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宿命，巧合
“真的能得到一千金嗎？”
“當然了。畢竟這只是我們目前的實驗性產品。不過你們需要在臨走前留下你們的姓名作爲統計。”
房內傳來“嘩啦嘩啦”的金錢袋子響聲。
聽到幾人對話的聲音，範海辛皺起眉頭。有一個聲音聽起來甚是熟悉。
不一會兒，房門從裏面打開，兩個年輕人一臉興奮地從裏面走出來。其中一人詫異地看了範海辛一眼，但又馬上抱着懷裏的一大袋金子離開了。
範海辛用手擋住即將關上的門，悄聲走了進去。
房間裏並不明亮，這裏充滿了各種藥草和鍊金材料的混合味道。一罐紫香花液正在鍊金師的小爐竈上沸騰，蒸發出迷人的幽香。
一個人正坐在桌前，左手拿着一支玻璃試管，桌上擺放着一本古舊的書籍和幾個口袋。
範海辛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彷彿在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凝聚在一起，範海辛繃緊了身子，右手緊緊貼在腰間。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那人以爲兩個年輕人折返回了房間，頭也不擡地問到。
“是的，我還有一個問題。”範海辛關上門，嘴裏發出低沉的嗓音。他的皮靴踏在地板上發出“咿呀”的響聲，右手已經舉起一把左輪槍對準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腦袋。
聽見來者的聲音，男人的手輕微顫抖起來。他合上書本，擡起那張清瘦的臉頰。
“範海辛，怎麼會”他瞪大了眼睛，神色裏充滿了慌張。
“我追逐着它們和狼人的腳步，卻沒想到能夠在這種地方遇見你。託比·阿切爾。”範海辛手中的左輪槍穩如磐石，一動不動。
他盯着託比手中玻璃試管裏的暗紅色液體，立馬明白了一切。
狼血。
“這就是對外界宣傳的試驗藥劑。你給那些癮君子、年輕人和想賺快錢的人注射狼血，再給他們一千金作爲報酬”範海辛自言自語到。
託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試管，嘴角顫抖着。
“爲什麼？”範海辛目光如炬。
“錢。金子。”託比拍了拍一袋金子，“就是爲了這個玩意兒。”
“誰讓你這麼做的？爲什麼偏偏要傳播狼血？你哪來的渠道獲得狼血？”
“你知道嗎範海辛，”託比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一巴掌將裝滿金幣的袋子掀翻，數不清的金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鳴響。
“你就是這麼喜歡問問題。你和卡爾一樣，你們老是要帶着獵探那一套老掉牙的、自以爲是的腔調，做着所謂的調查”他眼裏帶着憤怒，不甘，還有仇恨。
範海辛頓時怒火中燒，他知道眼前這個傢伙還不配說教自己。
他舉起左輪槍，用堅實的槍托朝着託比的臉頰狠狠砸去。託比的臉被打得歪向一旁，嘴角立馬流下鮮血。
託比冷笑着，擦去嘴角的血液，吐出一口紅色的唾沫。
“如果不是你這樣的做派，如果你能夠看清楚拿破崙目前真正的形勢，或許你根本不會淪落到如今這般下場。甚至，海倫和雅各布也不會死。”
海倫和雅各布。
範海辛的眼神裏有一根線鬆動了。他握住左輪槍的右手從未如此顫抖過。
“我根本搞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也搞不懂爲什麼你如此記恨我，如果不是我，你和卡爾早就死了！”
這些話就像是鋒利的快刀，徹底斬斷了範海辛內心的防線。他大步走到託比的面前，兩隻手托起這個瘦弱男人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撞在身後的牆上。
“卡爾已經死了！你這個該死的叛徒，你這個垃圾，廢物！”
範海辛的唾液噴濺在託比臉上。
“你說什麼？”
範海辛一拳打在託比肚子上，再將他一把推倒在地。瘦弱的託比根本不是身強力壯的範海辛的對手，更何況這個男人身上還帶有狼血的力量。他被掀翻，撞倒在一旁的鍊金爐竈上，煮沸的紫香花液灑落了一地。
“卡爾已經死了。猜猜他是怎麼死的。”範海辛的臉上露出冷血的笑，諷刺，嘲弄，還有絕望。
“你找到卡爾了？”託比捂着自己已經紅腫不堪的臉頰，卻絲毫不理睬疼痛，因爲他更關心範海辛的話語。
“他就隱居在一個隸屬於巴黎城的小村裏，我追隨着吸血鬼和狼人的蹤跡來到那裏，意外地找到了他的家人。”範海辛將椅子抽到自己跟前坐下，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託比。
“卡爾死在狼人的利爪下。他的兒子告訴我，在看見他父親肚子上四個血肉模糊的孔洞時，這個孩子沒有忍住情緒。”
像是頭腦裏閃過一道驚雷，託比面如死灰地聽着範海辛的分析。
“還記得這個孩子嗎？”範海辛將自己的筆記本扔到託比面前，“克雷格·湯姆森，還有和他一起的人，這兩個已經帶有狼血詛咒的傢伙爲了逃避獵團和警官的追捕，躲到了斯莫村的山林中。”
“斯莫村的人發現了狼人的蹤跡，一位警官爲了得到豐厚的賞金，和卡爾這個老獵探做了筆交易。他們帶着一羣警探去狩獵狼人，在克雷格尚未變身的時候抓住了他，卻沒有意識到第二隻狼人的存在。警探們全員慘死，卡爾最終也死在了它的爪下。”
託比看着那張簡筆畫像，喉嚨裏像是卡住了梗刺無法發聲。他還記得克雷格，這個湯姆森家的小子，自己經常去他們家買菸。
如果他現在就去翻開那本記錄了注射狼血的人名的冊子，就會發現四個月前的那個夜晚，他在本子上寫下了克雷格·湯姆森和一個名叫修魯斯的小混混的名字。
正是他，親手在他們的手臂中注射了狼血。這種液體攜帶着狼人的詛咒，讓兩個年輕人的身體出現狼人的特徵，並被警官和獵團盯上。他們逃到巴黎城外的山林中，爲了獲取食物而接近附近的村落。
託比此時手中浸滿了汗水和滲出的鮮血，他目光空洞，絕望地看着地板。沒錯，他想到，如果範海辛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的確是自己害死了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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