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都到這把年纪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林晓慧沒有刻意激动,只是将果盆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吃点水果，都是自家种的。”
“谢谢。”林慧慧看着比自己還年轻的林晓慧,不禁问道：“二姐,你都是怎么保养的,明明比我大三岁,瞧着跟三十七、八一样。”
林晓慧一愣,她就是正常护肤,沒有特意保养，所以不确定的說：“可能是早睡早起吧？”
“我觉着是天生丽质。”陈岩牵着一個小男孩进来,温柔說道。
林慧慧看着满眼只有姐姐的陈岩，再看了眼一脸幸福的林晓慧,顿时恍然大悟,二姐年轻的秘诀不是保养，更不是什么早睡早起,是二姐夫的宠爱。
“又瞎說,也不看看谁在這儿。”林晓慧瞪了陈岩一眼，“慧慧，陈岩你肯定记得,這是我大孙子阳阳，今年七岁了，是平安和七斤的儿子，阳阳，快叫小姨婆。”
“小姨婆好。”阳阳恭敬的叫道。
“诶呦，平安的孩子都這么大了。”林慧慧有些恍惚，总觉得平安也不大。
“平安比珍珍大九岁，珍珍今年都二十六了，孩子可不就這么大了么。”林晓慧笑道。
见林晓慧提到珍珍，林慧慧打开手提包的手微微颤抖，“是啊，珍珍都二十六了。”
林慧慧拿出一個红包塞给阳阳，又跟他說了几句，阳阳就被陈岩带走了。
“珍珍……嫁人了嗎？”林慧慧小声问道。
“還沒有，不過有沒有谈朋友就不知道了。”林晓慧也是当妈的，能理解林慧慧挂念孩子的心，跟她說了不少杨珍珍的成长故事，“我那儿還有珍珍从小到大的照片，一会拿给你。”
“谢谢你，二姐，要不是你跟二哥，珍珍不可能這么出息。”华大的硕士，多能耐啊，林慧慧觉得自己是教不出来的，“对了，爸妈還有大哥大姐他们還好嗎？”
“妈在八年前摔了一跤，然后就瘫了，爸五年前沒了，食道癌，至于林志国和大嫂……”林晓慧顿了顿，接着說道：“84年，李娟从小金岙村跑到北城，把金家和自己父母都告了，說是买卖婚姻，强女干，還有金家村包庇罪等等，当时闹挺大的，反正金家除了老太太和几個孩子，全都被抓了，李娟的父母也被抓了，之后呢，李娟就不见人影了。”
“這李娟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林慧慧好奇问道。
“你听我說完。”林晓慧继续說道：“88年的时候，大嫂见大家做生意赚了钱，找志勇借了点钱，在镇上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挺不错的，就是林志国越来越不着家，89年年初，大嫂抓到他跟李娟在那啥，然后就离婚了，儿子和服装店归林志国，女儿和家裡的现金归大嫂，志勇觉得对不起大嫂，就让大嫂到北城，给她再开了一家店，大嫂做的不错，如今有房有铺子，女儿也争气，出国留学去了，至于林志国，他跟李娟又蠢又斤斤计较，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沒两年就关门了，還想找我們借钱，我們哪会搭理他，回头他找你，你也别给他钱，反正他们两口子在家照顾妈，我跟志勇每月给三千块钱，就当請护工了。”
林慧慧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都沒想到，林志国到最后還是跟李娟在一起了。
“大哥疯了嗎？大嫂這么好的女人不要，要李娟？”
“谁知道呢。”林晓慧觉得常人都无法理解林志国。
“那大姐呢？她還好吧？”林慧慧问道。
“大姐啊，88年的时候，我們叫大姐做生意，我给找店铺，帮她开起来，還给她垫钱，可……她不同意。”林晓慧无奈的說道：“志勇就把自己的工作给大姐夫，大姐是给我們看仓库，前几年把志勇那两间耳房买走了，我让他们买個楼房，死活不同意，沒办法，你也知道，大姐和大姐夫都是一根筋，轴的很。”
林慧慧理解的点头，“他们能有现在，已经不错了。”
另一边，林志勇得知林慧慧回来了，连忙把珍珍叫出来，“珍珍，你妈回来了，现在在你二姨那儿，赶紧跟我過去。”
林志勇之前不明白林晓慧說的游過去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开公司的时候，跟一個本地人聊天，才知道有很多大陆人为了去香江，会半夜偷偷游泳到那边，才明白林慧慧为什么不带女儿走，她那是搏命啊！
匆匆来到林晓慧的家裡，看到一個衣着华贵，风韵犹存的女人坐那喝茶，看到他的时候，眼眶一红，激动的喊道：“二哥，你来啦？”
林志勇快步上前，看了她很久，欣慰的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哥。”林慧慧哽咽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刚刚跟二姐聊了一会，才知道你们在香江开公司了，我也在香江做生意，竟然一直沒碰到，也是奇了。”
“我們就是在那边註冊了一個公司，其实是在羊城办公，九二年的时候，我們把总部迁回北城，沒碰到很正常。”林志勇回头看了眼，“七斤，珍珍呢？怎么不见了？”
“還在门口呢。”七斤好奇的看了眼這個只闻其名的小姨，笑道：“可能是听到小姨回来，太激动了，我過去看看。”
杨珍珍站在垂花门外，听到裡边传来的声音，心情十分复杂，既想见她又恨她抛下自己，虽然舅舅和二姨对她很好，但是再好也不是自己家，她永远做不到跟虎子還有馨馨他们那么随意。
“珍珍。”七斤找到杨珍珍，小声說道：“小姨就在裡面，我們都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丢下你。”
“七斤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杨珍珍低着头，茫然的說道。
“沒事，我陪着你。”七斤握住杨珍珍的手，鼓励的看着她。
杨珍珍深吸一口气，冲七斤点了下头，缓步进入小客厅，看到二舅二姨中间的女人，原本自傲的冷静顿时消失，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珍珍？珍珍……”林慧慧比杨珍珍激动多了，她几步来到杨珍珍面前，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又担心杨珍珍排斥她，她声音颤抖的說道：“珍珍，妈妈回来了。”
“你既然走了，還回来做什么？”杨珍珍哭着问道。
林晓慧和林志勇对视一眼，叫上七斤一块出去，把空间留给這对分离了二十几年的母女。
“珍珍，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实在是去香江的路太危险了，你爸……就是這么走的。”林慧慧埂咽着說道。
杨珍珍才反应過来，对呀，她爸呢？
“什么意思？我爸……死了？”杨珍珍见林慧慧哭着点头，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他……是怎么走的？”
“這事說来话长，妈妈跟你慢慢說。”林慧慧趁着女儿态度软下来了，拉着她一块坐下，握着她的手一直沒松开，回忆着說道：“我們一路南下，历尽千辛，终于到了对岸的香江，沒想到那有很高的铁丝網，想要进去就得翻铁丝網，你爸……终究是年纪大了，能游過去都不错了，還好小五最后推了你爸一把，他自己却被木仓打中，掉了下去，本来以为爸翻過来就好了，结果下来的时候被打了一木仓，那地方偏僻，找不到医院，就這么失血過多死了，我和小六想挖個坑把你爸埋了，可是警察又追来了，沒办法，我們……珍珍，你爸……尸骨无存啊！”
杨珍珍咬着唇，眼泪在眼眶裡打转，半饷，小声說道：“他是罪有应得。”
她今年二十六了，在她二十岁那年，二舅和二姨把林慧慧留给她的钱和黄金都给她了，并且還跟她說了她父母的事情，他们虽然沒有說杨启明的坏话，但是杨珍珍又不傻，知道那段歷史，就知道杨启明扮演的什么角色，更何况他還偷跑了，为什么？肯定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害怕被清算，被人报仇。
林慧慧看着女儿的眼神带着点欣慰，“你二舅和你二姨把你教的很好，你爸……是活该，我虽然沒参与他的事情，但是他的钱我沒少花，因此我赚到钱后，一直在做慈善，为的就是给自己和你积点德。”
杨珍珍张了张嘴，好一会才问道：“那你……沒再找一個？”
算算時間，杨启明死的时候，林慧慧才二十九岁，非常年轻，完全可以再找一個的。
“一开始是忙于事业，后来嘛，想過再找一個，但是年龄相当，我又看得上的，要么是离异带孩子，要么是娶二房，我不想给人当后妈，更不想给人当小老婆，年纪小的吧，還得我哄着他，跟养儿子似的。”說到這儿，林慧慧瞄了眼女儿，小声說道：“我也不瞒你，女人也是有需求的嘛，所以我肯定找過男人。”
這话叫杨珍珍面红耳赤，斜了林慧慧一眼，“你找就找呗，跟我說這個做什么？”
林慧慧咳了一声，“這不是不想骗你嘛。”
“嗯。”杨珍珍低下头，小心的瞄了林慧慧一眼，“那你……這次准备呆多久？”
气氛一下低了一些，林慧慧握着女儿的手，“珍珍，你愿意跟我去香江嗎？我现在在香江有五家饭店，两家美容院，生意都還可以，我就你一個女儿，這些早晚都得你接手。”
杨珍珍拧着眉，她生在北城，长在北城，除了跟二舅還有二姨出去旅游，就沒出過北城，现在让她去香江定居，她打心裡不愿意。
林慧慧一直注意杨珍珍的表情，连忙說道：“不愿意也沒事，妈妈可以关掉铺子回北城，只是……店裡很多员工都跟我很多年了，我得安顿好他们才能回来。”
“不用，你辛苦二十几年打拼出来的事业，怎么能說扔就扔，再說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照顾。”杨珍珍见林慧慧一脸难過，察觉自己說错话了，抿了抿唇，“我的意思是现在交通方便，我随时可以坐飞机找你。”
“好，珍珍，我一星期后去香江，你跟我一块去吧？认认门，免得下次去香江都不知道我住哪？”林慧慧期待的看着杨珍珍。
看着林慧慧的眼神，杨珍珍心软了，小声說道：“要二舅和二姨同意才行。”
林慧慧展颜一笑，“成，回头我跟你二舅還有二姨說。”
林晓慧觉得時間差不多了，进门喊他们吃饭，看着有說有笑的母女俩，嘴角微微扬起，母女就是母女，說开了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林慧慧笑着问道：“二哥，二姐，我想带珍珍到香江住一阵子，成嗎？”
“珍珍是你女儿，而且她已经成人，你们自己商量就好。”林晓慧浅笑着說道。
林慧慧见林志勇跟着点头，轻舒一口气，“成，這儿也沒酒，二哥，二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养大珍珍，還把她养的這么好。”
“自家兄妹，說這個生分了，坐下。”林志勇瞪了她一眼，转头跟杨珍珍說道：“你妈当年是迫不得已，這些年，肯定一直挂念你，這次去香江，好好陪陪你妈，要是能适应那边的生活，留在那边也成，不用顾念我們，我跟你二姨有儿有女，不差你孝顺。”
杨珍珍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二舅……”
“多大人了？還掉金豆豆。”林晓慧故意取笑她。
吃過饭，林慧慧提出去祭拜一下林新生，然后看看李春兰他们，林志勇和林晓慧也挺久沒回去了，收拾了一下，开车回林家村。
两千年的时候，小汽车還是很稀有的，所以林家村的人看到小车就知道林志勇或是林晓慧回来了，因为整個村子就他们两家有。
看到小车在林新生的家门口前停下，众人一副就知道的模样，村裡的孩子一個個都跑過去，因为林家姐弟每次回来，都会给他们分糖果吃。
“志勇和晓慧是越来越出息了，瞧瞧那派头，跟电视剧裡的官老爷一样。”强子妈阴阳怪气的說道。
边上的刚子妈轻哼一声，“不就是沒给你家孙子安排工作嗎？你那個孙子初中都沒毕业，人家要你孙子干嘛？至于回回這么阴阳怪气。”
强子妈也不示弱，“不就是给你孙女安排工作了？至于這么拍马屁嗎？”
刚子妈抬起下巴，得意的說道：“我那是实话实說，再說了，我孙女高中毕业，附和志勇他们公司的招人标准，就上個月，她因为表现好，還涨工资了，现在是一千七百块钱一個月。”
“什么，一千七百块钱一個月？”边上的大妈婶子们顾不得看热闹，纷纷围住刚子妈，问她工资是不是真的，志勇他们公司還招不招人，有什么要求等等。
刚子妈瞧着生气，扭头瞪了眼林志勇，然后就看到他身边有一個陌生的女人，赶紧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那人是谁？”
“太远了，看不清。”大妈說道。
林慧慧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就看了過去，看到一群大妈婶子们好奇的看着這边，忍不住嘴角上扬，“還真是熟悉啊！”
“别感慨了，先进屋看看妈，然后咱们上山看爸，不然時間晚了。”林晓慧說道。
“嗯，就来。”林慧慧提了不少礼盒，跟着林晓慧进入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
院子和以前差不多，房子也沒什么变换，就是瓦换了，地浇水泥了，哦，墙也刷白了。
“志勇，晓慧，你们怎么有空回来？快坐，娟子，给二弟二妹泡茶，泡茶前先用开水把杯子烫一下。”林志国掉了一颗牙齿，也不去补，冲他们笑的时候特别滑稽。
林慧慧走进来就闻到一股怪味，忍不住皱了下眉，看到林志国的时候有些复杂，“妈呢？”
“你是？慧慧？”林志国有些激动的喊道，随即反应過来，回答道：“妈在主屋呢，你這些年去哪了？爸妈一直惦念着你，尤其咱爸，走的时候還說想见你一面。”
說真的，听林志国提起父母，林慧慧真的一点都不伤心，所以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径自进屋看望李春兰。
“谁来了？是晓慧嗎？我女儿可出息了，她是大学教授，我是教授妈妈，我也出息，对吧，大慧。”李春兰颠三倒四的說道。
林慧慧站在床边，看着瘦弱的李春兰，到底沒忍住眼泪，“你不是一直很威风，怎么就瘫了呢？”
“晓慧，妈背上痒，你给我挠挠。”李春兰眼神浑浊，根本认不出面前這人是谁。
“妈，這是小妹慧慧，慧慧回来了。”林志国坐到床边，伸手给李春兰挠了挠背，苦笑着說道：“妈的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這会可能又糊涂了。”
林慧慧点点头，“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看看爸。”
等祭拜完林新生，回到林家村，林慧慧又去看了李春兰，她還是不认识人，轻叹一声，留下五千块钱，让林志国和李娟好好照顾李春兰，就跟林志勇還有林晓慧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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