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鍾文冉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鬆開手,顫抖着去摸電梯壁。
祝曜淵靜靜地看着他折騰。
“按一下八樓,”鍾文冉聲音堪稱氣若游絲,語氣越發冷凝,“幫我按下八樓。”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峙,祝曜淵看他臉色實在太蒼白,心中自嘲自己和個omega較什麼勁,最終還是走了半步去摁電梯。
下墜的電梯緩緩上升。
封閉的空間裏,氣氛幾近窒息,鍾文冉貼着牆站,覺得這輩子最難熬的幾分鐘都在這裏度過了。
他的汗越出越多,待在他旁邊的祝曜淵也開始感覺到了難受。
伴侶匹配系統的匹配程序中,信息素契合度從來都是重中之重,祝曜淵記得自己和他的契合度很高,具體是多少倒是忘記了。
現在這種時候,高契合度的影響就體現出來了。
alpha通常沒有發情期,或者說隨時都在發情期,他們隨時可以被自己的omega勾引,從而進入發情階段,信息素匹配度越高,alpha就越容易被勾引到,在高強度的契合下,自制力這種東西簡直不堪一擊。
好在八樓很快就到了,電梯打開的一剎那,祝曜淵幾乎有種解脫的錯覺。
鍾文冉從拐角處看見了同事的背影,張嘴想說話,但那背影一閃而逝,讓他來不及開口,他向前邁了兩步,沒站穩,再次往祝曜淵的身上倒去。
祝曜淵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他有點狠勁兒道:“你可真是……”會勾引人啊。
如果不是因爲鍾文冉煞白的臉色,他都要以爲他是存心的了。
“對不起……”鍾文冉也逐漸意識什麼,雖然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狀況,但是不難猜出面前的這個alpha能夠聞出他的信息素,並且對於他的信息素反應很大,“我現在很虛弱,有些站不穩。”
祝曜淵還能說什麼呢,正常人在這種時候都不會譴責一個似乎連路都走不了了的omega。
於是他不僅好心將鍾文冉扶了出去,還把他一併送去了他所說的辦公室,辦公室裏有待着的許多午休博士,見狀都涌了過去,七手八腳把鍾文冉放在椅子上,有人找出來了藥,喂他吃了。
“小鐘好點沒?”
“哎呀這是去什麼地方了?幸好人家給送回來了,謝謝這位大帥哥啊。”
“好了好了,睜開眼睛了。”
祝曜淵看着鍾文冉,他被衆人包圍,只露出半張白皙的臉,他的下巴小且尖,一點肉都沒有,弧度十分優美,單看這半張臉,他呈遞出來的狀態還是很溫順的。
前提是不要和他接觸。
鍾文冉勉強擡眸,撞進祝曜淵複雜的眼神中,他思索片刻,用口型道:“謝謝。”
祝曜淵微微一怔,他下意識要回答,但還沒張開嘴,鍾文冉身旁人問他:“你自己下樓幹嘛去了?”
鍾文冉低下頭,清咳兩聲:“去買了杯咖啡,沒事。”
七手八腳的同事們聞言,又開始七嘴八舌的數落他,幾個年齡大的說起人來更是毫不留情,辦公室裏一下子變得吵
吵鬧鬧。
這裏沒祝曜淵什麼事情了,他趁着亂,打開辦公室的門悄聲退了出去。
電梯一共有兩臺,他剛上來的那臺外邊立了個停休清理的牌子,他不知道爲什麼,在那臺電梯外停駐了片刻。
電梯打開,裏面走出來個清潔工,濃郁的咖啡味飄出來,夾着若有若無的信息素,他困惑地皺眉,眼前又閃過鍾文冉的面龐。
而後他側身進了旁邊的電梯裏。
在他走後不久,鍾文冉緩了過來,幾個年齡稍長的同事說了他兩句,類似要他顧好自己的身體,他的病情可大可小,下樓買杯咖啡就送了小命該多麼不值當。
他面容淡然,低低應了。
待幾個年長的同事說教完,他的幾個年輕同事又湊了過來,“冉冉哥,剛纔送你來的,是你的未婚夫吧?”
鍾文冉有氣無力地反駁:“不是。”
同事面容古怪:“不是?”
鍾文冉:“真不是,別瞎猜了,快去工作吧。”
同事直起身來,看上去還是很疑惑,她正要轉身,突然想通了什麼,猛地轉回身:“冉冉哥,你不會到現在還沒翻看郵箱吧?”
鍾文冉愣了下:“什麼?”
“我先說了,你別生氣……”小姑娘的神色小心翼翼,“那天我在主任辦公室裏看見你的伴侶匹配結果了,不過我只瞥了一眼,就一眼,上面照片裏的人長得很像剛纔送你來的那個男人……”
鍾文冉連頭都不暈了,撐着站起來,走去自己的辦公桌打開電腦,郵箱裏確實有幾個未讀來信,其中一封,來自帝國婚姻行政部門。
還有一封是行政大廳。
打開就是祝曜淵的資料,一張一寸的大頭照,照片中的他剃了個板寸,眉目間有很顯眼的戾氣,面容英俊冷硬,好像跟照相的人有仇似的,眼神也是惡狠狠的。
現實中的他則要溫和許多,或許是學會了僞裝,惡狼披上了羔羊的皮毛,掩去了讓人不舒服的煞氣。
上面寫着,祝曜淵,男alpha,26歲,退役軍人,曾服役三年,祝氏集團現任總經理,未婚,母系單親家庭。
祝曜淵。
鍾文冉反覆默唸這個名字,後頸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腦子有點亂,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祝曜淵投來打量的目光,覺得自己陷入了個圈套。
這是個局嗎?如果是的話,那楊嘉的喜歡是真是假?而眼睜睜地瞧着兄弟給自己未婚對象表白的祝曜淵,又是怎麼想的呢?
答案只有一個。
祝曜淵並不滿意國家給自己匹配的這個伴侶——也就是他。
“冉冉哥?”他的同事在身後叫他。
鍾文冉猛然回神,眨了眨乾澀的眼球,輕輕嘆口氣,對着小姑娘好奇的表情,淡聲道:“沒事,你去工作吧。”
小姑娘三步一回頭的走了,鍾文冉在辦公桌邊坐了會兒,一伸手摸了個空,纔想起來咖啡在他沒注意時打翻在了電梯裏,他只能喝涼白開了。
其實他也沒多傷心,伴侶這種東西對他而言可遇不可求,每個人有各自的審美和條件,看不上他實屬正常。
只是有些惆悵,儘管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惆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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