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身死道消
唯一的區別,便是薛戎的臉上覆了一塊大紅綢布,是薛頤珍而重之地爲他披上的。
柳雋真負手立於一旁,看薛頤小孩子過家家似地扶着薛戎拜過了天地,而後坐到牀上,用秤桿挑開了薛戎的蓋頭。
搖曳的燭火下,薛戎那張平淡的臉逐漸露了出來,他仍是神情木然,毫無反應地任人擺弄。
這便是薛頤要迎娶的新娘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來回打量了好一陣,實在滿意得很,於是粲然一笑,捧出一對相連的玉杯:“師尊,該飲合巹酒了。”
薛頤將兩人擺成交臂的姿勢,自己先飲盡了杯中的酒,輪到薛戎時,由於他意識模糊,怎麼也無法將酒液吞下。薛頤索性自己含了一口酒,擡起薛戎的下巴,渡到了他口中。
半炷香之後,帳中響起了布帛摩挲聲,接着是一聲喑啞的低吟。
柳雋真一把掀開了帳幔,裏頭隱約飄出一點惑人的甜味,牀上的兩人已經衣衫半褪,他慍怒道:“薛頤,你究竟想做什麼?”
薛頤正俯首於薛戎的胸前,津津有味地吸吮着乳首,興致正濃時被打斷,他極其不耐煩地反問:“大好的洞房花燭夜,你說我要做什麼?”
他舔了一口薛戎鼓囊囊的乳肉,又道:“師叔若是想要一起來,我也不介意,若是不想要嘛……那便在一邊看着吧。”
他果真不再理會站在牀邊的柳雋真,專心狎弄起自己的師尊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薛戎身上的硃紅喜服已經被剝到了肘部,在豔麗顏色的映襯下,那一具結實豐潤的身體越發誘人。
薛頤在他後穴開拓一陣,並起三指探入其中,薛戎周身滲出一層薄汗,雙眼半睜半闔,在薛頤觸到他體內某一處時,他腰背的線條陡然繃緊,重重喘息了一聲:“哈啊……唔……”
薛戎行屍走肉似地過了好些天,許久不曾有如此鮮活的反應,薛頤用手指輕輕撫過他臉頰,有些入迷地瞧着他情動的模樣:“師尊,是不是舒服得緊?”
須臾,薛頤握住熱脹的性器,挺腰撞進薛戎臀肉間。
薛戎的身體敏感地彈動一下,又被薛頤按住了兩邊胯骨,由着硬物在體內抽插抵磨,宣泄無盡的慾念。
望着眼前的香豔一幕,房中另一人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最終也解落腰帶,彎腰坐到了牀上。
見到柳雋真的反應,薛頤哂笑道:“師叔,師尊的前頭還無人疼愛,飢渴空虛得很呢。”
他一面說,一面架起薛戎雙腿,指尖滑到會陰處的肉縫上,在肉蒂上輕點了一下,接着撐開了雌穴,露出裏頭鮮嫩嫣紅的媚肉。受到指頭的撩撥,內壁甚至溼淋淋地顫縮了一下,收得更緊了。
柳雋真撩起薛戎頰邊一縷汗溼的髮絲,定定瞧着對方目光昏茫、卻又受盡情慾煎熬的模樣。
他十分清楚,以薛戎從前的性子,絕不允許自己露出勢孤力弱的一面。可他如今失了修爲、又被餵了侵蝕神智的藥,已經淪落至一無所有的境地,連肚子都被肏大了,還要在男人身下承歡。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般身不由己、予取予求的姿態,簡直比秦樓楚館中的娼妓還要可憐,卻又能激起人欺辱凌虐的慾望。
他小心避開薛戎的腹部,將肉莖抵上滑膩的入口,甫一貼近,穴縫便吻咬住肉冠,諂媚地收縮迎合。
柳雋真被吸得後腰一麻,握住薛戎腰側,用力挺身而入。
最初,柳雋真設下計謀,強行與薛戎交歡,原本是想將他作爲替代,用來慰藉自己對秦沐微的思念。
可漸漸地,他已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渴望秦沐微,抑或只是將其作爲虛無縹緲的藉口,縱容自己一再侵佔薛戎的身體。
薛頤坐在薛戎背後,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柳雋真則在另一側,面對面地進入薛戎。
柳雋真的臉龐與薛戎捱得極近,兩人熱息交融,柳雋真便微微側首,先淺嘗輒止地貼上薛戎的脣瓣,再緩慢撬開他的脣齒,與之舌尖交纏。
薛頤見了,很是不滿,變本加厲地大力頂弄,將薛戎撞得顛簸不止,身下牀鋪也被搖撼得吱嘎作響。
柳雋真放開那溼紅的嘴脣,微微吐氣,問道:“師兄,你的身子戰慄得厲害,可還受得住麼?”
薛戎自然沒有餘力回答他,他被困在薛頤與柳雋真之間,兩個銷魂之處都被徹底佔有、填滿,即使他處於混沌之中,依舊生出了一種無處可逃的恐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不自覺地躲避掙扎,可無論如何抗拒,那兩根肉杵依舊嚴絲合縫地抵在他體內。他的腰身輾轉騰挪時,帶動了交合處,攪得汁液橫流,反倒像他在主動套弄體內的硬物。
不久,薛戎的胸脯也叫他們一人佔去了一邊,兩人爭相品嚐着甘美的乳汁,喉中吞嚥聲不斷。
在這間臨時佈置出的洞房中,情事已經全然失了節制,鴛鴦紋飾的被褥被踢落到牀下,上面還沾了一點精水,皺成一團糟。
不多時,外頭淅淅瀝瀝響起了雨聲,雨很快越下越大,竟有了倒山傾海之勢。
狂風掀起怒濤,整座江心島陷於風雨飄搖之中,若不是島上的樓閣足夠堅固,幾乎要覆滅在巨浪下。
江上風吹浪打之際,屋內的熱意也稍退。薛頤扶起薛戎,擦掉了射在他足弓上的濁液,重新爲他披上喜服,散亂的頭髮也梳理整齊。
柳雋真將薛戎抱到了布好的移魂陣之上,斜睨了薛頤一眼。
薛頤向前跨了一步,閉上雙眼,打出幾道手訣,將周身最精純的靈力逼至指尖,注入了陣法之中。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薛頤的靈力即將耗盡,正欲讓柳雋真接替他,後者卻忽然發覺了異樣。
原來,薛戎被放到移魂陣上時,還吐息平穩,面色如常,就在薛頤催動法訣的這一時半刻之內,他的面容卻漸漸灰敗了下去,彷彿籠上了一層死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柳雋真已顧不得薛頤正運功到一半,他迅速搶上前,一把扣住薛戎手腕,發現對方的脈象也異常微弱,幾近於無。
眼看薛戎便要氣絕了,而移魂陣尚未開啓,秦沐微更是連魂影都不曾出現。這樣下去,他們得到的只會是一具屍身!
“師兄,師兄!”柳雋真在薛戎耳旁喚了幾聲,見他毫無反應,便將他扶坐起來,兩指疾點他身上幾處穴竅,掌心覆於後背上,將靈力送入他體內。
然而薛戎的靈脈與丹田俱已枯竭,靈流在其中游走一遭,就如泥牛入海,轉眼便消散了,情況仍是不見起色。
見狀,柳雋真心驚不已,雙手竟有些微顫抖,他又取出幾顆保命的丹丸,喂薛戎服下。
不料,那丹藥將將嚥下,又被薛戎吐了出來,一同嘔出的,還有一口濃黑鮮血。
施法難以救回薛戎的性命,藥石同樣罔效,顯然已是回天乏術了。
柳雋真猛地回頭,見薛頤還愣在原地,不禁怒道:“混賬東西,看看你乾的好事!你不是說過,即便奪舍禁術施成了,師兄的神識也只是沉眠在肉身中嗎?爲何沐微沒有一點蹤影,師兄卻要死了?”
他將薛頤的領口提起,朝對方重重劈出一掌。洞房中的擺設受到氣浪波及,散落一地,燃到一半的花燭也摔到地上,斷成了數截。
薛頤被這一記掌力掀翻出去,在牆角的鬥櫃上磕出一聲巨響後,悄無聲息地趴伏了片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待到再擡起頭來,他頭上的鮮血就如泉眼一般涓涓往外冒,一張俏臉已經佈滿血污,他卻不知道疼似的,還來不及抹一把臉,便手腳並用地爬到了薛戎身邊。
“……師尊,怎麼會這樣?小沐呢,小沐在哪裏?”
薛戎的一隻手垂在地上,被薛頤用力握住,後者只覺觸感冰涼溼冷,不似活人。
薛頤一直認爲,師尊是永遠不會拋下他的。
哪怕他欺騙薛戎服下亂神散,又親自繪製了移魂陣,一步步將薛戎的神識逼至消亡,但在目睹師尊垂死的這一幕時,他忽然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薛頤驀地低下頭,咬破了指尖,口中默唸薛戎的生辰八字,用食指凌空點畫出一篇符文,拍進了薛戎胸口中。
柳雋真見了,以爲薛頤心有不甘,仍要繼續那陰損的奪舍禁術。
只有薛頤自己才明白,他方纔所畫的符文,是冬州王族才知曉的一種術法,名爲魂契。魂契一旦在兩人之間締下,就如同將雙方的魂靈捆綁在了一起,只要受術者的魂魄還存於世上,施術者便會有所感應。
他在母國學會了此種術法,原是想與秦沐微結成魂契,因爲那種找不到心上人身在何方,甚至連對方生死都不明的感覺,太過煎熬,他不想再經歷一遍。
此時此刻,卻不知薛頤是慌不擇路,還是經過了一番思慮,竟將魂契印在了薛戎身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且說梅臨雪中劍之後,雖是身受重傷,但還保有一絲氣力,僥倖未墮入江中。
他從梅府帶來了一隊侍衛,在進入枕流臺之前,先命這些侍衛藏身在了附近的山林中。當梅臨雪帶着一身雨水與鮮血返回時,侍衛都大爲驚愕,他來不及解釋,只讓他們快些爲自己包紮傷處,敷上傷藥。
待到勉強能夠行走了,梅臨雪便再度往枕流臺奔去。他雖不知柳雋真和薛頤究竟有何目的,但必定要對薛戎不利,他晚到一刻,薛戎與腹中的孩子便多一分危險。
可等梅臨雪帶着侍衛匆匆趕來時,一切已經遲了。
他眼前所見的,只剩那具懷着身孕、漸漸冰冷下去的身體。
若是薛戎身隕之前,腦中還存有一絲清明,恐怕也會自嘲,自己死得竟如此草率可笑。
他自幼無父無母,只是流落街頭的小小棄兒。本以爲拜入隆龕門下,會有一番光明前程,卻只被當作折磨取樂的奴僕。經歷過死裏逃生,他好不容易修成衝煞劍法,又開始日復一日地遭受煞氣的刻骨折磨。
爲了活命,他欺師滅祖,殺人如麻,無惡不作。
他處心積慮,終於成了世人唾罵的懾鬼尊。
他坐鎮一方魔教,修爲問鼎元嬰期大圓滿,在修真界可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以爲自己已經逆天改命,卻不成想,老天爺將他視作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到頭來,權勢、地位、修爲,都成了一場空,他的命依舊比野草還要低賤。
他癡心愛慕之人,視他爲洪水猛獸,他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同他一起長大的師弟,不僅忘卻了往事,還無法原諒他謀害師尊,設計奪走教主之位。
他悉心養育的徒兒,從未有一日願意認他這個師尊。
至於秦沐微,雖然他們素未謀面,他卻從最重要的這三個人口中知道,秦沐微較之於他,一個是天上的月亮,一個是陰溝裏的老鼠。
他們都巴不得他快些喪命,好讓這副軀殼騰出空來,迎接至純至善的新主人。
若他就此身死道消,悠悠衆生之中,竟尋不到一個肯爲他流滴眼淚的人。
他這幾十年,被癡心妄想所折磨,在求而不得中掙扎,於貪嗔怨恨間輾轉,從沒有體會過,哪怕是最尋常的人,也理應獲得的一絲溫情。
他的一生,也就如此慘淡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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