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人心
秦澤煜這麼說,是爲了強調曬鹽法的珍貴。
這麼珍貴的祕術,洛清清卻如此輕易地告訴了他。
這讓秦澤煜不禁想:“洛清清,一定是深深地愛着我!我這麼英俊,她無法抗拒!”
秦澤煜就是這麼自戀,但洛清清告訴他曬鹽法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擁有技術並不一定能帶來財富。
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洛清清可能還沒等曬出鹽來,就已經丟了性命。
這就是所謂的“懷璧其罪”。
洛清清沒有告訴秦澤煜,雖然他獲罪流放,但他仍然有自己的勢力,可以保護她。
他旗下統領着八百名精銳士兵,這是他的力量,他的資本。
有了這樣的身份和兵權,他才能守護住自己的“搖錢樹”。
洛清清心中明白,但嘴上卻不能說破。
她轉向秦澤煜,溫柔而堅定地說:“我們是夫妻,你給了我身爲正妻的尊嚴,我也必須給你作爲妻子的忠誠與信賴。”
她的目光深深地鎖定在他的眼睛上,繼續道,“秦澤煜,我信你。”
這三個字,像重錘一般擊在秦澤煜的心上,打破了他長久以來的堅硬外殼,再次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他心中一動,卻又不自知,嘴硬地冷哼一聲:“洛清清,你相信我就對了!”
他承諾道:“別的我不敢輕易許諾,但只要我在,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秦澤煜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他的神情也無比認真。
洛清清見狀,迅速將話題轉回到工作上:“秦澤煜,我們現在可以開始開墾鹽田了。”
雖然曬鹽法是人民的智慧,她也不能將其據爲己有。
但現在還不是公開祕方的時候,南疆還沒有完全被秦澤煜控制,還有一個心懷不軌的許知州。
因此,她決定暫時保密。
“嗯,那就讓秦澤煜選派一些親衛去負責鹽田的事宜吧。”
秦澤煜贊同地點頭說道,所以秦雲峯一直負責鹽田的開墾。
此前,因爲紅幫的事,秦雲峯匆匆趕回。
現在看到這些“嗷嗷待哺”的士兵,洛清清便催促秦雲峯抓緊時間處理好鹽田的事務。
槍桿子裏出政權,這是毛爺爺的深刻見解,無疑具有深遠的智慧。
因此,即便定北侯府的士兵最終都歸屬於秦澤煜,洛清清也決定供養他們的訓練和裝備。
不僅要確保他們得到充足的物資,更要讓他們身體強健,以一當十。
因爲只有定北侯府的力量足夠強大,洛清清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不必說別的,單是名下的糖鋪生意,便如日中天,財源滾滾,令人垂涎三尺。
然而,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作爲支撐,這些財富恐怕也難以守住。
洛清清明白,只有讓定北侯府的勢力日益壯大,才能確保他們的利益不受侵犯。
她詳細地將曬制海鹽的方法交給了秦雲峯,並告訴他第一步就是曬沙,等待海潮退去,露出曬鹽泥地後……
洛清清正在忙着佈置鹽田的事情,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洛丫頭!不好了,工地上有人鬧事!”
留守工地的齊老爺子氣喘吁吁地跑來對洛清清說。
洛清清心中一驚,難道是許知州又在暗中搞鬼,煽動民衆鬧事?
她立刻追問:“怎麼回事?誰在鬧事?他們爲何要鬧事?”
齊老爺子的表情有些怪異,吞吞吐吐地解釋:“是、是幾個青壯。有流犯,也有附近村子裏的百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幹活的時候,偶爾有磕碰,這些青壯又都血氣方剛的,誰都不肯退讓、服軟,可不就打起來了。
洛清清皺起眉頭,她更傾向於許某人在背後搞鬼。
“我聽說臨近的豐縣最近也在修繕被颶風毀壞的城牆、官舍,徵調了不少民夫,可我看着並沒有人鬧事啊!”
洛清清還是更傾向於許某人在搞鬼。
然而,齊老爺子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愣住了。
“豐縣的民夫,每天兩食,每人每餐只能喝菜湯、喫一個雜糧豆餅。”
齊老爺子猶豫再三,終於說出了實話。
洛清清震驚了,心中涌起一股悲哀。
每天只有一碗菜湯和一個豆餅作爲食物,顯然無法滿足他們的基本需求。
飢餓讓他們失去了力氣,但即便如此,他們仍被官差用鞭子驅趕着去工作。
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些民夫們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哪裏還有心思去鬧事呢?
她明白了,原來她工地上的僱工之所以會鬧事,竟然是因爲她的過錯。
她給予他們的食物過於豐盛,讓他們喫得過於滿足,以至於有了多餘的精力去鬧事。
她想要體恤民生,卻忽略了人性的複雜。
她突然意識到,作爲一個女人,在某些臭男人眼裏,她可能被視爲弱者,好欺負。
如果她表現得囂張蠻橫,或許能震懾住那些心懷不滿的民夫。
在工地上,那些僱工們或許會對她有所忌憚。
但她平易近人,毫無架子。
她的善良和良好教養,在那些人眼中,這卻成了軟弱可欺的標誌。
洛清清冷着臉,大步走向打鬥的一羣人。
有人驚呼:“東家娘子來了!快住手!”
但有人卻不屑一顧:“什麼東家娘子,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我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懼怕一個女人?”
這些年輕人剛來的時候,骨瘦如柴,體虛氣弱。
洛清清好喫好喝地養了一個多月,讓他們恢復了健壯。
然而,現在他們聽到“東家娘子”的呼喊聲後,卻變得更加放肆,甚至有人不恭不敬地說一些下流的語言。
木雲氣得不行,衝在洛清清身前,怒斥那些沒規矩的白眼狼。
“白眼狼!你們都是一羣白眼狼!”
“小姐心善,可憐你們,讓你們修路,給你們工錢,還管你們一日三餐——”
然而,她的責罵卻讓這些男人更加興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