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境界

作者:吳念真
從高雄小港機場搭飛機到臺北松山機場約五十分鐘。

  逆天之人第一次搭飛機是在花蓮機場乘坐那種比較小型的飛機,到臺北松山機場約三十分鐘。第一次乘坐小型飛機時,腹部還會隨着飛機的起飛而跟着震動着,小型飛機的引擎聲很大,也沒有大型飛機的安穩。

  有次小型飛機遇到了強烈的亂流,飛機直直往下掉的感覺讓乘客們驚聲尖叫!逆天之人看了一眼,心道:「還挺恐怖的,誰不怕死呢?我是不怕,但我怕還沒有遇到未來的情人之前就掛了,這纔是讓我怕的地方。

  而且鬼叫有什麼用?弱者的確是可以自然反應下害怕而驚叫!但我是誰?我不會在任何一個人的面前表現出害怕的感覺,就算都沒有人看見我也是不會表現出來,我是王者!王者走到那裏都是王者,王者無論是處在任何一個環境裏都是一方之王。」

  逆天之人對自己的期許非常之高,同樣的這份期許絕對跟人間俗塵都不太同的,逆天之人的認知就是他的認知,與世上其他人的認知都無關。他不需要誰認同自己,他的路是一條無盡的孤獨之路,即使是一條永遠黑暗的無止無盡孤獨之路,他完全沒有畏懼!

  “劍魔耳根此時此刻共鳴了起來,分出一半意識與逆天之人一起走入無止無盡的黑暗中的孤獨之路..。這條孤獨之路只有同道中的人才能夠去理解的。其他通通都不行,這就是孤獨的黑暗大道。而一半意識繼續跟隨着兵旅中的逆天之人..”

  早在之前第一次在部隊裏放假回臺北時,在火車上同梯的慶中與逆天之人都在火車的車廂連結處吞吐吸菸,火車嘎嘎響響的聲音格外帶點吵雜幽怨與濃烈之愁。完全與坐飛機的感覺是不相同的。

  逆天之人無法確切的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火車上的百感交集,偏黑色系的鬱質空氣,包圍自己,也因此他喜歡上抽菸時的感覺,自由與感覺都是逆天之人覺得非常珍惜的東西,雖然它們不是東西。

  在工兵基地時非常矛盾,一來同樣覺得度日如年,一個月一個月的過去後,發現時間還是溜逝的,當然逆天之人他希望更快的當完兵,鍛鏈身體與自由相比,自由遠高於一切,沒有屬於自己的自由其它通通都是葛屁了!

  行軍時曾經住過軍人墳墓區,連上弟兄夜間值勤時都感覺到毛毛的、陰氣的,逆天之人完全沒感覺,他自認爲一身是正氣,神鬼不侵,即使神鬼都出現了,那最好!都來叫老大吧!沒錯!逆天之人不只正氣一身,他還覺得自己擁有神魔之氣,若自己是來自魔界那麼就是魔中之神,來自神界那麼就是神中之魔。一般人很少這樣自認爲的,但逆天之人從來沒把衆人的認爲放在心底,因爲衆人如果是對的,那麼他早就不需要來當兵了,人族如果是對的、正確的,那早就天地和諧,天下太平了,不需要軍人及不需要分那一國跟那一國了,也不需要各種武器武力了..。

  所以人族多數一定有錯的地方,既然如此,逆天之人習慣把大多數的不認識的人的觀念及認爲..都當做庸衆之識!

  住在野外山林裏時,像一場軍中露營,非常難得的經驗及美妙體驗,要不是要測驗及磨練着,這樣的生活真的很棒!大自然的生活,有山有水的竹林樹林世界,心神流轉於原始與迴歸自然生命之間,可惜沒有完之美的世界,那跳蚤實在不好解決,都會分出心神應對!奇癢難耐!

  另外基地的測驗裏還有文科的,選擇題跟問答題,選擇題都約好作弊的方式,往上擺是一,往右擺是二,往下襬是三,往左擺是四,依照順時鐘方向。

  唉!作弊的樂趣吧!苦中作樂。當個兵還像考大學那樣要讀書阿!逆天之人最討厭考試了,他的想法又跟人族不一樣了,他會覺得你們憑什麼考我呢?我王者是來界定一切的,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等等的庸衆來決定我,王者不是被界定的,王者他是無界的!不追隨誰,只能被追隨,無人追隨那更好,最大的自由就是孤獨!孤獨的王者是逆天之人吶!

  “劍魔耳根意識到了逆天之人的孤獨完全境界竟然是王者之路時,慧心一笑的樂道:「真有意思,此孤獨非彼孤獨,也不是我的孤獨,三種孤獨境界,好個逆天之人!孤獨的境界上的層次比我獨孤求敗的心境更高上一層次了..。」”

  近四個月的水深火熱的工兵基地訓練,一個一個的測試,一個一個的辛苦過關,無論是多種架橋,架刺鐵絲網,地雷、爆破、五項戰技、急行軍、夜行軍..通通都終於結束了!

  慘不忍睹的人員不足,當明年第二次再到此地時,一來人員多了很多,二來許多弟兄都有了經驗,不再是當初的完全不懂..。

  而逆天之人也終於明白爲何一開始下部隊到花蓮的駐地連上時,那些老兵學長爲何故意折磨自己等人。原來是他們一定也曾經喫過大虧,在人員不足之下到了工兵基地,然後像驚弓鳥的不知所措,然後又被磨鍊的慘兮兮的,於是不想讓我們重蹈覆轍,所以變態般的訓煉我們。

  原來是真的該感謝老兵學長他們的叱喝訓煉的,難怪當初他們會說有一天我們會感謝他們的,而且還會怪他們爲什麼不再狠一些呢?基地的訓練竟然比駐地的磨鍊更痛苦、更累;沒有親身比較過是完全不知道,也完全無法體會。

  原來是這回事。回到花蓮後的逆天之人直接昇了上兵,因爲他接受伍長訓練,不用由原來的二兵升一兵,直接跳到兵裏的最高階上兵。

  “伍長訓練,說穿了不過是在睡覺,因爲沒什麼好教的,只是型式上就是要去接受訓練,難得的逆天之人睡了好多天,打瞌睡的,只是苦於必須坐在小板凳上睡覺而已..。”

  後來逆天之人意外接了一個連上最爽又最威風的職缺了,管理營站,而逆天之人也發現營站的上級不是歸花東防衛管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獨立了,最大了。

  “營站,在逆天之人的管理下,什麼都賣,軍中規定的,逆天之人能不甩的就不甩了。也因爲接了這職位,逆天之人夜晚都在喝酒,每個弟兄來找他,他都會陪喝..。”

  而連上最壞的四個兵,終於有一個惹到逆天之人了,可惜逆天之人沒有機會教訓他,因爲他太識相了,他一看到來人是逆天之人後,馬上變成乖乖牌。誰會打對你畢恭畢敬的笑臉人呢?

  站夜哨時,逆天之人慢條斯理的去交接衛兵,逆天之人是去當安全士官的守衛,而此壞兵竟然大聲責怪怎麼敢給他拖哨時間?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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