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蛇人
李太迪雖然話是向他說的，眼睛卻一直盯着宵看，還皺着眉頭，很不好惹的樣子。
他穿的是比上次兩個人在家門口相見時，還要短的裙子，裏面的安全褲大概是皮質地的，彆着一條鞭子，那鞭子上已經有不少紫紅色的血跡了。
李太迪今天把頭髮盤到一起，梳的是很利落的丸子頭，但是現在大概是剛剛經過一場戰鬥的原因，他那張漂亮的臉上有了些污漬，整潔的頭髮也掉下來了幾綹。
肖揚看這樣子的李太迪眼睛一直盯着宵，以爲是對宵有意思，連帶着他看宵的眼神也皺着眉頭了。
‘搶自己的方便麪還可以原諒，搶自己的漂亮老婆不能原諒！’
宵沒說什麼，甚至眼神都沒有看兩個人，而是直接轉身朝那廠房裏面走去，因爲李太迪的緣故，門鎖已經開了。
肖揚走到李太迪身邊把他拉起來，然後問道：“你怎麼被丟下來了？”
這句話，是他反覆措辭之後才說出口的，他選擇了這種讓自己的語氣一方面充滿了關心，一方面對李太迪有很尊重的句子。
當然，這只是他心裏想的。
他永遠不會知道，爲什麼自己的這句話，被李太迪解讀成了“你不行”
男人不能被說不行。
肖揚和李太迪的‘仇怨’從現在就結下了。
“樓上蛇太多了，我自己跳下來的。”
李太迪纔剛說完，那邊宵就已經把門打開了。
“你聽不懂我說話？樓上蛇很多的，你們過不去”
李太迪看宵好像在打開一家快餐店大門似的隨意開門，一臉‘你是傻子嗎？’
宵沒理他，一意孤行的打開門上樓，肖揚只得跟上去，然後回頭擺擺手：“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別了，要送死你們自己去。”
李太迪頭也不回地走了。
“啊！”
進入廠房之後的肖揚叫喚了一聲，把走在前面的宵叫了回來。
這廠房的一樓空蕩蕩的，一開門就能看到底，但是肖揚卻被地上這半條被砍斷的蛇嚇到了，應該是李太迪剛剛的傑作。
肖揚擡眼看去，從這一樓到二樓的直線距離上，有不少應該是被李太迪砍斷了的蛇頭和蛇尾奮力的‘爬樓梯’，從二樓爬到一樓。
廠房從：‘不然呢？’
“但是我們來的時候，鎖是完整的”
帶着懷疑的口吻說話，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讓肖揚渾身覆蓋着一層光，他和剛剛的那個怕蛇宅男彷彿兩人。
“這裏還有其他人？”
李太迪帶着不相信的口吻問。
肖揚看着李太迪這種不知爲何如此自信的感覺，心裏基本確定，他有着和宵差不多的，可以探索周圍事物的東西，或者是能力。
“有人”
宵小聲地說了一聲，然後抽出他帶着的不知道什麼質地的棍子，把前面的蛇扒拉了一下，示意肖揚跟着他走，三人組成了肖揚在中間，李太迪斷後的隊形，在這場羣蛇盛宴中，走在這黑壓壓的廠房最邊緣。
那些蛇被棍子扒拉開之後，很快就又重回隊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們，或者說，在他們的基因裏命令他們一樣，命令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死去的身軀到那個地方。
蛇路好像遙遙沒有盡頭，但是在走了一陣子之後發現，這些蛇們都停留在一個位置，那個位置越拱越高，範圍也越來越大，隨着那個黑影逐漸從平地上‘長’起來，三人附近的蛇開始全力以赴的衝刺，把自己的屍體交給這個巨大的東西。
幾人不敢再動作，因爲他們距離那個龐然大物只有不到十米。
那個東西吸收了這些蛇的身體之後，小蛇在它的‘身上’竟然慢慢結合在一起，漸漸的，分不清蛇跟蛇之間的個體差別，到最後，它幻化成爲一個人型的模樣。
鱗片慢慢退化，變得越來越光滑，直至分化出四肢和頭部的樣子。
在那個東西剛開始變的時候，宵就已經支起了棍子，李太迪也下意識的護住了肖揚，離譜的是，幾人完全沒有逃跑的想法。
這裏的聲音非常嘈雜，吸溜吸溜的蛇信子和鱗片在地上滑動的聲響融合到一起，在這個空蕩的地方擁有同樣悉悉索索的迴音，很是詭異。
就在李太迪終於有了‘我們爲什麼不跑呢？’的想法的時候，那個東西已經幻化出完全的人型，只不過它的臉很模糊，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
那個東西最開始發出的聲音，像蛇吐信子，聽上去又不太對勁，總之就是讓人不知道它在說什麼，聲音很刺耳。
蛇人的面部也來回翻轉，臉上像是一本書似的，來回翻轉挑選自己喜歡的臉，詭異莫辨，無數個人臉幻化過去，最後停留在一張很普通，普通到扔到人推中就認不出來的臉。
“侵犯了我的領地”
那個蛇人突然拔高音調說話，在這廠房裏帶着刺耳的迴音，把三人的耳朵震得生疼。
“宵，你帶着肖揚先出去。”
李太迪決定自己先上，給兩人掙脫一下逃離的時間，他覺得自己能行，嗯，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那蛇人察覺到他的想法，或者是說聽懂了他說的話，不知道從哪裏又爬上來一堆蛇圍住幾人，甚至這些蛇還爬到廠房二樓，把屋子裏所有透風的窗戶也都堵上，房間裏突然那陷入一片黑暗，這對三人來說十分不利。
“蛇追捕獵物不是靠眼睛，它具有敏銳的化學感官功能，亦即能精準地辨識氣味，雖然它並不像哺乳類動物或其它脊椎動物透過鼻孔可以直接嗅出空氣中的微粒分子，但是蛇是透過口腔頂部的賈克布森氏器官，與它的舌頭共同作用，達成嗅覺的功能。”
在這緊急關頭的時候，宵突然插嘴播報了一條‘生活小常識’，用的還是播音腔。
“你有病啊？誰問你了？！”
李太迪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聽到宵放了一通沒用的屁，氣不打一處來。
肖揚沒理他們在一旁吵嘴，他甚至還朝着那蛇人湊近了一點：“你們誰有手電筒？”
李太迪聽到這，扔給他一個‘一掰就亮’煙花棒，肖揚也沒管這煙花棒從哪裏被他掏出來的，掰斷後就朝着前面扔過去。
這煙花棒做的是安全便捷類型，沒有溫度不會爆炸，幾乎可以說就是個一次性手電筒，但是這個沒什麼用的煙花棒卻給大家在黑暗中提供了一睹蛇人芳顏的機會。
那煙花棒從肖揚扔的高度往上竄，呈一個拋物線的弧度掉到另外一邊，剛好覆蓋了蛇人的全貌。
如果是蛇臉吐信子，感覺還不是那麼奇怪，但此刻幾人看的是這個蛇人，用人臉瘋狂煽動舌頭，那舌頭就像青蛙最裏面的一樣，來回甩動，煙花棒掉到地上時，又看到那蛇人的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蛇尾，聳立起來。
煙花棒掉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啪嗒，蛇人的尾巴直接抽過去，把那邊鐵做的廠房牆壁都抽出了個豁口。
“你們在哪啊”
隨着蛇人的舌頭越來越像蛇信子，它已經開始漸漸的朝着幾人躲避着的沙子堆爬過來，藉着被它尾巴抽出的那個豁口裏僅存的外面的光亮，肖揚發現，這蛇人不知不覺竟然變大了許多，剛好趕上這廠房的兩層樓高。
“宵，蛇最怕什麼”
肖揚問道。
“第十：刺蝟，第九：巨蜥...”
李太迪一邊用鞭子抽打着幾人周圍的蛇，一邊警惕着那蛇人的動向，聽到宵又用上了播音腔，直接喊了出來。
“直接說第一種！”
“第一：人。”
李太迪聽到這句話，都想一轉身把鞭子抽到宵身上。
“毒蛇，蟒蛇，在人類面前，都是菜譜裏的原料，對於人來說，他們要考慮蛇的，只是怎麼做更有營養，更好喫：太史五蛇羹，紅燒眼鏡蛇，油炸蟒蛇肉...”
“閉嘴吧你！”
眼見那蛇人和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李太迪已經能看到跟隨着蛇人身邊的，比普通蛇還要長還要粗的蛇羣，數量之大他看見都有些害怕。
他抽空回頭看肖揚，肖揚正在那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在他打算去看看是不是肖揚被嚇蒙了的時候，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叫：“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它！奧力給！”
【作者有話說：宵有什麼壞心眼呢，他只是想給大家普及一下生活小常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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