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次元38
遠遠地就能看見水上樂園裏誇張的各種遊樂項目,陡峭的滑梯,龐大七彩的漩渦,虯結在一起的曲折滑道,不時有米粒般的小人從上面飛速滑過。
雖說阮存雲更喜歡呆在家裏不出門,但水上世界意外地是他的菜。
一是因爲大多數時間在水裏,比較涼快,二是因爲這些項目都不耗費體力,沿着滑滑梯滑下去就可以了,很爽。
“想先玩哪個?”秦方律問。
阮存雲仰望着各種驚險刺激的項目,看了看秦方律,指了一組低矮的滑滑梯。
“好,走。”
滑梯非常溫和,不高,也不刺激,還沒等人意識到,滑下來哧溜一下就入了水。
看着阮存雲笑着撲入水裏,秦方律不自覺地微笑,同時心裏也有點小小的遺憾。
秦方律爲了學習正常人談戀愛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他了解到有種東西叫“吊橋效應”,大概意思是當兩人同時處於某種危險狀態時,他們更容易對彼此產生好感。因爲危險會令人心跳加速呼吸不暢,而人們可能認爲這是因爲自己喜歡上了身邊人。
而且危險時刻是最方便他施展男子力的時候。
書上都說,比如從過山車下來之後,對方很害怕,這時你可以抓緊機會安撫對方,買喫的喝的,對方一定能體會出你的可靠和貼心。
所以他特意選了這個有刺激水上項目的遊樂園,爲的就是稍微拉近一點兩人的距離,阮存雲要是能和他走一座吊橋上就更好了。
邏輯縝密的秦總是有點心機在身上的。
他很有自信,這一戰必贏,阮存雲的心動值絕對蹭蹭往上漲好吧。
秦方律清了清嗓子,指着一個極爲陡峭的滑道項目問阮存雲:“你想試試那個嗎?”
阮存雲仰頭看了一眼,瑟縮一笑:“啊,真的嗎?”
見他挺害怕的,秦方律忙道:“沒事,我們玩別的也可以,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也不是硬要施展自己的男子力,阮存雲不想做的事他一點也不想逼迫對方做。
阮存雲點點頭,提議道:“秦總想問那個游泳圈漂流嗎?有好多種游泳圈可以自己選誒!”
“你漂流還沒玩夠?”秦方律哭笑不得,“而且都說了別再叫我秦總了吧。”
阮存雲眨眨眼睛,試探地問:“秦先生?”
這稱呼怎麼越喊越生疏了啊!
秦方律趕緊叫停:“別,還是保持原樣吧……”
秦方律想,你倒是可以去掉那個“秦”字。
但這話太過界了,他不敢說。
又玩了幾輪輕鬆的小項目,阮存雲似乎終於覬覦上那些大傢伙。
“要不我們還是去試試那個‘飛天瀑布’吧。”阮存雲舔舔嘴脣,“不然太虧了,玩不回票價錢。”
“好啊。”秦方律暗喜,心想自己機會來了,轉而又被阮存雲逗樂,“你真的很在意票價錢,自助午餐你也怕喫不回本。”
“那當然啊!”阮存雲激憤道,“纔不能讓那羣資本家得逞!”
話音剛落,阮存雲擡頭看到笑眼彎彎的資本家,頭頂鍋蓋飛速地溜了:“秦總我先去排隊了,哈哈。”
遠遠地看着還好,走近一看才發現這項目是真的大。
四到六個人坐一個水泡,從高處極速俯衝而下,然後衝上對面與地面呈70度角的陡坡,再極速向下衝進水裏。如果要類比,可能像遊樂場裏的大擺錘或者海盜船。
這座項目非常高,能聽到上面傳來的陣陣尖叫,只是站在底
下已經讓人頭皮發麻。
旁邊排隊的人都在說“臥槽好高啊”,“啊啊啊害怕”,“我們不玩了吧哈哈”。
秦方律輕輕一碰阮存雲的肩膀:“怕嗎?”
阮存雲畏懼地望着頂上尖叫的遊客:“我……有點,腿軟……”
“害怕就算了。”
“不行!要值回票價!”阮存雲固執道。
秦方律很沒禮貌,背過身去無聲大笑。
笑完了之後轉回來,秦方律臉上笑意還是很濃:“那我們就試一次,別怕,我在你旁邊。”
說完這句話,秦方律覺得自己帥到不行,簡直男子力爆表。
隊伍很快縮短,一眨眼時間就輪到他們做準備了。
一個水泡上最多坐六個人,他們附近正好還有兩對二人組,一對是異性情侶,另一對是兩個女孩子。
工作人員大手一揮,把他們六個人點上了船。
依次坐好,工作人員冷漠地囑咐:“手一定要抓穩扶手,不然你會被甩出去哦。”
“準備一下,馬上推你們下去。”
這時纔有了刺激項目的實感。
秦方律往下看,是陡峭到幾乎看不見底的下坡,而對面的巨高的陡坡像是垂直於地面,一想到他們整艘船要衝到頂峯,秦方律心裏也有點怵。
兩個女孩發出猿猴叫,說“坐完這次再來一次吧”,顯然不是第一次玩兒這個項目了。
那對情侶也是脾氣火爆,男生對女生說“你肯定害怕了”,女生反駁說“你才害怕了!”
秦方律心中一動,問阮存雲:“你怕嗎?”
阮存雲緊緊握住扶手,點頭:“怕。”
秦方律目光柔和,心中光芒萬丈:“別怕。”
怎麼感覺他們纔是最像情侶的那一對呢?
秦方律心裏還美滋滋的,工作人員毫無預警地一使勁兒,水泡“譁”地一下飛速衝下陡坡。
靠!所有粉紅泡泡的心情瞬間灰飛煙滅,秦方律一顆心臟像是被強力拽出胸腔然後拋到天上,強烈的失重感迎頭襲來,下墜的恐懼讓秦方律臉色慘白。
耳邊響起其他人快意的喊叫,阮存雲的聲音夾雜其中:“哇啊啊啊!救命啊!太爽啦!”
秦方律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因爲太刺激了,他連喊都喊不出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部分,小水泡滑到最低點,加上強勁的水流作用,加速衝上二十幾米的陡坡。
秦方律運氣好,正好坐在最頂端的位置,全船人數他位置最高。
他看着地面的風景極速後退,自己衝上雲霄。
救命啊,他要喘不過氣來了。
阮存雲口齒清晰地在旁邊哇哇叫:“秦總,真的好高啊!你怕嗎?我好怕啊啊啊啊!”
秦方律好想讓他閉嘴,但他已經怕到說不出來話。
水泡在最頂端時懸停,心臟有一秒鐘的靜止,接着巨大的失重感排山倒海地襲來,整個人像是直接從高處往下跳。
失重感最強烈的時候,秦方律終於忍不住,大叫出聲。
非常沒有技術水平的、純粹因爲恐懼而發出的單音節“啊啊啊——”
阮存雲在加速下墜中驚訝地看向俊容失色的秦方律,扯着嗓子喊:“秦總別怕——抓好扶手——”
終於滑入平靜的終點站,秦方律竭力控制着腿軟站起身,阮存雲大步跨出,興奮道:“好好玩!”
秦方律沉聲說了個“嗯”。
好玩是好玩,就是有點廢人。
而且居然是阮存雲對自己說“別怕”,秦方律的小心臟收到了一點傷害。
阮存雲徹底來勁兒了,想拉着秦方律去另一個起伏陡峭
的極速滑道,秦方律臉色微白。
“我沒想到秦總也會尖叫誒,看不出來。”阮存雲眯着眼睛笑,像只吃到人蔘果的小狐狸,“同事們都聽不到!”
秦方律遭到愛心暴擊:“所以你還想聽啊?”
阮存雲往極速滑道的方向走,聲音越說越小:“可以嗎?難得找到機會壓榨資本家……”
“壓榨資本家的方式就是聽他叫嗎?”秦方律低笑,“那你還想聽什麼?我叫給你聽。”
阮存雲一愣,瞬間反應過來,面上裝作聽不懂:“下個項目就能聽到了!”
心裏砰砰跳,拿不準秦方律是不是故意逗他。
阮存雲想,真的想聽什麼,秦總就能叫什麼嗎?想聽他喘行不行?
秦方律也就得瑟了這麼一會兒,他沒想到下一個項目比這個更猛。
上次的失重感也就兩次,但這一輪是陡坡連着陡坡,失重完了還有另一個更劇烈的下墜。
兩個人坐一隻橡皮艇,秦方律坐在後面,極力控制尖叫,但還是忍不住。
阮存雲就在前面笑,還埋怨他:“秦總你再叫,我都覺得這個項目不刺激了!”
這有什麼辦法,就和他怕飛蟲一樣是刻在dna裏的事,秦方律很委屈。
他之前在遊樂場只玩過過山車,但過山車因爲速度很快,人的身體被壓在座椅上,其實失重感有限。他沒想到水上項目這麼刺激,因爲束縛少,反而更有自由落體的感覺。
有幾個陡坡,秦方律就叫了幾次,到後來嗓子都有點啞了,阮存雲笑得停不下來。
結束後,秦方律直接坐進了緩衝水池裏,抱着膝蓋自閉:“讓我緩緩。”
阮存雲非常不尊重老闆地叉着腰大笑,然後說了一句更加冒犯的話:“秦總,您在這裏坐一會兒,不要走動,我去買個東西。”
不一會兒阮存雲回來了,手裏握着兩個藍色的海鹽冰淇淋蛋筒,遞到秦方律手裏。
秦方律沉默地接過冰淇淋,想起自己縝密的“吊橋效應”計劃——危險的項目結束後,在對方害怕時送上零食安撫。
阮存雲翹着脣角:“秦總,喫點兒就不怕了。”
秦方律埋頭咬一口冰淇淋,默默地想,阮存雲男子力好強。
看來“吊橋效應”也沒說錯,他覺得自己更加喜歡阮存雲了。
雖然計劃失敗了,但也是另一個方向的成功。
喫完冰淇淋,秦方律終於恢復過來。
阮存雲目光銳利地打量着其他幾個項目,秦方律已經開始害怕了。
觀察着老闆的神色,阮存雲溫柔地把秦方律的原句奉還:“害怕的話我們就不玩了。”
秦方律坦率地承認自己慫,懇求道:“好,能不能先去衝浪池休息一下?”
“哈哈哈哈……”阮存雲沒忍住爆笑,他不知道頂天立地的秦總搞起反差萌來這麼可愛,心直口快道:“秦方律你真的好菜啊!”
秦方律一點沒羞惱,反而欣喜若狂:“你再叫我一遍?”
“啊?”阮存雲這才反應過來,“秦,秦總。”
“嘖。”秦方律不滿意,“你剛剛可不是這麼叫的。”
阮存雲支吾了半天喊不出來,不知道爲什麼,“秦方律”這三個字彷彿燙嘴,非常羞恥。
或許是因爲,“秦總”概括了他們之間的安全關係,上司與下屬,你認識的這個人首先是你的領導,他是一個模糊的指代。
但如果只叫大名,那對方就脫去了工作職位,成了一個確切的“秦方律”,他們將以赤|裸|裸的人類身份平等相對,其中蘊藏着無限的可能性。
喊對方的名字,本身就是件挺親密的事兒。
最後阮存雲還是沒叫出
口,苦着臉討饒,秦方律大度地放過了他。
反正至少聽到了一聲,秦方律已經很滿足了。
在去衝浪池的路上,秦方律給阮存雲買了根烤腸,自己買了根玉米。
阮存雲髮梢滴着水,很豪邁地喫烤腸,元氣又英俊。秦方律順手拿乾毛巾擦乾他頸側的水珠。
不遠處有兩個女生,拿着手機低聲嘀嘀咕咕,不時朝他們投來羞澀的目光。
其中一個女生終於鼓起勇氣,舉着手機靠近,擡頭問秦方律,說出那句經典搭訕語:“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考慮到時代的變化,女生又看了一眼阮存雲:“如果這位帥哥不介意的話。”
阮存雲好像沒聽清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咬着烤腸閃到一旁。
秦方律驚訝又心酸地看着他。
女生把頭髮撩到耳後,仍然舉着手機,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秦方律果斷地搖頭:“抱歉。”
說完就拎着阮存雲的衣角往前走。
秦方律壓低聲音問他,聽不出什麼語氣:“你不介意?”
阮存雲正好把一根烤腸喫完,口齒不清道:“介意什麼,她不是您熟人?”
他剛剛是真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覺得香腸很好喫,所以在思考等下再買對雞翅。
“當然不是!我們看起來很熟嗎?”秦方律試圖喚醒一個冷漠的靈魂,“剛剛有人找我搭訕!”
“哦。”阮存雲點頭,“您沒給她號碼吧?”
秦方律覺得舒坦了點:“沒給。”
“對的。現在新型騙術很多,安全起見還是不要給。”
秦方律啼笑皆非,失落之後自我反思,覺得自己實在有點太操之過急。
兩人到達衝浪池時正好遇上一波整點造浪。
穿着五彩斑斕泳衣的人們漂浮在蔚藍的浪池中上下起伏,熱鬧非凡。
阮存雲搶先跑入造浪池,把水踩得嘩嘩響,興奮地加入其中。
水中浪很大,兩人被浪衝得東倒西歪,身子不可避免地撞到一起。
偶爾是水中漂浮的腿,有時是肩膀,兩人都沒有做刻意的動作,只是任由海浪帶着他們輕輕碰在一起。
浪把他們推到了人多的區域,秦方律沒忍住,輕輕釦住人阮存雲的手腕把他往自己這邊拉一點。
阮存雲也不躲,笑着看秦方律潮溼的臉,水珠讓他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實在是賞心悅目。
餘光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穿比基尼的女孩,正和她的朋友們打水仗玩得很嗨。
視線敏銳地一轉,女孩身後還貼着一個啤酒肚男人,他狀似隨意地隨着水波漂浮,水下的手臂往姑娘腰上探,另一隻手摸上姑娘的肩帶。
阮存雲臉色驟變,逆着巨浪的方向往啤酒肚男人那邊遊。
“啊!”女生一聲尖叫,敏感地轉身,“誰他媽動我啊!”
女生的朋友們都停了下來,四周的陌生遊客看熱鬧似的往那邊望,沒一個人吱聲。
阮存雲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發狠往前遊,夠着手抓住了啤酒肚大叔的肩膀,大喊:“是這個人!”
啤酒肚本打算偷偷地往遠處遊,結果突然被人抓住,用力反手扳着阮存雲的胳膊往外推,狡辯道:“你放屁!”
阮存雲手腕猛地一痛,咬着牙不放手,還是死死捉着啤酒肚。
“你有證據嗎就說是我?這裏浪這麼大,碰到哪裏不都很正常?!”啤酒肚粗聲道。
女生的朋友們往這邊撲騰,方圓五米的遊客都自動遠離了這片戰場,獨留阮存雲和啤酒肚在水域中央較勁。
啤酒肚牛勁兒很大,阮存雲逐漸有點抓不住。
身後水花響動,秦方律晚一步到,乾脆利落地把啤酒肚的雙手反剪到身後,對方發出一聲喫痛的喊叫。
秦方律問阮存雲:“它傷到你沒有?”
阮存雲把手腕藏進水裏:“還好。”
女生和她的朋友們趕到,把啤酒肚大叔團團圍在中間,有人找工作人員,有人報案。
啤酒肚見自己沒法逃,指着阮存雲的鼻子罵:“你沒證據憑什麼抓我!你有視頻嗎,你有圖片嗎?”
阮存雲生氣的時候連標點符號都是冰涼的:“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我就是人證。”
女生表情厭惡地肯定道:“是是,就是這個人。我之前就感覺有人蹭我,他都在旁邊,我沒怎麼在意,後來他越來越大膽。真是臭不要臉!”
啤酒肚斜着眼,目光黏膩地在女生身上一掃,用方言粗聲粗氣道:“你穿這麼少出來沒考慮過風險?水池裏磕着碰着都正常,就你這身材,嘿,讓我摸我都不想摸!”
阮存雲忍無可忍,在水下用了十成力照着啤酒肚下方狠命一踹,啤酒肚驟然痛苦地彎下腰,醜陋的臉皺成一團。
啤酒肚大叔罵出一連串髒字,瞪着阮存雲:“你故意傷人!”
阮存雲聳聳肩,眼裏全是蔑視:“你長得這麼醜沒考慮過風險?市容市貌都要因爲你扣分。水裏磕着碰着哪裏不都很正常?你說我故意傷人,有證據嗎,錄像照片有嗎,什麼都沒有就在這裏血口噴人。給我一百萬我都不想碰你。”
工作人員很快過來控制了局面,帶着一羣人去辦事處做了記錄。
阮存雲做完記錄,出來的時候看到秦方律倚在欄杆上等他,旁邊站着姑娘和她的朋友們。
女生走到阮存雲面前向他道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謝謝你幫我抓住他,沒準就讓那個雜種給逃了。”
她看着阮存雲,由衷地嘆了聲:“這年頭男生站出來還挺少見的,謝謝你啊。”
阮存雲抿着脣搖頭:“應該的。”
“還是挺感謝你的。”女生從包裏掏出來一個虎鯨毛絨玩具,“我中午在園區裏買的,全新的,送給你當謝禮吧,別嫌棄啊。”
小玩具並不貴,阮存雲便笑着收下了。
女生一行人和他們告別,阮存雲也沒了繼續去玩刺激項目的心情,和秦方律肩並肩坐在水池邊,雙腿垂進水裏劃拉。
“你當時遊得太快了,我慢了半分鐘纔看到。”秦方律盯着阮存雲手上被啤酒肚掐紅的印子,“抱歉,不然不會讓你受傷的。”
阮存雲把手腕轉開一個角度:“真沒事,不疼,就是心裏挺噁心。”
秦方律認真地看着他:“如果你以後再碰上這種事,能不能第一時間提醒我一下,客觀來說我力氣比你大一些,處理起來可能更有效率。”
“好。”這是事實,阮存雲沒什麼可拗的。
他笑了一下:“我今天確實太着急,什麼都沒想就衝上去了。因爲我知道這種事情不能等,晚一秒鐘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沒準就讓他逃了。”
阮存雲總是這樣,把別人放在第一位考慮,秦方律挺無奈,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因爲他知道阮存雲衝上去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
“其實,其實是因爲……”阮存雲垂眼看着自己的腳趾在水池裏攪出漣漪,眼前浮現出漫展上幫他抓偷拍攝影師的那位三角頭先生。
某種傾訴欲洶涌而出。
“我高中之後的假期,差點也被人騷擾。”阮存雲語氣輕鬆。
秦方律手指一縮,胸口鑽心地疼。
“但有個人幫了我,還狠狠教育了那個變態一頓。”阮存雲淺淺笑了一下,“所以那時候開始,我就想着,如果別人陷入和我一樣的境地,不管如何我也
要幫她。”
“但我當時好慫,都沒來得及謝謝那個人,他就走了。”阮存雲撓頭,“挺後悔的。”
秦方律聲音低啞:“那我替你謝謝那個人,讓你免受傷害。”
秦方律知道這種事情是受害者心裏最難以言說的傷疤,所以並不追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覺得傷心,只覺得遺憾,如果他當時在那裏……一定要親手把欺負阮存雲的那個人修理一頓。
阮存雲望着刺眼的陽光,眼睛有點痛。
當時那個拍他裙底的攝影大叔說“她穿成這樣就是給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說“她穿這麼少出來沒考慮過風險嗎”,怎麼四五年過去,他們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
回想過去,阮存雲受到的大部分不適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時候,父親的朋友說他不男不女,漫展攝影拍他裙底,有遊客說他平胸,還有人用明目張膽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雲心裏覺得很累。
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騷擾,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騷擾,這些行爲被正大光明地加諸於一個羣體,還被冠以理所應當的名號。
秦方律用肩膀輕輕碰了碰他,低聲道:“我沒辦法參與你的過去,這無法改變。”
“但如果幾年前,我在場,看到你身處困境,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即使那時我還不曾喜歡你。”
阮存雲心頭猛跳,每一根神經都陣陣發麻。
秦方律很認真地看着他,繼續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別害怕一樣,就像你當時幫我捉住飛蟲一樣——在你的未來,我也想保護你,可以嗎?”
要幫她。”
“但我當時好慫,都沒來得及謝謝那個人,他就走了。”阮存雲撓頭,“挺後悔的。”
秦方律聲音低啞:“那我替你謝謝那個人,讓你免受傷害。”
秦方律知道這種事情是受害者心裏最難以言說的傷疤,所以並不追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覺得傷心,只覺得遺憾,如果他當時在那裏……一定要親手把欺負阮存雲的那個人修理一頓。
阮存雲望着刺眼的陽光,眼睛有點痛。
當時那個拍他裙底的攝影大叔說“她穿成這樣就是給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說“她穿這麼少出來沒考慮過風險嗎”,怎麼四五年過去,他們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
回想過去,阮存雲受到的大部分不適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時候,父親的朋友說他不男不女,漫展攝影拍他裙底,有遊客說他平胸,還有人用明目張膽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雲心裏覺得很累。
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騷擾,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騷擾,這些行爲被正大光明地加諸於一個羣體,還被冠以理所應當的名號。
秦方律用肩膀輕輕碰了碰他,低聲道:“我沒辦法參與你的過去,這無法改變。”
“但如果幾年前,我在場,看到你身處困境,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即使那時我還不曾喜歡你。”
阮存雲心頭猛跳,每一根神經都陣陣發麻。
秦方律很認真地看着他,繼續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別害怕一樣,就像你當時幫我捉住飛蟲一樣——在你的未來,我也想保護你,可以嗎?”
要幫她。”
“但我當時好慫,都沒來得及謝謝那個人,他就走了。”阮存雲撓頭,“挺後悔的。”
秦方律聲音低啞:“那我替你謝謝那個人,讓你免受傷害。”
秦方律知道這種事情是受害者心裏最難以言說的傷疤,所以並不追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覺得傷心,只覺得遺憾,如果他當時在那裏……一定要親手把欺負阮存雲的那個人修理一頓。
阮存雲望着刺眼的陽光,眼睛有點痛。
當時那個拍他裙底的攝影大叔說“她穿成這樣就是給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說“她穿這麼少出來沒考慮過風險嗎”,怎麼四五年過去,他們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
回想過去,阮存雲受到的大部分不適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時候,父親的朋友說他不男不女,漫展攝影拍他裙底,有遊客說他平胸,還有人用明目張膽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雲心裏覺得很累。
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騷擾,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騷擾,這些行爲被正大光明地加諸於一個羣體,還被冠以理所應當的名號。
秦方律用肩膀輕輕碰了碰他,低聲道:“我沒辦法參與你的過去,這無法改變。”
“但如果幾年前,我在場,看到你身處困境,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即使那時我還不曾喜歡你。”
阮存雲心頭猛跳,每一根神經都陣陣發麻。
秦方律很認真地看着他,繼續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別害怕一樣,就像你當時幫我捉住飛蟲一樣——在你的未來,我也想保護你,可以嗎?”
要幫她。”
“但我當時好慫,都沒來得及謝謝那個人,他就走了。”阮存雲撓頭,“挺後悔的。”
秦方律聲音低啞:“那我替你謝謝那個人,讓你免受傷害。”
秦方律知道這種事情是受害者心裏最難以言說的傷疤,所以並不追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覺得傷心,只覺得遺憾,如果他當時在那裏……一定要親手把欺負阮存雲的那個人修理一頓。
阮存雲望着刺眼的陽光,眼睛有點痛。
當時那個拍他裙底的攝影大叔說“她穿成這樣就是給我拍的”,今天的啤酒肚說“她穿這麼少出來沒考慮過風險嗎”,怎麼四五年過去,他們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
回想過去,阮存雲受到的大部分不適好像都是在他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時候,父親的朋友說他不男不女,漫展攝影拍他裙底,有遊客說他平胸,還有人用明目張膽的目光打量他。
阮存雲心裏覺得很累。
這不是一次偷拍和一次泳衣騷擾,而是一次次偷拍和一次次騷擾,這些行爲被正大光明地加諸於一個羣體,還被冠以理所應當的名號。
秦方律用肩膀輕輕碰了碰他,低聲道:“我沒辦法參與你的過去,這無法改變。”
“但如果幾年前,我在場,看到你身處困境,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即使那時我還不曾喜歡你。”
阮存雲心頭猛跳,每一根神經都陣陣發麻。
秦方律很認真地看着他,繼續道:“就像你今天要我別害怕一樣,就像你當時幫我捉住飛蟲一樣——在你的未來,我也想保護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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