
然后放在马桶边上的架子上。
虽然這一套流程，复杂，必须要小心翼翼。
但是乔羽生的动作非常快，做下来不過一分钟的時間，和撒泡尿的時間差不多。
時間已经来到五点半，接班的行动队员来了。
乔羽生和罗方伟准备告别，罗方伟带着歉地对他說：
“乔兄，能不能麻烦你，去趟我的家裡，帮我带一本過来，我躺在這裡，实在无聊，如果有本解解乏，那就再好不過了。”
经過一天的相处，罗方伟和乔羽生逐渐熟起来，因此，他觉得提這個請求并不突兀。
“好，什么？”
“矛盾的《子夜》，应该放在我床头的抽屉裡。”
“沒問題，”乔羽生点点头，“明天上午，我给你拿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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