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聞默蠢蠢欲動，都快要說服自己了。
忽然餘光一瞥，門框上亮閃閃的鑽石裝飾品照出聞默的此刻的模樣。
渾身漆黑鱗片，頭頂彎曲龍角，黃金豎瞳中心收縮如針尖。身後摺疊收起的骨翼更是嶙峋鋒利，泛着幽幽的冷光。
比起裴青歡那身漂亮蓬鬆的狐狸毛，巨龍的每一塊鱗片都無比鋒銳，透露着生人勿進的冷漠，像極了邪惡詭怪異談裏面把小孩捉到深淵喫掉的魔鬼。
圓圓肯定不會喜歡他的。
聞默鬱卒了。
一向從來不在乎外界眼光和評論，我行我素到巔峯的巨龍，破天荒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外形礙眼。
他把尾巴重新揣回身體下面，重重地踩了兩腳泄憤。平心靜氣，闔上雙眼，試圖變回人形模樣
毫不意外的，失敗了。
巨龍一族受到獸化基因折磨最深，大部分脾性易怒狂躁，孤傲冷血，暴戾強勢，骨子裏又足夠記仇。任何人惹到一頭巨龍，必定會被他們的利爪撕碎，吞噬血肉來平息巨龍的怒火。
聞默也逃不開。
這是種族基因決定的。
其他巨龍通過殺戮發泄各種途徑，平息獸化期間的狂躁。有的軍部任職，成爲一位位高權重，可以合法發動戰爭的將領。有的不屑那羣屈於那羣雄獅統治，索性叛離赫爾特拉王朝，成爲遊離在第三星區外的星際海盜。
聞默太懶惰，他只想享受一頭巨龍最原始的快樂。
——囤積大量金幣和亮閃閃的珠寶，每天晚上睡覺前挨個撫摸，擁抱進入巨龍金光燦燦的夢鄉。
逐漸的，聞默成爲整個赫爾特拉王朝最富有的存在。
巨龍尋寶的本能讓聞默在這些年開荒標記了無數新的行星，打上孤山公爵的專屬印記。他擅於開採礦產物資等各項資源，高價轉賣回第一星區斂財。
至於讓大部分獸族苦惱的、每年兩次的獸化，聞默則會來到這艘專屬特製的星艦上，獨自度過變回巨龍形態的這段時期。
最短是半個月，多啃啃各種寶石珊瑚之類的磨牙棒，忍一忍就過去了。
如今隨着聞默成年，獸化進程越來越難熬。最深時會逐漸失去理智和記憶，直到整個過程結束恢復人形，聞默不會記得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今年上半年獸化時，聞默就有短暫兩天的失憶狀態。星艦上只有他一個人，沒有開啓監控影像，聞默不知道自己那兩天做了什麼。
現在有了圓圓。
聞默第一眼就被籠子裏的少女吸引，本能渴望擁有她。
好在他足夠有錢。
輕易擁有了寶貝的獨佔權。
人類玩偶仿真人設計初衷是安撫和緩解獸族的獸化痛苦，如今有了圓圓，聞默相信自己這次獸化不會太難熬。
......等一下，他的圓圓寶貝呢？
在巨龍雙爪託着腮，慢吞吞回味拍賣場和姜瑤初見的場景，房間裏原本坐在地上的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從原地消失。
地面上只剩下兩隻水跡未乾的腳丫痕跡。
隨着這幾天獸化進程加深，聞默思考能力變得遲鈍，眼珠轉了一圈，順着本能鼻翼翕動，循着味道仰起頭。
突然臉色大變。
“！”
姜瑤竟然踩着櫃子外雕刻裝飾的凹凸位置，搖搖晃晃爬了上去！
整個櫃子有將近六米高，地面是堅硬的大理石，沒有任何緩衝。對於聞默來說，這個高度設計是爲了巨龍獸化進程結束時，方便聞默換回人形衣服特意打造的。
可姜瑤身高比他人形足足矮一個頭還要多，稍不注意從上面跌落下來，按照人類身體素質，肯定會摔到骨折。
實在是太冒險了！
竟然完全不顧自身安危，輕易將自己放置在危險環境。
聞默這下顧不上姜瑤會不會討厭他的原型，拉開房門就要衝進去，將過於活潑好動的小姑娘從櫃子上揪下來。
他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聞默沉着臉。
但理智突然迴歸提醒巨龍，人類玩偶外形太脆皮，他這一爪子下去，圓圓鐵定要返廠重修。
聞默兇巴巴的氣勢弱了一瞬，想了想，決定退一步。
講講道理算了。
要是實在不聽話，他就......他就
聞默想不到怎麼樣的懲罰才能不會真的傷害到姜瑤，這才意識到，想要養好一隻人類玩偶不是簡單的事情。好在有裴青歡給他的人偶飼養手冊，一會兒他一定要仔細研讀，裏面肯定有詳細介紹。
聞默心裏默默計劃。
作爲新主人，他要和圓圓約法三章。
首先，忘記舊主人給她設置的一切規則。
聞默知道，這條規則這對於出廠設置按照第一任主人要求完美打造的仿真人來說，或許有些困難，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但是如今圓圓屬於他，自然不能再想着曾經的任何事情。
他還要教會圓圓，想做什麼叫他來就行了。她只需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如果實在不聽話
聞默眼神沉了下來。
那就用鏈子將她鎖起來，直到她知道該如何聽從新主人的命令爲止。
與此同時，姜瑤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滿腦子危險思想的巨龍。她屏氣凝神，咬着下脣，表情專注認真。
左手抓緊掌心下凸出的黃金雕塑，身體繃緊維持身體穩定，另一隻手側着向前伸去，手指盡力伸直去夠遠處一個看起來像按鈕開關的圓狀物體。
“噠。”一聲輕微電子音。
櫃門絲滑地向兩邊打開。
姜瑤看準時機，在櫃門打開縫隙夠大時，鬆開左手一個滾身向前，飛撲落到了櫃子裏的一層抽屜上。
陷入一堆亂糟糟的衣服裏。
耶，成功着陸！
她真機智！
看來小時候在老家山裏爬樹的技能，一點也沒忘記。
姜瑤高興地從一堆布料裏爬起身，打量了一番衣櫃裏的構造，有點傻眼。
好亂啊
這個怪物主人是完全不會疊衣服的嗎？
亂糟糟的衣服胡亂擠在一起，很符合一個男性的衣櫃特徵。
整個衣櫃一共有八層，上面的衣物勉強算是整齊疊放，但外包裝沒拆開，胡亂擠在一起。中間兩層更是凌亂，各種毛衣、襯衣不分季節胡亂塞成一團。
姜瑤正好滾入一團毛衣裏面，隨手拿起一件黑色高領比劃了一下，袖子長度幾乎能垂到小腿下面。
看來怪物主人能變人，大概率身高在一米九以上。
還在她的接受範圍。
姜瑤心裏稍微鬆了口氣，放下毛衣，趴在櫃沿伸出腦袋向下一層看了看。
零零散散掛了兩排外套，黑色佔據大部分空間，有幾件風衣和制服，更多的是布料材質寬鬆的長袍，不像是姜瑤以前見過的款式。
......是睡袍嗎？
難道這個房間的主人很喜歡睡覺？
姜瑤猜不出來，視線繼續向下。最下面是兩排抽屜，關着看不到裏面的內容。
思考片刻，姜瑤在襯衣和毛衣之中，選擇了更加保暖和厚實的毛衣。不知道是什麼毛織的，指腹摸上去毛絨絨的很舒服，姜瑤看一眼就喜歡上了。
褲子肯定是不用指望，隨便拿起一條，褲腿都長得跟拖把似的，姜瑤無奈放棄。好在毛衣的衣襬長度垂落遮住膝蓋，恰好能夠當做裙子來穿。
姜瑤穿好毛衣，把袖長儘量挽到手腕的位置。鬆鬆垮垮有點笨重，但起碼不影響她行動。
她站起身，又調整了一下領口。
這件毛衣的領口對姜瑤纖瘦的骨架來說，實在有點大，稍微低頭或者擡起手臂，領子就會從一側肩膀滑落。
還好裏面還有一件小吊帶。
姜瑤勉強這樣安慰自己，這種陌生情況下有件衣服保暖就很不錯了，她可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嬌氣挑剔。
解決了衣物保暖問題，姜瑤順着原路從櫃子上爬下去。三四米的距離對她來說不算太高，最後輕輕鬆鬆落地，拍拍手。
舒了一口氣。
重新藏回門框後的巨龍也拍拍爪子。
爲圓圓鼓掌。
好棒！
一點也不像裴青歡和他說的，人類女孩子動不動就哭鼻子鬧騰，要主人哄着抱着才心情好。
他家圓圓活潑可愛，都會自己找衣服穿了呢！
真是聰明極了！
莫名成就感的巨龍，完全忘記剛纔還說要用鏈子把她鎖起來的念頭。
不過，黑漆漆的毛衣怎麼配得上他漂亮的寶貝圓圓！
聞默開始嫌棄衣櫃裏那些醜陋的衣服，完全忘記那些衣服都是他自己的。果斷打開星網購物界面，眼也不眨下單了大批亮閃閃的漂亮裙子。
點擊購買。
列表裏近百條人偶裙子進入配送貨物階段，最快下週就能到達聞默的星艦。
貪婪斂財的巨龍第一次覺得花錢是快樂的。
聞默晃了晃尾巴，看到房間裏的小姑娘換完衣服，即將開始新一輪探索。好奇地用爪子戳開手臂上的星網終端，找到視頻拍攝功能，將姜瑤靈活爬下櫃子的一舉一動全部記錄下來。
今晚睡覺前不玩金幣了，他要反覆觀看圓圓的視頻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巨龍男媽媽大型養BJD現場，養娃的快樂只有媽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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