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送禮
p看來剛纔和陳茴說的話還是都被她聽到了，倒黴！
p晏安向着孫茁靈走去，她走一步她就退一步，看來已經打心裏認定她晏安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孩子。
p她伸手扯住了孫茁靈的手，這孩子比她矮半個頭還比她瘦，根本掙脫不開她的桎梏。
p“你也說了我是壞孩子。”晏安壓低聲音，說：“壞孩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是好孩子，只管好好讀書，其他都不用操心，對不對？”
p孫茁靈絲毫沒聽出她話外的意思，昂首挺胸道：“我聽見你說你要殺人，我會告訴老師！”
p晏安突然鬆開手，輕描淡寫道：“你去吧！你可以把剛纔的事告訴老鄭，但是……”
p她爲難地皺了皺眉，說：“你以後怎麼辦呢？我可是知道你家住哪的？一樓對不對？”
p孫茁靈瞪大了眼，頓時說話也戰兢起來，”我……我會讓我爸媽送我上下學的！”
p晏安露出和煦的笑，說：“這樣倒也可以，但是你爸媽真恩二十四小時看住你嗎？”
p“你……”孫茁靈語塞。
p“小孫啊……”晏安語重心長，老氣橫秋道：“你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從此以後你還是班長我還是你同學，咱們相安無事，不好嗎？”
p看着晏安拖扯着俞珂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孫茁靈不可避免地鬆了口氣，她回頭衝着圍牆那面小聲地說：“她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p好半天沒有人迴應，孫茁靈只能又過去看上一眼。
p那人就站在牆角，仰頭看着天，黃昏的濃重的顏色和他輝映着，從眼角拉出了一道華麗的豔色。
p“你還……不走嗎？”
p“她說得沒問題。”少年動了動脖子，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音，他從她身邊走過，留下淡淡的木頭味道。
p“不必事事都報告老師。”
p正值晚高峯，公交在密集的車流中磕磕絆絆。車內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人的體味和食物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薰鼻。俞珂強忍着噁心把貼着她的人擠開，她小聲罵了幾句，擡眼卻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晏安。
p這樣擁擠的環境裏，她腰背依然挺得很直，手裏拿着一本掌上英語，時不時就要低頭看上幾眼。
p俞珂到了今天，準確地說是在剛纔，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瞭解晏安這人。
p她看過她被爸爸打得鼻青臉腫跪地哀嚎的悽慘，見過她被爸媽言語羞辱到無法擡頭的卑微，見過她因爲無力支付餐費只能喫饅頭的辛酸。她以爲晏安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小被親爹拋棄，靠着親媽撿垃圾養大，自小長在貧窮又骯髒的農村，沒有見過半點世面，眼界小得可憐。如今來到她家，只能以收養的身份蜷縮着，看着她親爹天天都在眼前，卻不認她。
p事實上，之前晏安的所有舉動都確定了她的認識，她唯唯諾諾任人擺佈毫無出息。所以他們全家都認爲，晏安是個除了長得還算可以外，毫無用處的人。
p但是今天，就在剛纔……
p俞珂摸了摸自己仍在悸動的心，想，晏安憑什麼敢那樣跟陳茴說話？當時她衝她看過來的那個眼神，卷着可以掀翻世界的狂風驟雨。
p她之前在裝什麼呢？今天發生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訴爸媽呢？
p車輛到站，俞珂去攙扶俞巖下車。
p“你今天怎麼了？臉色古怪得很。”畢竟是雙胞胎，自己的心思還是瞬間能被俞巖感知。
p俞珂張了張嘴，幾乎就要把話說出口，可是晏安就在俞巖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p“沒事。”
p“有病吧你！”
p看着前面的兩人，晏安自嘲地笑了笑。現階段年紀的俞珂，除了與生俱來的蠢和壞外，簡直是個十足的廢物。她不明白，她上輩子怎麼就能被這麼個蠢貨弄死在井裏。
p說明之前的她是個比俞珂還蠢無數倍的廢物。
p回到家，晏安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禮品盒。只看包裝，就知道價格不菲。
p“媽？誰送的禮物嗎？”俞珂瞬間忘記了之前的心思，注意力全被桌上漂亮得禮盒吸引。
p董馨笑得別有用意，說：“哪能啊……這不是你們開學也快一個月了嘛。之前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人家晁朕同學家幫忙讓晏安在附中讀書，但我之前一直忙，沒……”
p晏安死死拽住了書包帶，聽着董馨說完接下來的話。
p“我給你們準備了禮物，你們拿去給晁朕同學，請他轉交給他小姨。”
p俞珂一張臉漲得通紅，姿態也扭捏起來，十足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相反的，鏡子裏的晏安，臉色白得嚇人。她知道多說無益，無論她說得多麼難聽，也無法打消董馨想借此機會讓俞珂跟晁朕說話的機會。
p“可是我要怎麼跟她說？一班根本不會讓我靠近……”
p“這不用你操心……”董馨帶着刺棱的目光梭到晏安臉上，“你只要跟在安安後面就好了。”
p晏安想起那日午後，昏暗屋子裏對方朝她看過來的那一眼，全身宛如中了厲毒，神經麻痹動彈不得。
p“安安！”董馨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說話極盡溫柔，“你會去的吧，畢竟你能讀書也多虧了人家幫忙。到時候帶着你妹妹一起，該說什麼都知道吧？”
p一個尖銳的“不”字卡在晏安的喉嚨口，她一隻眼裏是董馨的溫柔脅迫，另一隻眼裏是俞順康的狠厲威脅。
p她有什麼藉口拒絕呢？她只能盼着晁朕請假缺席，或者一班的人真能強硬地把她趕走。
p整夜無眠。
p第二天，董馨親自送她們到學校，把禮盒交到晏安手裏，說：“我就在這等着，東西送出去了，是個什麼結果來告訴我一聲。”
p晏安轉身，覺得天空陰蔽地見不到一點日光。
p她那個同桌又請了假，沒有他的遮擋，晏安發覺自己被整個暴露在日光裏，無所適從沒法躲藏。
p每節課下課俞珂都要來催她，晏安找盡了全部藉口，俞珂惹惱，衝她吼：“你是不是不想去？你不想去直接去門口跟我媽說一聲。但晏安我跟你說，你就是我們家養得一條狗，我爸媽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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