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o壹8ū.coм 6.等於廢人 作者:未知 度假遊輪上同時掛着意大利和瑞士的國旗,應約的這班人馬不算多,主要是證券業還算志同道合的幾位男士,其中還有個美國金融界人士愛德華,高頭大馬長得是外國人統一樣式的英俊。幾個人已經登上舷梯,夾雜着兩位女性,一位是屆時知名的女編輯,一位是支持丈夫參政的某大家的三房大女兒。 伍正德沒有帶女伴,他當然也能邀約別人,不過在珺艾那裏吃了閉門羹,帶別人也沒什麼意思,索性就獨人前來。 至於溫宏也沒帶女人,在他們這羣人裏,已經是默認的狀態。 正德看了看錶,眼見登船的人都上得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現在風還有點大。” 溫宏那意思是再等一下:“我叫了人過來,應該快到了。” 正德跟梁先生互相詫異地對視一眼,自然要去打量他,儘管溫宏的話一直不算多,也不是外露情緒的那種人,可是的確能從他的眉梢中窺伺一兩分難得地姑且能稱之爲愉悅的情緒。 “不得了,是哪位大美人?終於打動我們證券界的萬年不動的鑽石王老五?” 溫宏也不辯駁,平鋪直敘的彷彿非常客觀地點評:“算不上什麼大美人。” 梁就在那裏偷腥似的笑:“哦,我明白了,是小美人咯,正好讓我們見識一下” 他說話一向是要跟人打配合的,只是該配合他的伍正德,倏然地笑臉已經有點垮,也不算難看,視線朝舷梯那邊看去,明顯的興致已經喪失。 得了小費和吩咐的遊輪英國侍應生遠遠地領着一位嬌麗佳人過來,兩鬢的髮絲紐着細長的蜈蚣辮,往後籠過去,後面披着順滑的黑頭髮,髮尾蓬蓬地內卷着,被風一吹就揚起來,她得去攏一攏。劉海是刻意沒留的,想着避開過於少女的裝扮,身上還是長旗袍,孔雀藍由雙排扣的黑大衣給擋住了。這種天氣應當配上帽子,臨時去買沒有合適的。上來的路上她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故意要分一分心,鬆懈下緊張的心情。 一擡頭,大家都看着她,都是笑臉,大哥的當然另外算。 伍先生率先朝她伸出手來:“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也沒什麼諷刺的意思,心裏有些不舒服而已,但是碰到她的手之後,背面嬌柔白皙的手,握在手心了已經有了繭子。連想到她的境遇,心軟和心疼佔了上風,跟女人家有什麼好計較的?人家對你沒意思,就要記恨上?真是犯不着。 珺艾又將頭髮攏了攏,見他身上的衣服是老週記出品,誇了一句,正德心情舒朗起來:“還不錯吧?這手藝要比倫敦的強,更合我們國人的氣質風采。” 也就是這麼片刻的功夫,管家從溫宏身後出來,當着大家的面交給她一隻黑皮箱,道是先生日常用品和藥片,每天怎麼用已寫了說明書在裏頭:“家裏還有很多事要操持,先生就麻煩您了,我先告退。” 這下大家都看出來,這位周小姐倒不是一時衝動請來遊玩的,她跟溫宏私底下或許有更深的聯繫。不然怎麼會這麼安排?連藥箱都交到手上了! 珺艾不想接那皮箱也是不行的,這等於當衆打了大哥的臉面。接也是不好意思,這該是個什麼身份才能得要如此“要職”? 溫宏叫了一句慢,讓管家先把人領到休息的地方去熟悉下環境。 等珺艾走了,幾個男人往消遣的地方去,船已經開動了,這個不早不晚的點,一樓的豪華大廳裏還沒什麼人。他們要了一張桌子先坐下,梁是這個看看那個又看看。珺艾他是見過的,那時正德對她正是殷勤,而湊巧一塊兒喫飯的溫宏卻是臉拉好長。那時還以爲是溫宏對這個不屬於圈子裏有攀高枝嫌疑的女人看不慣。怎料一回頭,就悄悄地把人給搶了?還公然地把人帶了過來? 這事可太好笑太有意思,然而當事人兩位男性,彷彿也不太介意。 當然還是要安慰下正德,正德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酒:“不要亂猜,待會兒你對周小姐客氣點。” 溫宏也是注意這這邊,問梁有什麼話大家一起分享分享?梁獨自鬧了個大臉紅,很快把話題撇開。 珺艾在套房裏把行李撿出來,收拾一下找過來,男人女人已經混坐在一塊兒。他們在外是消遣慣的,晚餐不會認真喫,主要還是喝酒聊天跳舞。之後還會有宵夜。這麼多人她唯二熟的就是溫宏和伍正德,避嫌地不能跟伍先生講什麼,其他女人更不會主動貼近她。這麼一個沒名沒分沒地位沒錢的女人,並不在她們應酬的範圍內。都以爲她不過是溫宏身邊的曇花一現。 溫宏在人多的時候,不太侃侃而談,十分安靜地坐在那裏抽一根雪茄,靜聽大家快樂的言語。卻不會給人異類之感,胸中有丘壑大概就是這樣了。什麼都不急,但是什麼都清楚,生意場的手段一樣都不少,誰也不會看輕他。這人漸漸地把肩膀朝旁歪了歪,手肘杵在沙發扶手上,接着腦袋也偏了過去,瞅向比他更安靜的女人:“在看什麼?” 珺艾捏着一張小紙片,湊過去跟他講話,在外人看來,幾乎等於要送吻了。 溫宏盯着她的嘴脣,也不太看她眼睛,飽滿嬌小的脣形上開開合合,偶爾露出珍珠似的貝齒:“就是管家寫的單子,看看是不是到吃藥時間了。” “不用管那個,收起來吧。” 珺艾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擡頭,溫宏已經轉回臉去,跟美國人用外語搭起腔來。 縱使跟大家有些格格不入,其實也不打緊,可是說完全不重要。她知道自己是不太適合待在這裏的,人肯定會看輕她,心裏不知道在如何吐槽侮辱她,她太明白了,她也是從那個圈子裏出來的人,芝惠教她還少了?女人間要比身份,誰還能越過外交副部長的夫人去?不是說多有實權,而是格局就在那裏,這不是一點才華和幾分家底就能超越的。 她是鎮定的,比起這些外在的東西,她來的目的也不是攀附關係,唯一的僅僅是溫宏。兩人不怎麼講話也沒關係,親人間就要談那種交心的話,真不見得,只是陪伴一樣,這就頂頂的夠了。 時間一晃,燈光也改成了紙醉金迷的五彩光,其他人已經起身進舞場了。男人將手伸到她的面前,珺艾舔舔脣,慢吞吞地把自己的交了過去。 因爲溫宏老拿着一根手杖,珺艾錯覺他丟了手杖就會難以應付,然而也沒有,他握住她的手,大手搭在她的腰窩上。五光十色的音樂和其他徜徉在氛圍裏的男女已成了背景,她儘量平視前方,眼見伍先生從對面渡來一道目光,腰上的手瞬間緊了緊,他的手很大,彷彿可以隨時捏住那處隨意使弄。熱血麻麻地涌上脖頸,溫宏低垂着頭送來輕低的聲音:“下一隻舞讓正德陪你跳?” 只能立刻搖頭:“不用,真的不用,我有點累了,想回去早點休息。” 溫宏看着該是穩如泰山的人,情緒卻像只奇怪的大象,隨便就把厚重的腳伸出來踩上一踩,踩出血汁來。她一講完,男人又冷淡起來:“跳完這隻,隨便你。” 很想解釋自己是真的不舒服,拒絕伍正德上來遊輪的藉口不全是假,她有點暈船,特別是剛上船的半日,總會有些暈眩的嘔吐感。 第二支舞溫宏是跟別人跳的,珺艾走到甲板上透風,一拐彎,兩個女人相伴着在那邊講話,正是之前圍坐在一起的女人。 本來要避開,聽到在講溫宏,便停住了腳步,很快聽到在講自己。 “那個姓周的女人大概要白費力氣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白撈女。” “呵呵,也不見得嘛,也許人家也沒期待很多,並不是那麼貪心,搞點錢就滿意了。” “她也只能弄這麼點好處了”二人對視着癡癡笑:“溫先生那新聞你也知道了,他爲什麼離婚,不就是牀上弄不起來?就算再有感情又如何,男人沒了那東西就不能叫男人了,他還能找到真的甘願跟他一輩子的女人?兩三年還能忍,後頭呢,都是人,又不是聖人,能沒別的想法?” “你就這麼確定他” “怎麼不確定,當時他們家找到醫生,還是我一位親戚。” “太可惜,又有心臟病,那個又不行,不等於廢人了?” —————— ρó18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