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晉江獨家次元83
【笑死了,一時間分不清誰更自曝卡車。】
【牙妹:“保持距離!”蛋老師:“老婆你要嗆死啦qaq”】
【牙妹這推開蛋老師的姿勢,一看就是受不了的時候推過很多次了吧;)】
【前面的你在說什麼!我居然秒懂了…】
阮存雲終於緩過來了點,低着頭拿過話筒打開,劉海投下一片陰影。
紅暈難褪,他咳嗽一聲說:“抱歉,喝水嗆到了。”
觀衆們一陣大笑,直播間屏幕被“哈哈哈”淹沒。
【你確定是因爲喝水嗎哈哈哈哈!】
【上一次我聽到這麼敷衍的藉口還是“運氣好,恰好都猜對了。”】
阮存雲恢復過來,掩在身後的手輕輕敲了一下秦方律的手背。
秦方律短促地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挪遠了一些,默默坐回了沙發的另一端。
【蛋老師怎麼坐回去了哈哈哈哈!】
【我好像看到牙妹的小動作了,蛋老師好聽話喔。】
【笑死了。我見過不少在舞臺上努力營造cp感的嘉賓,但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急着撇清關係的。】
小插曲過去了,提問環節還沒結束。
屏幕上顯示出下一條問題:“牙妹之前在小號上公開了自己有男朋友,那牙妹可以用幾個詞描述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嗎?”
和前面的問題作對比,這個問題都變得正常了許多。
阮存雲眼角還帶着紅,不自在地笑了下:“嗯,我想想啊……”
蛋老師坐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神色不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秦方律心想,他畢竟是公司高管,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成年人,不會因爲短短几個詞就失去表情管理。
剛剛阮存雲在舞臺上推開他,明顯是不想讓他們在大庭廣衆互動太親密的意思。
雖說這羣觀衆太會搞事,但秦方律只要不露出什麼馬腳,就不會繼續給阮存雲添麻煩。
【裝起來了,裝起來了。】
【蛋老師表面:與我無關。蛋老師內心:誇我誇我誇我!】
虎牙雙手握着話筒,視線在觀衆席裏亂飄,緩緩細數道:“他很帥,能力強,很可靠……”
秦方律嘴脣一抿,猛地低頭,劉海落下一綹,表情被藏進陰影裏。
阮存雲回答得很認真,繼續說:“看上去很嚴肅,但偶爾也很像小孩,有點幼稚,很可愛。”
秦方律倏然閉眼,一手撐着額頭,扭過頭去,只留給鏡頭一個顫動的後腦勺。
【阿哈哈哈哈哈,我以爲只有虎牙會臉紅,原來蛋老師你也半斤八兩啊(-)】
【蛋老師你笑得太明顯啦,嘴角都揚到天上去了!用手遮住有用嗎??】
【蛋老師,你應該不知道自己的破綻有多明顯吧……你這反應,簡直就是在腦門上貼着“虎牙男朋友”五個大字。】
阮存雲還想繼續說,說出一個音才發現話筒沒電了,“喂喂……”
拍了拍話筒,沒有聲音傳出來。主持人反應很快,從臺邊走過來:“虎牙老師,我再給你拿一個。”
然而有人的反應更快,秦方律擡起頭,很自然地拿起自己的話筒,長臂一伸,遞到了阮存雲脣邊。
阮存雲下意識地就着秦方律的話筒,說完他對男朋友的最後一句描述:“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總是在我身邊幫助我。”
秦方律握着話筒的手一抖,和阮存雲對上視線。
阮存雲順着秦方律的臉往下看,移動到他遞話筒的手上,停住,倏然擡臉,無聲地做了個口型:草。
【靠哈哈哈哈,當場演示什麼叫“男朋友總在身邊幫我”!】
【我受不了了。十分鐘前,我想看他們多秀一會兒,現在我想說,你們能不能收斂一點!】
【好笨蛋……我沒見過這麼笨蛋的情侶。】
只有一個話筒總歸是不方便,主持人帶着滿臉笑意,把新話筒遞給阮存雲。
阮存雲說“謝謝”,飛速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剛纔謝謝蛋老師。”
現場觀衆和彈幕都笑得不行了。
所幸,下一個問題很正常,問:“兩位老師之後會有合作嗎?比如一起畫畫或者出cos之類的~”
阮存雲看了眼秦方律,沒說話,秦方律便也回頭看他,舉起話筒說:“那要看虎牙老師願不願意賞光。”
阮存雲立刻道:“我,我可以的啊。”
秦方律點點頭,面向觀衆回答道:“那就是會合作。”
坐在第一排的一位觀衆大聲喊了句:“兩位老師具體怎麼合作呀?在婚禮上合作嘛?”
安靜半秒,女孩沒想到自己聲音那麼大,捂着臉說:“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然而大半個場子都聽到了,觀衆們立刻笑倒,響起超大的起鬨聲。
阮存雲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雖然有點小翻車,但他們倆在臺上表現得應該沒那麼明顯吧?
阮存雲又把他們倆在臺上的表現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除了他們倆答題正確率100實在是逆天之外,後來他們一直隔着一個位置坐着,自己臉紅也只是因爲嗆了水。
雖然看起來有些可疑,但實際上沒什麼證據證明他們倆真就是一對兒。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阮存雲底氣足起來,覺得還是應該解釋一下。
秦方律本來打算等觀衆笑完就渾水摸魚地糊弄過去,這種問題本來就不需要回答,更何況女孩自己也說了是在開玩笑。
卻沒想到阮存雲拿起話筒,認真道:“就是畫手和coser之間的合作呀,正經的。”
另一個男生中氣十足地喊道:“所以你和蛋老師就是純潔的網友關係是嗎?”
阮存雲這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避重就輕道:“嗯,我們是網友。”
【嗯,是網友,但不純潔。】
【看樣子牙妹還不知道他們暴露得多麼徹底……】
【你們倆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幾斤幾兩的嗎?】
【你們努力撇清關係的樣子真的很狼狽qwq】
主持人噙着笑,看了眼手錶,說:“我知道大家的提問熱情都非常高漲,但由於時間關係,大家還可以再提最後一個問題。”
阮存雲和秦方律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這令人折磨的環節終於快要結束了。
屏幕閃動,出現最後一條問題:“牙妹能用幾個詞形容一下蛋老師嗎?”
阮存雲看到問題,輕微地一愣。
整場觀衆都安靜地望着臺上,有人掩着脣低笑。
【哈哈哈妙啊,上面有人問“用幾個詞形容一下你男朋友”,牙妹這次會不會掉坑裏。】
【牙妹呆了哈哈哈哈。】
【我盲猜一波,牙妹隨口回答“很帥,能力強,可靠”,然後一看,哎呦,這可不就和前面那道題的答案一樣嗎!】
【牙妹:請參考前面的答案。】
阮存雲不知道觀衆們都在想什麼。
他盯着屏幕,坐直了身子,看向主持人,不確定地問:“那個,系統出問題了嗎,這題之前不是問過了嗎?”
身邊的秦方律突然“噗”了一聲,絕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臺下觀衆笑得要瘋了,直播間被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哈”疊滿。
主持人沒忍住也跟着笑起來,緩了一會兒才憋笑着回答道:“那個,虎牙老師……之前的題目是要你描述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阮存雲慢慢接收主持人的意思,臉色血色褪盡,變成一片紙白,接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
【我超哈哈哈哈x200】
【我以爲前面已經自爆卡車得夠厲害了,沒想到牙妹你還能更爆……】
【打臉來得太快了吧?!!】
【五分鐘前:嗯,我們是網友。五分鐘後:啊,蛋老師和我男朋友有什麼區別嗎?[撓頭]】
【牙妹,這座夢幻城堡是我的腳趾送給你的。】
太尷尬了,阮存雲手足無措地坐在沙發裏,後腦勺直髮麻,冷汗涔涔。
翻大車了啊啊啊啊!
全場觀衆還在笑,阮存雲在聚光燈和鏡頭下,避無可避,很想去死一死。
秦方律往阮存雲身邊挪了一些,膝蓋斜過來,若無其事地貼住阮存雲的大腿,像是無聲安撫。
“咳。”突然聽到音響裏傳來秦方律的聲音。
秦方律對着話筒,雲淡風輕地說:“嗯,你們問了兩個重複的問題,所以浪費了最後的提問機會。沒得問了啊。”
【哇啊啊啊啊啊】
【好,這下連蛋老師都親口承認了,我安詳去世昇天。】
【沒有浪費!!這個問題雖然沒得到回答,但比任何回答都有力哈哈哈!】
【蛋老師怕牙妹一個人在臺上尷尬,所以靠過去了誒,誰又磕到了qwq】
【大蛋老師,你護妻的樣子好帥。】
氣氛太熱烈,主持人說了好幾句話都壓不下來,好幾分鐘後才安靜一點。
主持人笑道:“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開場時玩的遊戲,虎牙老師的小隊贏得了猜詞的比賽,所以虎牙得到了一個懲罰蛋老師的機會!”
舞臺旁邊擺着一個七彩的轉盤,每一個格子裏都寫着一個指令,內容各異。
內容包括:“當場做50個俯臥撐”,“表演唱一首歌”,“送出300張簽名明信片”,“由對方指定出一套cos”,“由對方指定畫一張畫”,和最幸運的“饒你一次”。
主持人介紹道:“很簡單,虎牙老師轉動這個轉盤,停在哪一格,蛋老師就要接受什麼挑戰。”
阮存雲站起身,揉了揉耳朵,輕聲說了個“哦”。
從剛剛翻車開始,阮存雲就有點手腳不協調,只想趕緊躲下臺。
“虎牙老師一直手氣都很好。”主持人打趣道,“萬一這次抽中了不用懲罰,那蛋老師就舒服了。”
阮存雲恢復了些神志,說:“不會那麼好的。”
主持人笑笑:“看來虎牙老師也很期待啊。”
【虎牙是不是想看俯臥撐哈哈哈哈。】
【萬一真抽到了,蛋老師俯臥撐的時候能不能讓牙妹躺在底下嘿嘿。】
【其實很想看蛋老師cos誒!肌肉猛男cosplay,應該很勁吧。】
【實不相瞞,我也想看。】
阮存雲撥動轉盤,轉盤眼花繚亂地轉起來。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速度越變越慢,最後停在了“由對方指定出一套cos”上面。
觀衆們響起歡呼,拜虎牙所賜,他們居然能看到蛋老師出cos了!
主持人鼓掌道:“虎牙老師果然手氣好!蛋老師接受這個挑戰嗎?”
秦方律點點頭,毫無猶豫道:“接受。虎牙老師想看什麼?”
阮存雲沒料到秦方律接受得如此迅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回頭再想想。”
主持人抱歉道:“那恐怕不太行,虎牙老師就要在今天的臺上說出來,然後按照遊戲規則,蛋老師要在半個月之內把成品發在微博上。”
阮存雲眯了眯眼,帶着股徹底翻車後無所畏懼的坦然。
“半個月?我想看的東西,蛋老師應該兩天之內就能準備好。”
秦方律眉眼彎彎:“悉聽尊便。”
阮存雲說:“我要你cos寂靜嶺裏的三角頭,在漫展上。”
秦方律一怔,轉瞬笑起來:“沒問題。”
【嘖嘖,牙妹直接說“我要你cos”,好霸道!】
【牙妹:我不裝了。】
【搜了一下這是什麼角色,更想看到蛋老師的作品了!!這是我可以看的嗎?】
【好。說好的在兩天內的漫展上,你們最好給我信守承諾!!!】
自此,活動的所有環節全部結束,現場氣氛熱鬧翻天,節目效果極佳,觀衆們心滿意足。
主持人揮揮手:“謝謝虎牙老師和balls老師,我們下次再見!不要忘記完成懲罰哦,我們會幫忙監督的!”
觀衆們發出意猶未盡的聲音,但這歡送詞在阮存雲耳朵裏聽來,簡直和小時候的下課鈴聲一樣悅耳動聽。
在臺上的最後幾秒,阮存雲仍強撐着穩定自信的步伐,剛走到帷幕後面,他就猛地扶到牆面,麪條淚嘩嘩流。
秦方律從後面扶住他的腰,揉揉頭髮,安慰道:“沒事的,他們遲早要知道的,現在知道了也挺好。”
阮存雲崩潰道:“我真的沒意識到我男朋友和蛋老師是兩個人,啊啊啊……”
“嗯。”秦方律笑容燦爛。
阮存雲手軟腳軟地掛在秦方律身上,舞臺後遺症加尷尬癌壓得他動彈不得,一步也挪不動。
這小模樣太可愛了,秦方律伸手一攬,把阮存雲從地上撈起來,穩穩地端入自己懷中,信步往後臺走去。
後臺休息室門口圍滿了人,全都伸長脖子翹首以盼,希望趕緊見到八卦中心的兩位男主角。
阮存雲扒拉着秦方律的脖子,埋在他頸窩碎碎念:“啊救命啊我以後在我粉絲面前臉往哪裏擱……我的威信我的形象……”
秦方律抱起阮存雲,拐彎走向休息室,迎面撞上一圈八卦羣衆。
啾啾狗伸着脖子,突然面色一僵:“我操。”
小檬捂住眼睛:“啊啊,蛋老師你們剛下節目就這麼秀啊……”
徐飛飛哈哈笑:“你們趁早習慣習慣!”
阮存雲的碎碎念突然頓住,掙扎着從秦方律懷裏跳下來,支吾着:“咳,大家好。”
啾啾狗不敢對蛋老師造次,只敢腰晃阮存雲的肩膀,問:“妹夫就是蛋老師?妹夫就是蛋老師!你之前怎麼都不告訴我們!”
阮存雲禮貌微笑:“你們現在這不是知道了嗎……”
小檬膽子大一點,對秦方律鞠了半個躬:“啊哈哈,原來妹夫就是蛋老師啊。久仰久仰,幸會幸會,您能不能內部價送我一張籤繪?”
泊月抱着手,淡笑道:“而且你們在舞臺上可真是,太秀了。”
一聽到“舞臺”兩個字阮存雲就應激地想要遁地,虛弱地試圖挽回一丁點兒顏面:“但其實,也就最後翻了一點車吧……前面應該還好。”
徐飛飛眉毛挑高,提高音量:“你確定那叫還好——?”
他把手機打開,舉到阮存雲眼前:“你自己看看。”
微博話題裏,充滿了兩人上臺時的直播截圖,滿屏的“啊啊啊”和“嗑死我了”。
阮存雲看了一眼就道:“就是截圖而已嘛……”
突然不講話了,因爲他終於清晰地看到圖片上——自己的臉有多紅,秦方律別過臉去時表情有多彆扭,他們自以爲隱蔽的眼神交流有多暴露,自己推開秦方律時姿勢是多麼的曖昧。
連秦方律都變了臉色,遲疑道:“……我們在臺上,是這個樣子的?”
小檬使勁點頭:“是、的、啊。難道你們還驕傲地覺得自己暗渡陳倉得很成功?”
兩人不說話了。
啾啾狗哈哈大笑:“我們又不瞎!”
這下不止阮存雲丟臉,秦方律也有點七竅生煙。
他這麼多年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裝蒜經驗都化成了烏有,還沒出過這麼眼高手低的簍子。
被一堆人圍在中心讓人有些受不了,秦方律的臉上難得透出紅色,他把阮存雲半護在懷裏,找藉口逃出去。
“我先回去準備cosplay了。”秦方律說,“順便帶牙老師回去指導我。”
一羣人鬨笑着,又調侃了他們幾句,就寬容地放兩人走了。畢竟參加了一整天活動應該挺累的。
兩人在後臺七拐八彎,總算走出遊客密集的位置,窗外閃耀着炎熱的午後陽光。
隔着場館的玻璃,熱浪蒸騰,阮存雲和秦方律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告訴所有人他們是戀人這件事,雖然過程很烏龍,但感受並不壞。
場館角落裏遊人稀少,兩人站在玻璃窗邊,一起看顯微鏡網友們發在微博上的直播截圖,回憶下午亂七八糟的節目現場,互相罵對方“你這表現得也太明顯了”。
阮存雲正仰頭笑着,穩住身子,定睛一看,發現琴女士正從不遠處走來。
阮存雲欣喜地舉高手臂:“嗨,小琴!我們又見面了!”
秦方律渾身一抖,瞪着眼擡起臉,向前進了半步,欲言又止。
可阮存雲已經迎了上去,真心稱讚道:“你畫畫真的好厲害,連超厲害的畫手都比不過你誒!”
琴女士偏頭看了後方的秦方律一眼,阮存雲驀地緊張,以爲琴女士會像其他人一樣八卦地問“所以balls是你的男朋友嗎”,但所幸琴女士完全沒有亂問,只是淡淡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琴女士自信地笑:“是呀,所以我在臺上說讓我來畫畫嘛,幸好派上了點用場。”
阮存雲笑着說了幾句,輕輕拉了一下後方秦方律的袖子,仰頭向他介紹道:“這位就是我之前遇到的琴姐姐,人很好,今天在臺上畫畫也很厲害!”
琴姐姐樂得不行,配合地打招呼:“哈嘍。”
秦方律看着他媽媽得意忘形的樣子,差點翻白眼:“你特麼……”
話還沒說完,一個穿着正式的陌生男人疾步走了過來,在三人身旁站定,有點氣喘吁吁。
阮存雲差點被嚇到,問他:“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秦方律也盯着男人,表情陰晴不定。
琴女士卻仍樂呵呵地露着笑模樣。
男人搖了搖頭,定定地注視着琴女士,語氣官方懇切:“鬼王老師,可讓我找了您好半天……鍾女士等候您多時了,距離你們約好的四點的下午茶已經過去了半個鐘頭,您可否現在移駕到餐廳?”
男人說了一長段話,阮存雲的腦海裏卻只留下了最開頭的四個字。
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地深深刻入他的耳膜。
他叫琴女士什麼……?
鬼,王?
阮存雲震撼地張嘴,無語凝噎。
難怪琴女士畫畫那麼厲害,合着她是古早大神啊?!他到底是怎麼無意中結識的此方神聖!
琴女士淡淡地“嘖”了一聲:“我和她說了會晚些到,她不看手機嗎?”
男人有點爲難地嘆了口氣:“抱歉,鍾女士一個人等得很無聊。”
琴女士整齊的短髮晃了晃:“我很快就過去,等我說兩句話。”
男人退到一邊,琴女士回過頭,似乎看着秦方律,簡單解釋道:“鍾子是我的好朋友,這次漫展的牽頭人,她要我來我就來了,沒想到驚喜這麼多,真的玩得很開心。”
阮存雲飛速理清思緒,聲音激動得有點破音:“您,您您是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畫畫的那位鬼王老師嗎?”
琴女士大方點頭:“我叫鬼王,但可以不用叫我老師。”
“臥槽臥槽臥槽!”阮存雲有點語無倫次,“我上初中的時候在網上看過很多您的畫,但那時候您已經不畫畫了——我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見到本尊——哇啊啊啊!”阮存雲激動地拉秦方律的胳膊:“這是鬼王老師誒!你以前肯定看過鬼王老師的畫吧?我真的超超超喜歡她!簡直是我的二次元啓蒙畫手!這這這……天吶!”
秦方律的表情有些扭曲,頸邊的青筋都憋得鼓了出來,處於一種十分想笑,但是又十分不爽的情緒中。
琴女士開心地大笑:“我竟然地位這麼高嗎?話說回來,其實我也算是蛋老師的二次元啓蒙吧。”
阮存雲覺出一絲微妙,他立刻轉頭,眼睛發亮地看着秦方律:“你和鬼王老師認識啊?”
秦方律攥着拳頭,實在是忍無可忍。
在阮存雲閃亮的眼神和秦女士豪放的笑意中,秦方律深呼吸,閉了閉眼,面朝琴女士,喊出了一個讓阮存雲無法理解的字——
“媽。”
阮存雲愣了兩秒,茫然道:“啊……?你剛剛說啥?”
秦方律無奈地說完剩下半句:“媽,別鬧了。”
短短四個字,把阮存雲連人帶動作地釘在了原地。
腦中一片空白,聲帶無法震動,宛如被拔掉電源線的劣質機器人。
唯有眼珠子能動,阮存雲緩慢地看向琴女士。
眼尾有些下斂,五官端正,除去那層柔美的氣質,能看到她隱藏的攻擊性。
越看越像,越看越覺得熟悉。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琴女士”,而是“秦女士”!
腦中的空白被慢慢填滿,阮存雲那記憶裏超羣的腦子開始自動播放此前種種。
剛見面就給秦女士的造型出謀劃策;緊接着送了一張自己的性感cos照片當禮物;然後請她上臺,讓她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同臺競技……
而且一口一個地,毫無禮數地喊她“小琴”。
阮存雲雙膝一軟,差點跪了。
被秦方律眼疾手快地摟了起來。
秦女士“哎呀”了一聲,充滿歉意地半蹲下來,仰臉看着阮存雲:“抱歉啊,我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你是秦方律的男朋友,沒說出來是怕你有壓力,而且我也想用二次元愛好者的身份和你認識,虎牙老師可以原諒我嗎?”
“啊沒沒沒——”
阮存雲受寵若驚地也往下蹲,手忙腳亂地把秦女士扶起來。
“我不介意我不生氣,阿姨您您您別這樣,我才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秦方律的母親,抱歉抱歉,跟您說話沒大沒小的——”
“你看吧,我就是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秦女士柔和地笑了,“我們就保持之前的相處模式吧?你還是叫我小琴,我只是把秦方律生出來了而已,不會因此高他一等。”
秦方律聲音柔軟地喊了一聲她老媽的大名:“秦樹女士,你少煽情。”
秦樹朝阮存雲眨眨眼:“沒錯,直接喊我秦樹也可以,這是我的名字。”
阮存雲從沒見過這個款式的媽,大受震撼,連怎麼講話都快忘了。
在震撼中,阮存雲突然想來一件事,從包裏掏出琴女士早上送給他的小甜點,包裝背面印有一個二維碼。
“那個,秦,秦女士……”阮存雲艱難嘗試,還是沒能直呼秦媽媽的大名。
他努力捋順舌頭:“這個是你送給我的什麼東西嗎?好像下午四點之後才能看。”
“沒錯,是送給你的。”秦女士看了看時間,“現在正好!快看快看。”
秦樹笑着望了秦方律一眼,目光落回阮存雲身上:“一個小見面禮,之後有別的。”
她接着說:“你之前送給我的那張明信片,我很喜歡!非常漂亮。”
阮存雲正在掃二維碼的手一抖,弱小無助但開心:“您,您喜歡就好。”
網頁正在加載中,站在一旁的秦方律突然衝過來,大手捂住了阮存雲的手機屏幕。
秦方律露出萬年難見的驚慌,瞳孔地震地看着秦樹:“不會是那些玩意兒吧?媽,你不會還記得吧?”
秦樹悠然地點頭,拖長音調:“是啊——你自己承諾過的事情還能反悔?”
手機屏幕被秦方律死死蓋住,阮存雲好奇地問秦方律:“什麼東西啊?你穿開襠褲時候的照片嗎?快讓我看看唄。”
“我倒是寧願給你看開襠褲照片。”秦方律硬邦邦地說,“讓我現在穿開襠褲都行。”
這麼一說,阮存雲愈發好奇,徒勞地想掰開秦方律的大手:“快讓我康康!”
秦樹晃了晃頭髮,娓娓道來:“秦方律青春期的時候跟我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活人,要跟紙片人過一輩子。我跟他說,可以,但話不能說得太死,萬一你真的能遇到這麼個人呢?”
“秦方律信誓旦旦地說不可能,有本事就來賭。我問他想賭什麼,他說,如果他真的和真人談戀愛了,就允許我把這些送給他未來的伴侶——”
阮存雲要叫了:“啊啊啊我想看!”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秦方律現在只想衝回青春期把那時中二狂放的自己打暈。
秦方律強忍淚意,慢慢鬆開了蓋住手機屏幕的手。
等看清細節,秦方律自己也愣了,擡頭看向秦樹,雙目裏真的有淚意上涌。
是一個相冊,裏面堆滿了筆觸稚嫩的畫作。
從幼兒園的瞎塗亂畫,到中二爆棚時期劇情尷尬的漫畫。人體比例不堪入目,陰影上色亂七八糟。
成百上千張圖片,每一張畫都被詳細地標上了年份日期,和秦方律那時的年齡。
圖片底下寫滿小小的字,全是秦樹的吐槽,比如“終於把五官比例畫對了,教得我想死”,或者“這個用色我只有一個評價,那就是連屎都不如”。
阮存雲一張張翻下去,偶爾和秦方律一起大笑出聲。
秦方律笑着擦乾眼角的淚,碰了一下媽媽的頭髮,聲音已然哽咽:“秦樹你有病?如果我真的一輩子都跟紙片人過呢,你永遠不會給我看到這些?”
秦樹雙手交叉,神情仍年輕如少女。
她滿不在乎地吹了下劉海:“那就不給你看唄,反正都是我的私人收藏。”
滿滿一整個相冊,全是繪畫大觸蛋老師小時候的黑歷史。
也映着每一位母親,始終注視着自己孩子的沉默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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