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窝心事(二) 作者:未知 (新書,恳求收藏、推薦、點擊閱讀和书评支持,谢谢!!) “你也是的,孩子被摔成這样,也不言一声儿。她看着咱家忒好欺负了。”梁赵氏說。 宏远爹“咳”了一声,无奈地說:“一大家子,又是孩子的事。给她這样的人能說出什么理儿来!乐乐這不沒事了。” “乐乐這次摔着,邻居们有送东西的嗎?”梁赵氏眼睛在堂屋裡骨碌碌扫视着說。 “有,德旺、德凯、福禄、长海家的都来了,收了几十個鸡蛋呢。”宏远爹回道。 “這已经不错了。咳,我喂的那两只老母鸡不知怎么了,十来天了也不下個蛋儿,要不怎么也得给孩子拿几個来。你爹整天累死累活的,沒一個人惦记着。”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宏远娘身子不由一抖。 宏远爹忙陪着笑道:“說起来是不少。昨天還了三大娘二十多個,都借了人家快半年了。吃了几個,剩的也就不多了。让慧敏给你拾上几個,過会儿你带走。”說完又冲宏远娘說:“你去给娘拾十個鸡蛋去。” “哎。”宏远娘应着,随即站起身,将怀裡的晓乐放在小杌墩上,拿起一個葫芦瓢走进宏远睡觉的西裡间。 “哟,娘也在這裡呀。听說乐乐好了,我過来看看。娘也是来看乐乐的吧!”随着一声高葫芦大嗓子,一個三十来岁的年轻妇女进了门。 “大嫂来了。”宏远爹打着招呼,递给她一個杌墩。 后来晓乐才知道,来人是梁德福一奶同胞的哥哥梁德顺的老婆安桂花,這具小身体的伯母,当地人管伯母叫大娘。 安桂花拿着杌墩坐在晓乐跟前,拉了拉晓乐的小手,高声說“還真好了哎,你们看這大眼睛,骨碌骨碌的多有神。乐乐,快喊娘娘。” 一股口臭噗在脸上,晓乐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 “哟,病了两天,還认生了呢。”安桂花自我解嘲。 這时,宏远娘端着鸡蛋出了西裡间,說了句“大嫂来了”,便低下头木木的站在那裡,两條腿微微抖动。 安桂花望着葫芦瓢裡的鸡蛋两眼发出绿光,“你這是……” 梁赵氏赶忙站起身,接過宏远娘手裡的葫芦瓢,說:“她這是给我的。哦,你们妯娌们聊,我走了。”說完扭身出了屋门,好像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见梁赵氏走出栅栏门,安桂花冲着门外“呸”了一口,恨恨地說道:“见东西眼开的老行子,昨天从我那裡拿走了一大把韭菜,两個紫茄子。多少东西也填换不满她那黑窟窿。”又把脸望向宏远爹,“我說大兄弟,不是当嫂子的說你们,這過日子得算计着点儿。最起码把借的账還請了,再說送人。你家鸡蛋要是多的话,先合给我,咱账裡顶。” 又是一個来算计鸡蛋的!晓乐抬头望了望還站着的宏远娘,只见她木木的脸上爬上一层痛苦,嘴角抖动着,要哭的样子。 “不瞒大嫂說,统共进了几十個。昨天還了三大娘二十多個,刚才你也见了,她又拿走十個,吃了几個,剩下也就十几個了。乐乐身子弱,得给她补补。”宏远爹表情为难地說。 “你看你看,這人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账多了不发愁。放着我這欠账大符不還,倒還起零儿八星的来了。”安桂花說着撇撇嘴,一脸鄙夷。 “不是咱是一家子么!三大娘远着一支儿呢,怎么着也得先紧着外人吧。再說,前些日子不是還了你二百五十文嗎?” “還欠三百五十文呢。就你们這個家庭,什么时候能還得上?!”安桂花拉下了脸皮,一副凶恶相。 “大嫂請放心。明年只要风调雨顺,保证能還上。” “那要是风不调雨不顺,我岂不是就沒指望了。這样吧,你们再去要饭儿的时候,家裡這几只鸡不能卖,全合给我,還是那句话,咱账裡說。” “我們出门在外,兜裡沒俩儿小钱儿也不行,万一讨不到,岂不饿死。大嫂也忒心硬了吧!” “我不管,我把话先撂這裡:這几只鸡是我的了,你们沒权力动!”气呼呼抬起屁股,冲着宏远娘又大声說:“先借我几個鸡蛋,家裡沒有了。” 宏远爹看了看宏远娘,“给她拿几個去。” 宏远娘极不情愿地慢慢走进西裡间,用手抓出来了四個鸡蛋。 安桂花用衣襟接住,撇了撇嘴:“才给四個呀?小气鬼!”說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柴门。 在宏远爹和安桂花对话期间,宏远娘一直沒言语。宏远则卷缩在父亲身后,用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土。 這家人有什么短处在别人手裡?为什么這样任人欺负?而且還是自己人? 联想到昨夜裡的捡耳朵,她明白了宏远娘为什么不敢一個人在家裡,也明白了所說的“出去”就是去外地讨饭! 怎么把日子過得如此寒酸?! …………………… 一家人都闷闷不乐。 宏远娘一声不吭地在东裡间屋裡做针线;宏远爹不错眼珠地看着一双儿女,好像如果不這样他们就会有什么闪失;小宏远受气氛感染,默默地从西裡间屋裡拿出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几個石子,在手裡翻来覆去摆弄着玩儿。 此时梁晓乐最想做的事情是了解這個家庭。人家不言声儿,自己又不能问,一個人用柴草棍儿在地上胡乱画了一会儿,见宏远从西裡间拿出石子,也站起来颠颠地往西裡间跑去。 “乐乐慢跑,别摔着。”宏远爹說着,也跟了過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