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巴黎城
尚還在鄉野之間時,就能夠遠遠的瞥見巴黎城在平原地平線之外的巨大陰影,它就像一個匍匐的巨人,躺在天地之間。
穿過城外的布洛尼森林,這道森林被譽爲巴黎城的綠色防線,就能夠看見巴黎城那碩長、宏偉的城牆,將整座城池圍繞起來,每個節點處放置有放哨的崗位。
一條河流從巴黎城中橫穿而過,拜倫知道,正是這條名爲“艾卡”的河流,將巴黎城劃分爲兩部分,在河流左側被稱爲“左岸”,右側被稱爲“右岸”。
據說,艾卡河是巴黎城第一任城主瑟爾彌斯起的名字。瑟爾彌斯是一位精靈族人,“艾卡”在精靈語中意味着“二元對立”,說明這條河流有着將巴黎城分爲兩部分的作用。
有關爲何一位精靈做了人類國度的城主,這就要涉及到兩百年前精靈族溪落之國對拿破崙的侵略戰爭。
拜倫有幸熟讀這段歷史,主要還是得益於從弟弟濟慈那裏借來的歷史書籍。
再接近一點,就能夠注意到一口巨大的鐵鐘從低矮的建築羣中高高立起,這是巴黎城白教教堂之鐘。在每一天的上午九點和十點,這口鐘都會準時響五次,以作爲人們對慈悲女神愛彌爾的紀念,因爲她在六天神、十二古神之中排行第五,也是第五個從原初始神卡奧斯的體內誕生的天神,代表着一日的九時和十時。
拜倫雖然不止一次來到過巴黎城,也對眼前的這一切景象並不陌生,但他的心中依然充滿了激動和新奇。
曾經來到這裏,是爲了來看望濟慈,或者是爲了幫助家裏在城裏購置物品,亦或者是幹一些送貨的活,不論怎麼說,都是爲了別人。
這一次,他不爲了任何人,只是爲了自己。
馬車緩緩靠近城門口,這一次的巴黎城門似乎還是有了與以往的一些不同。拜倫沒有體會到之前來自四面八方的村落人趕早集市的熱鬧氛圍,城門口此時只排着寥寥無幾的人,每一個人都必須在守城護衛和警官的嚴格搜查之下才能進入。
車伕停下馬車,從外面敲了敲馬車廂。
拜倫從馬車廂裏跳下來。
“馬車師傅,不送到城裏的驛站去了嗎?”
車伕擦燃一支火柴,點燃廉價的菸草,甩甩手熄滅了火,眉頭緊皺。
“最近查得嚴,如果沒有證件的話都進不去的,我沒帶在身上。”
拜倫一下子想起這些天來警官對範海辛的通緝。
“是因爲那個通緝犯嗎?”
“是啊,”車伕吐出的白藍色煙霧在飄散在夏日凌晨好聞的空氣裏,“你沒看通緝令嗎?他殺了人啊。”
拜倫心中一驚。自己只知道通緝令上的畫像的確像是他,但沒想到他殺了人。
“他殺了誰?”
“男爵啊!他殺了德古拉男爵,男爵夫人爲了避難,連夜逃回巴黎城了。”
像是炸起一聲驚雷,拜倫聽見自己的腦海裏發出嗡嗡的響聲。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地捏住,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雖然德古拉男爵非常神祕,有很多令人無法費解的行爲,但從拜倫的角度看來,他依然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貴族。
他想起梅維絲,那個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漂亮女孩,男爵死了,她也就失去了自己的父親。
拜倫的心頭突然涌起恨意,他不知道範海辛究竟爲何要殺死男爵,但無論原因是什麼,拜倫都認爲那不可饒恕。
“你怎麼了?”
車伕見他這副模樣,問到。
“沒,沒什麼。”拜倫嚥下口水。
“要我說啊,小子你也千萬要小心,這樣的殺人犯瘋起來真的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連男爵都敢殺,還有什麼人是他不敢殺的?”
說完這些話,馬車伕再次登上座位,吆喝馬匹慢慢地轉頭,朝着斯莫村的方向離開了。
拜倫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範海辛是全城,不,甚至是拿破崙全國都在通緝的對象的話,那麼自己手裏的這枚來自範海辛的信物,真的還能夠發揮其作用嗎?
別說是憑藉此讓自己進入警官學院了,拜倫更可能進入的是巴黎監獄。
誰敢接受一個通緝犯的信物?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希望和幻想就像是一個經不起摧殘的泡沫,一碰就碎。
看着背後已經遠遠離去的馬車,彷彿是在告訴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前方就是新的生活,就算不去警官學院,拜倫也可以在巴黎城找到一份尚可餬口的工作,自力更生。
但他的想法更加大膽,既然這份信物是要交給那位名爲艾林的校長,就說明無論範海辛做了什麼事情,那位校長也會認可這個信物所代表的價值。
所以,只要能夠找到警官學院的艾林校長,拜倫就有機會。
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於是拜倫靠近巴黎城門,負責檢查的護衛和警官對他進行了上下的搜查,並檢查了拜倫在斯莫村的居住身份。
雖然拜倫知道自己什麼壞事兒也沒有做過,但光是和一個通緝犯親密接觸過,並且此人還自稱是自己父親的朋友,就足以讓他在接受檢查的時候感到緊張了。
他將居住證件和自己的行囊遞交給了護衛,接下來就面臨警官簡單的提問。
“來巴黎城幹什麼?”
神色嚴厲的警官問到。
拜倫讓自己鎮定下來,決定用自己最常用的藉口。
“我來看望我的弟弟。他在巴黎城學士院讀書。”
警官和護衛面面相覷。
“你認識畫像上的這個人嗎?”
警官舉起通緝令,範海辛那張臉再次出現在拜倫眼中。
拜倫接過來,假裝認真看了半天,然後搖搖頭。
“完全不認識。”
他那隻放在褲子口袋的手裏全是汗水。
“他的證件沒問題,行李裏有一把匕首。”護衛走過來對警官說到。
警官看了看這支毫不起眼的破舊匕首,將其扔進揹包裏。
“走吧。”
警官揮揮手。
在認可了他是受巴黎城管轄領域的成員身份後,警官將他放行。
拜倫在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大步朝着城裏走去,擡起頭,還能夠看見懸吊在城頭高杆上被絞刑不久的屍體。
這種壓抑的氛圍讓拜倫很不舒服。
“等一下!”剛纔那個警官已經準備開始搜查下一位進城的人,但他似乎發現了拜倫身上的什麼端倪。
拜倫心裏一驚,想起了那支別在腰間的左輪手槍,由於那是父親的贈物,他已經習慣了隨時將它帶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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