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從巷子裏出去時,已經凌晨,袁平江的人押着袁百川上車,一衆人很快離開。
車上,袁平江又給兩人當了次司機,祝曜淵坐在後排,與鍾文冉肩並肩。
袁平江單手持方向盤,點燃了根菸,祝曜淵見狀皺眉道:“還要不要命了?掐了。”
他一口還沒吸,聞言掐死,譏諷道:“拿八千萬換了個袁百川,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祝曜淵整了整袖口,“以後要跟國家長期合作,也算了結了我們不上不下的狀態,這八千萬倒也值,再加上個袁百川,算是賺了。”
在場三人對袁百川都有仇,雖然沒明說,但國王將人交給他們,基本默認了他們可以爲所欲爲。
能親手處置仇人,爲什麼拒絕?
袁平江不再說話,他開着車,載着兩人去了郊區,還是那個工廠,裏面已經空無一人。
此時天邊破曉,黎陽初升,黯淡的光線中,袁平江的人扯着袁百川從車上下來,他們緊隨其後,在工廠平地的中央停下。
袁百川被迫跪在那兒,垂着頭。
三人並肩而立,筆直地站在他面前。
旭日的光打在他們身上,斜出一片小小的陰影,死寂中,只聽聞輕緩的喘息,和袁平江拔槍的聲響。
他又一次把槍抵在了袁百川的頭上。
一隻默不作聲的鐘文冉卻突然道:“等等。”
袁百川與祝曜淵同時看向他。
鍾文冉呼出口顫抖的氣,太安靜了,他的心彷彿要跳出來,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側臉,照亮他臉上細小的絨毛,他的手擡起來,白蔥似的指頭此刻發青:“——能讓我動手嗎?”
其實不用袁平江回答,祝曜淵已經把自己的槍遞給了他。
大手握住他冷冰冰的手,替他拔了保險栓,替他瞄準方向,槍比鐵塊還要涼、還要沉,祝曜淵柔聲道:“這是扳指,握緊,扣響它。”
袁平江極輕地一笑,說不出什麼意味,自動退後半步。
鍾文冉心跳如鼓,手卻很穩,他長期做實驗,再緊張手也不能抖是基本功。
但他沒有按照祝曜淵給他的路線來開槍,槍口向下,對着袁百川的大腿摁下了扳指!
砰!——袁百川應聲倒地!
袁百川臉上涕泗縱橫,大腿劇烈抽搐,血濺出來,他瞪大了眼珠子,嘴中“啊啊”兩聲,想伸手去捂傷口,卻因爲被綁着不能動彈。
“這一下,”鍾文冉臉上有淚,“是替那些omega打的。”
——砰!
又是一槍,這次換了左腿,鍾文冉咬緊牙齒:“這一下,是替我的家人。”
因爲實在太疼了,袁百川張大嘴巴,開口要求他給個痛快,然而鍾文冉不給他機會,只聽“砰!砰!砰!”三槍連發,袁百川的胳膊、肩膀各中一槍,還有一槍因爲後坐力沒打中,鍾文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虎口好像失去了知覺。
祝曜淵連忙扶住他。
鍾文冉反手把槍遞給他,似乎疲憊至極,輕道:“就這樣吧。”
不遠處叢林晨露初醒,偶爾有幾隻鳥飛掠而過,他擡眼看向那一輪金黃的太陽,萬物鋪上了層光輝,萬道霞光向天際延伸,好像彩色絢麗的紗衣。
砰!最後一聲槍響。
袁平江放下手臂,袁百川躺在地上,張大了嘴巴,鮮血流淌了一地。
一個月後,鍾文冉穿着睡衣正看電視,新聞裏播放着最新查獲的違法交易地點,有大量春.藥、強力抑制劑和許許多多違禁藥,其中捕獲十個嫌疑人。
鍾文冉看見電視上的嫌疑人排隊走向監獄,突然發現其中一個有些眼熟,但打了馬賽克,看不出來是誰。
鏡頭轉播到審問環節,正好是這個人的審問視頻。
有人問他:“爲什麼你的信息幾年前還顯示你是omega,近幾年卻成了beta?”
他淡道:“我是轉性人,做過手術。”
鍾文冉聽他的聲音和經歷,這才發現是楊嘉,他有些驚訝,然而內心並沒有什麼波動。
楊嘉的手術不是他做的,究竟是誰做的他也沒了解的興趣。
新聞鏡頭一轉,法庭上法官宣佈,楊嘉等幾人涉嫌擾亂市場秩序,引誘omega購買有害藥品,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他手指剛想摁下遙控器換臺,這時家門被敲響了,他過去開門,還以爲是外賣,結果卻是祝曜淵。
袁百川死後的一星期,鍾文冉狀態調整回來,先是在研究所辭了職,而後把祝曜淵從家裏趕了出去。
祝曜淵百思不得其解,日日上門來糾纏,直到有次鍾文冉受不了跟他透了次底:“你要不要想想之前自己做了什麼?提示你下,我的標記?”
他這是翻舊賬了,祝曜淵還挺委屈:“我那不是急了沒辦法……再說你也接受我——”
鍾文冉不等他說完就要關門。
“哎等等!等等!”祝曜淵想也沒想把手伸進門縫裏,被夾得哀嚎一聲,見鍾文冉嚇得連忙把門打開,連忙順勢往門裏擠,邊擠邊呼痛,“謀殺親夫啊你。”
此時電視主持人正說到:“前兩日,我國第七十三位國王起草完成《omega保護法》,並表示要廢除國家匹配製度。帝國大會上,他表示:人民是有思想、獨立的個體,並不應該爲生育所束縛,哪怕是微乎其微並不起眼的生命,也應該得到活着的尊重,弱小不是罪,恃強凌弱纔是罪。”
兩人同時安靜下來,看完這條新聞。鍾文冉嘆口氣,道:“我剛剛在新聞上看見楊嘉了,他因爲在黑市倒賣藥品被捕,還判了刑,這位國王重新掌權,看他辦事雷厲風行,應該是不想再重複之前的歷史了。”
“其實吧,我覺得,”祝曜淵默默湊近他,突然一把摟住他的腰,“我們還是先別管別人了。”
鍾文冉閃身避過,拿手指抵住他的胸膛,面色平淡:“不說別人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祝曜淵發出比夾手還慘烈的哀嚎:“爲什麼啊!”
他吵吵嚷嚷,邊說還動手動腳,活像個流氓,鍾文冉這次躲避不及,讓他摸了好幾把腰,面頰浮上層紅暈。
“嫌我不夠好?嫌我不疼你?”祝曜淵逼近一步,鍾文冉就後退一步,突然,他的腿碰到了玻璃桌,被絆得往後仰——眼見就摔了,祝曜淵猛地拉了他一把。
這一把正好讓他投懷入抱,祝曜淵溫香軟玉抱滿懷,湊近鍾文冉的腺體,用鼻尖頂着那裏,悶聲道:“別鬧了吧,乖。”
往常鍾文冉早該軟了身子,任他爲所欲爲,可現在的鐘文冉皮笑肉不笑,像條蛇一樣從他懷中滑出去。
他的脣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終於有了些青年時的生動。
他說:“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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