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結婚季”
當時正值臘月，京城內外，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朝中官員，乃至後宮衆人，皆被一股忙碌的氛圍所籠罩。
百姓們忙着籌備新年的到來，忙着操辦嫁娶之事。
街道上，喜慶的對聯和燈籠預示着即將到來的歡慶。
而官員們則忙着年終總結，爲即將到來的假期做準備。
那些遠赴外地的官員，有的回到京城述職，有的則歸家過年，享受着難得的團聚時光。
在古代，冬天是公認的“結婚季”。
對於百姓和農戶而言，忙碌了一整年，只有在寒冷的冬季，他們才得以稍微喘息。
於是，在冬閒時節，有了餘錢和時間的他們，開始忙着爲子女物色佳偶。
娶妻的娶妻，嫁女的嫁女，整個京城都洋溢着喜慶的氣息。
對於官員們來說，年底也是難得的閒暇時光。
因此，自冬至之後，京城裏便喜事連連。
尤其是那些名門望族，由於姻親衆多，喜事更是絡繹不絕。
每當遇到“宜嫁娶”的黃道吉日，便會有酒宴相慶，熱鬧非凡。
適齡的男女，更成爲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而在忠勇侯府內，一場關於婚姻的對話正在悄然進行。
“雲峯，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娶親了。”
秦澤煜回京後，老太君便懇求老侯爺讓秦三叔一家也回了京都。
秦三叔看着眼前的侄子，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
“你與聖上年齡相仿，聖上都已經有了小殿下，而你呢，卻連個娘子都沒有！”
“你三嬸特意爲你相看了個極好的女郎，勳貴出身，才貌俱佳，最要緊的是，還有宜男之象。”
秦三叔繼續說道，“丘穆陵，也就是現在的穆氏，你知道吧？”
秦雲峯聞言，微微挑眉，“穆正奇家的？”
他心中不禁有些驚訝，這位穆正奇可是剛被聖上打發去了長安，負責建造新城。
那可是個耗時三五年都未必能完成的工程。
不過，就穆正奇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能有這樣的結局，已經是聖上格外開恩了。
“對！就是穆正奇家的！”秦三叔見侄兒似乎有些興趣，便以爲他滿意穆家。
畢竟，曾經的丘穆陵氏也是鮮卑八大勳貴之一，家族中出過好幾代的柱國大將軍。
如果不是先帝收攏了兵權，穆正奇也應該是柱國大將軍的。
雖然如今穆家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軍權，但在京城中，他們依然是響噹噹的一號人家。
“說起來，那位女郎還是穆正奇的堂妹。”秦三叔開始詳細介紹女方的情況，
“她的父親是穆正奇的小叔，而她又是家裏的嫡幼女，從小便備受寵愛。”
秦雲峯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穆正奇已經四十多歲了吧？”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雖然世家勳貴聯姻，從來不看輩分，但也要年齡相當啊。
自己雖然在大虞朝算是個大齡剩男，但也不能娶個比自己大太多歲的“阿姨”吧？
“放心，人家女郎今年才十七歲，年輕漂亮，好生養，還門當戶對，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對象。”
秦三叔見侄兒似乎有些猶豫，便急忙解釋道。
“那也不對啊！十七歲還沒有說親？”秦雲峯離開京城已經三四年了，但他對京中的規矩還是十分了解的。
對於那些大戶人家來說，給家裏女郎定親，大多從十二三歲就開始。
因爲結婚也是要走流程的，三書六禮一步步進行下來，基本上都要兩三年。
所以，到了真正出嫁的時候，十五六歲剛剛好。
有些人家心疼女兒，不忍心早早把女兒嫁出去，但也是提前選好人家，然後推遲出嫁的時間。
“也、也不是大問題！穆家小女郎之前說過一門親事，可那家被捲進了湯泉宮之變……”
秦三叔說到這裏，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心虛。
他揉了揉鼻子，然後強笑道：“這也不能怪穆家，他們心疼女兒，不忍心女兒跟着婆家被流放。”
“你放心，那女郎是好的，還曾經以死明志，若不是家中長輩苦苦哀求，她定不會悔婚。”秦三叔繼續說道。
秦雲峯聞言，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穆家小女郎是好還是不好了。
如果她過於有情義，再嫁人後肯定忘不掉前任；但如果她過於勢利眼，若再嫁的丈夫也出了事，她是不是也會第一個跑路呢？
秦雲峯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苛責一個不得不退婚的可憐女子。
但他也只是個普通男人，而且天天看着聖上與皇后相濡以沫、生死相許，他也想擁有這樣的愛情。
不是大難來時各自飛，也不是相敬如冰，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夫妻一心，再生幾個小崽子，這纔是他心中圓滿的家啊。
想到這裏，秦雲峯下意識地就拒絕了這門婚事：“三叔，穆家的女郎確實不錯！但侄兒的婚事，卻不是侄兒能夠做主的。”
他雖然沒有說不滿意，但已經把一切推到了某人身上。
“屁話！你的婚事，你當然不能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秦三叔卻沒有聽出秦雲峯話裏的潛臺詞。
他拿出了長輩的款兒，霸道地說道，“我和你父親已經商量過了，他覺得穆家女郎極好！”
“過兩天就是個黃道吉日，讓你父親請了官媒去穆家提親——”秦三叔繼續說道。
秦雲峯聞言，心中不禁有些無奈。
他知道父親不夠聰明，但他還是沒想到，親爹竟會如此愚鈍，任由秦三叔擺佈。
於是，他再次推出秦澤煜來推脫：“三叔！侄兒的婚事，阿父阿母也做不得主！”
秦雲峯把話說得更直白些：“聖上與娘娘都說過，他們要給兒子選個極好的娘子！”
秦三叔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些生氣。
他吹鬍子瞪眼睛地就想發飆——好個小崽子，以爲有了爵位就能耐了？就能不聽從長輩的安排了？告訴你！孝道大如天！
秦二叔即便將兒子殘酷地置於死地，亦不會掀起太大風浪。
至多揹負一個“不慈”的惡名，無需金錢賠償，更無需以命相抵，而他只要去忽悠秦二叔就好。
然而，秦三叔尚未發作，聽到後半句話便偃旗息鼓。
“聖上？還有娘娘？他們……竟要爲你牽線搭橋？”
秦三叔雖重返京都，但他深知與秦澤煜的關係早已破裂，流放路上更是勢如水火。
雖有秦老太君在定北侯府，一個孝字大過天，秦澤煜不得不顧及，但他們之間早已沒什麼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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