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野心
先帝的龍衛，是按照九宮佈局，精心選拔而出的九位統領。
這九宮，分別爲乾宮、坎宮、艮宮、震宮、中宮、巽宮、離宮、坤宮、兌宮。
對應的統領，則分別被尊稱爲乾統領、坎統領等。
他們各自掌控着大虞朝至關重要的九個州郡的龍衛力量，統一聽從先帝的調遣。
他們蒐集情報、監察百官，幾乎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然而，這九位統領的真實身份，卻是祕而不宣的。
他們可能是宗室後裔，可能是朝廷重臣，甚至可能是那些被先帝清算過的世家子弟。
除了先帝與他們自己，就連家人、朋友也對其龍衛身份一無所知。
黑龍印記，僅僅是他們身份的一個象徵，而且，這個印記未必就位於身體的顯眼之處。
他們真正的底牌，是掌握着各州郡的消息來源，以及遍佈天下的龍衛密探。
崔五郎從未因自己的選擇而有過絲毫的悔意。
尤其是現在，這更是他以及崔家前所未有的機遇。
“父親，先帝駕崩之時，秦澤煜並未能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因此，先帝根本沒有機會將我們九大統領的真實情況告知於他。”
崔五郎的聲音雖輕，但眼中卻閃爍着無盡的野心，甚至有些瘋狂：“秦澤煜並未掌握龍衛，這對於一位皇帝來說，無疑是極其危險的！”
本該爲他所用的耳目就在那裏，可他卻無法將其納入麾下。
一旦稍有差池，這股勢力還可能反噬自身，成爲對付他的利劍。
崔五郎望向崔宰相，眼中充滿了期待：“父親，您是宰相，崔家還有諸多姻親……”
他們崔家足以代表世家階層。
而四皇子的王妃方氏，則出身於將門世家，可以聯絡那些武勳之家。
如今，再加上這股神祕莫測的龍衛力量。
“四皇子殿下，絕對有與秦澤煜一較高下的實力！”
秦澤煜雖有兵馬，但那些兵馬都駐紮在城外。
而京城內外，乃至皇宮之中，卻隱藏着龍衛的蹤跡。
只要他們聯合起來，在皇宮之內，就能悄無聲息地將秦澤煜除掉！
不就是再來一場宮變嗎？他們又不是沒有做過！
崔宰相微微皺眉。他並非被小兒子的野心所嚇倒，而是在深思熟慮此事的可行性。
“你的這些想法，大部分都有些道理，但唯獨有一點：四皇子殿下似乎並無太大的野心！”
人家正主都不積極，他們這些人卻在這裏上躥下跳。
這，稍有不慎就可能成爲一場荒唐的笑話啊。
“是無大志，還是不敢有大志？”
崔五郎根本不信四皇子對皇位就真的沒有半點覬覦之心。
那可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之位！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崔家不想揹負“叛臣”的罵名，崔五郎都想自己親自上陣了！
只可惜啊，他們這些世家，哪怕是做了不要臉的事情，也想要弄塊牌坊來當遮羞布。
他們可以把持朝政，可以把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卻不能像那些武將一樣，直接推翻皇帝自己坐上龍椅。
而在傅氏皇族之中，四皇子無疑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如果他實在不行，那其他年幼的皇子也可以考慮。
反正只要不是秦澤煜就好。
這個人，太過霸道、太過邪門，根本無法駕馭！
崔五郎能想到的事情，崔宰相這隻官場老狐狸又怎會想不到？
只是……宮變可不是兒戲！
就算有龍衛相助，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成功的。
流血犧牲自不必說，一旦稍有差池，就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近這半年裏，他們經歷了太多太多。
秦澤煜已經將京中的小世家和世家旁支都清理了一遍。
京城好不容易平穩了下來，難道又要再起波瀾嗎？
關鍵是，這樣的折騰，對於他們崔家來說，到底能夠得到多少好處呢？
崔宰相併非懼怕宮變，而是擔心得不到預期的利益！
“……五郎，你真的是龍衛統領？麾下有多少龍衛？”
崔宰相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質疑。
“六百龍衛！遍佈京城的各個角落，比如咱們家的後院裏，就有一個！”
說到這裏，崔五郎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剛纔父親還提醒他“隔牆有耳”，殊不知，那個“耳朵”正是他的人。
崔宰相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他擡手朝着兒子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這個逆子！居然把探子都安插到自己家裏來了！”
“父親！我只是按規矩辦事！不只是咱們家，鄭相公、王相公他們的府上，也有龍衛！”
崔五郎一臉委屈地解釋道。
他這是聽命行事啊！
再說了，他來安插探子，總比讓其他的統領來要好得多吧？
至少他還能把把關，將一些真正的祕密截留下來，只上報那些無關緊要的消息！
“照你這麼說，你還有功了？”
崔五郎不解釋還好，他越解釋，崔宰相就越生氣！
“兒子不敢表功，但這也算不上什麼罪過吧。父親，你放心，我雖然是龍衛，可我姓崔！”
崔五郎揉了揉鼻子，訕訕地說道。
崔宰相瞪了他一眼，丟給他一個“算你聰明”的眼神，然後重新回到了正題上：“四皇子殿下喜得貴子，作爲姻親，我們自然要去賀喜！”
崔大郎聽懂了父親的言外之意，便接過話茬說道：“洗三那日，我與娘子去四皇子府上，好好地喝杯喜酒！”
到時候，見到了四皇子，正好可以拿孩子來說事——都是做父親的人了，有了兒子，是不是該好好爲兒孫們考慮考慮了？
也不用他在前面衝殺，他只需安穩地坐在後面，自會有人幫他。
崔大郎覺得，只要四皇子殿下沒有蠢到家，他就應該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四皇子：……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
還是動輒謀逆，呵呵，真當秦澤煜的刀不快嗎？
真當秦澤煜對那殘酷至極的“族誅”之刑一無所知？
無論他們心中如何盤算，如何籌謀，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秦澤煜已經牢牢地掌握了大虞朝的軍政大權。
他的刀，確實很快，而且，他很會耍這把刀。
對於那些敢於挑戰他權威的人，他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崔家想要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勝出，就必須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棋。
否則，一旦失手，就可能萬劫不復。
崔五郎望着父親緊鎖的眉頭，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擔憂。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不知道這場宮變是否能夠成功。
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衝，爲了崔家的未來，也爲了自己的野心和夢想。
他默默地告訴自己：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坦然面對。
因爲，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必須爲此負責到底。
被京中衆人惦記的秦澤煜，卻是毫無反應，他現在一心只惦記着洛清清。
“太好了！清清終於抵達了！”秦澤煜喜笑顏開，“虞誠，隨朕出城迎接！”
自從離別，已數月有餘。
這是他們婚後首次長久分別，儘管書信不斷，明瞭彼此近況，但無法相見，心中始終掛念。
更何況，暗處還有諸多奸邪之徒潛藏，秦澤煜更是對清清和孩子放心不下。
“是！”作爲秦澤煜的左膀右臂，虞誠回京後除掌管錦衣衛，亦常回宮侍奉。
他畢恭畢敬地跟在秦澤煜身後，主僕二人正準備踏出宮門，卻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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