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我知道,你們要離婚了吧?”程寒瀧表面很平靜,內心卻翻江倒海。他早就預料到今天的聚會一定是關於這個問題,所以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果然是我兒子,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程世看着程寒瀧笑了一下。
“程世,你也真瞧得起你自己,他憑什麼爲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程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程世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反駁。彷彿這個人說的話對於他來說是無關痛癢的。
程寒瀧知道這一天遲早要到來,但親耳聽到,親眼見證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確沒有哭的必要,但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到挑明瞭的那一刻他多希望有人能否認。哪怕這個家庭是名存實亡,哪怕只是離婚也只是一個形式。但一旦真的決定了就意味着再也不完整了。
“來,兒子,和爸乾一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在酒桌上幫人擋酒了。看見這瓶酒沒有?整個北京也沒幾個人喝過。爸專門爲你訂的。”程媽立刻站了起來,擋住了程世要拿起程寒瀧杯子的手,程寒瀧看了看程世,又看了看程媽,還是接過了那杯酒。
“好吧,我覺得今天這麼難得的日子也得乾一杯,上次我們全家團聚還是我奶奶出殯那天呢。這都4年過去了,是得好好慶祝一下。”程寒瀧給自己倒滿,端起來就要喝。
就在這時候成成忽然轉過身來,奮力地和程寒瀧搶杯子,一杯酒就這樣全部灑在程寒瀧的腿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程世反手就給了成成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讓整個屋子一下顯得無比安靜,所有人都停止下了動作。
首先有反應的是程媽,她把被抽倒的成成一把摟入懷裏,成成的臉很快就腫起老高,左右都顯得很不協調。程媽心疼的揉着成成的臉。身子因氣憤而劇烈地顫抖着,成成在程媽的懷裏一直不老實,眼神慌張的搜尋着,總想找個地方往裏面扎。
“這麼小就這麼沒有眼力薦兒!我兒子的東西也敢搶,教訓一下也是給他啓蒙啓蒙,盡我這個父親的責任。讓他從小就明白什麼是他的,什麼不是他的。”程世悠閒地吸着煙,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
程寒瀧的站了起來,徑直走到程媽面前,把成成抱過來,第一次溫柔的哄着他,拍着他的背,成成漸漸停止了慌亂。程寒瀧擡起頭。“爸,您的眼睛裏就只看得見這些麼?”
“對啊,那又怎麼樣?寒瀧,你太小了。所以你看不慣我的一切,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爲今天你所不齒的人。”
“我不會!因爲我是我媽養大的。”
“你不會,你肯定會!因爲你是我兒子,人都要隨根兒的,不管你再怎麼接受好的養料,都改變不了種什麼長什麼的事實。”程寒瀧抱着成成往外走,程媽最後看了程世一眼,也提起包往外走,程世望着他們的背影靜靜地在那裏吸菸。拿起剛纔剩下的半瓶酒一飲而盡。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厲中信,我累了,趕緊來接我。”
“程世……”後面的話程世沒有聽,等厲中信過來時,程世已經趴在座椅上睡着了。厲中信沒有叫醒他,直接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扛在肩上背了出去。
恩賜
第一卷:成長
第十章
程寒瀧抱着成成回到家,想放他下來,成成勾着程寒瀧的脖子使勁貼着不下來,程寒瀧無奈,只好貼着他到處走。
“你到底什麼時候下來啊?”
“等我臉不腫了你再放我下來。”程寒瀧一聽就直接把成成拽了下來,扔到牀上。成成窩在軟軟的牀上呵呵笑着。
“你別蹬鼻子上臉,剛纔我就是看你可憐才伸出援助之手,等你臉不腫了,等你臉不腫了我再放你下來我這兩條胳膊都廢了。”
成成一聽笑得更歡了,程寒瀧看了他好一會兒,成成比剛來的時候胖了,白了。如果不帶什麼主觀色彩看他,真是一個挺漂亮的孩子,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彎彎的,讓人覺得單純可愛。他不明白爲什麼成成今天會和他搶那個杯子,但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自己爸爸那個理由。
“你要是長不大多好,長大了就不可愛了。”程寒瀧摸着成成腫起的臉自言自語。誰知成成並沒有睡着,聽見程寒瀧的話猛然睜開了眼睛,嚇了程寒瀧一大跳。成成調皮地笑了。程寒瀧去抓他癢癢,成成在牀上打滾。等到程寒瀧停下時,成成已經氣喘吁吁了,他衝程寒瀧神祕一笑。
“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我長不大,你要聽麼?老大。”程寒瀧不屑地點點頭,他倒不是相信成成能想出什麼高招,就是存心想逗逗他。
“那就是我今天喫飯,明天不喫飯。後天再喫飯,大後天再不喫飯……這樣不就長的慢了麼?”
“哦。”程寒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那你要飯的時候不是經常有上頓沒下頓麼?你總是喫不飽才長得這麼慢的,那你現在實際上得有60歲了吧?原來是糟老頭子了。”
“不是,不是,我纔不是糟老頭子呢!”成成揮舞着小拳頭強烈抗議着。程寒瀧笑着躺下來,眼睛一直望着天花板。
白天的一幕再次映入他的腦子裏,自己臨走前程世說的一番話還在耳邊迴響,我還會繼續失去什麼麼?今天失去的是一個家,那麼明天呢?今天從爸爸身邊走開,會不會有一天以同樣的姿勢也從媽媽身邊離開呢?
程寒瀧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中。黑暗中他感覺自己一直想抓住什麼,但好像什麼也抓不住,最後他翻身,抱住成成。懷裏被充實了的感覺讓他呼吸漸漸平穩起來。
日子開始在正常的軌道上平穩運行,不出程寒瀧所料,沒過多久。司陽和吳振便開始眉來眼去。程寒瀧清楚地感覺到吳振變了,有時候和他聊天他前言不搭後語,愣神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時不時來兩個傻笑,戀愛中的人神經都是錯亂的麼?
那天吳振鬼鬼祟祟地跑到程寒瀧跟前,從懷裏掏出一個光盤。遞給程寒瀧,給了他一個賊眼神。程寒瀧立刻就明白這是什麼,他把光盤裝回家裏。放在DVD裏播放,程寒瀧第一次觀看兩個人做愛的鏡頭,裏面誇張的呻吟聲讓他無端緊張,他把聲音調小再調小。整個過程對於一個第一次看的青春期男生來說既是一種刺激又是一種折磨。
晚上他睡覺時腦袋裏全是影片裏的鏡頭,頓時渾身燥熱,氣息也紊亂起來。忽然成成一個翻身蹭到了他的胳膊,小孩子光滑稚嫩的觸感讓他產生了錯覺,女人的身體應該就是這麼光滑吧?他細細摩挲着。等成成哼了一聲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他竟然在拿自己的弟弟意淫女人。
初次蛻變對於每一個青年期的孩子來說應該是緊張而又疑惑重重的,他又不能和成成交流,在他眼裏,他只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欺負欺負找找樂子還行,根本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這種緊張的階段只維持了不到一個禮拜,沒過多久便習以爲常了。男人天生對這方面就有很高的悟性和超輕的適應能力。那段時間,班裏瘋狂流行性愛錄像和色情雜誌,一本書幾乎可以從班頭傳到班尾,每一個雄性動物都不放過,當一羣可憐的女生被無意間擦過和撞過還溫柔地說沒關係時,一幫色狼就這樣被鍛煉出來了。平時茶餘飯後的話題幾乎都是一些葷段子。幾個男生紮在一堆對某個還在發育中的女孩子評頭論足。然後某個角落就傳來一陣猥瑣的笑聲。
“成成,哥哥給你講個黃色笑話聽。”程寒瀧支起胳膊,臉朝向成成。
“恩,什麼是黃色笑話?”成成從被子裏鑽出來,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滿臉好奇。
“哦,……這個吧,就……是最好聽的笑話。算了,不講了。”程寒瀧看見成成天真的樣子忽然間覺得很泄氣。
“講啊,講啊!老大,你給我講啊!”成成拽着程寒瀧的被子使勁拉。程寒瀧想了想,就挑了一個相對來說最簡單,最健康的。
“好,給你講。說是有一天一個小孩兒看見他的爸爸洗澡,發現他爸爸的那個”順便揪了一下成成那裏,成成“啊”地一聲亂叫。“比自己大很多,粗很多。他就不明白爲什麼。他問他爸爸,他爸爸說:‘孩子,等你變得成熟了,懂事了,能幹了。你的那個就變的那麼大了。’小孩一聽就認真的記住了。有一天他和爸爸又一起洗澡。他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就對爸爸說:‘爸爸,今天媽媽單位的張老闆來咱們家裏,我發現他比你懂事,能幹多了。”
“哈哈……”成成捂着小嘴樂着,一邊樂一邊說:“小孩兒沒羞,盯着他爸爸那看。”
程寒瀧長出了一口氣,翻過身背對着成成。對牛彈琴啊!
第二天程媽做飯的時候,成成一溜小跑進了廚房。
“媽媽,媽媽,一會兒我們喫完飯了你就給我講黃色笑話聽,昨天哥哥給我講了,是笑話中最好聽的。”
“程寒瀧——”程媽放下刀,氣洶洶地推開程寒瀧的門。“你一天到晚都學什麼呢?自己不學好還教你弟弟。看來我得給你上一堂課了。喫完飯來我這屋!”
程寒瀧被罵的莫名其妙。他低下頭瞪着成成:“小要飯的,你都和媽說啥了?”
“沒說啥啊!我就讓媽媽給我講黃色笑話啊!”成成一臉無辜的說。程寒瀧一聽臉色都變了,揪着成成的耳朵就擰:“叫你亂說,叫你胡說八道。”
“啊……啊,好疼!”成成疼的跳了起來。
“程寒瀧,你幹什麼呢?”程媽從廚房探出頭,程寒瀧這才鬆手,給了成成一個一會再教訓你的表情。
喫過飯程寒瀧被程媽叫過去整整教育了2個小時,而且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被程媽翻了一遍。其後的幾天程媽就像防賊一樣盯着程寒瀧,讓他覺得渾身都像安了攝像頭一樣。做什麼都得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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