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二師兄發黑心財
偶爾幾個不開眼的見他獨坐擂臺邊緣,妄圖學虞淵玩一手出其不意,都被他一杆銀槍狠狠挑落,一時竟無人上前。
而自虞淵用閃電戰擊敗趙宿川后,那些暫時未摸清他實力之人也未輕舉妄。
如他所料,歷年登榜大會被挑戰次數最多的排位集中於三十到六十之間,再往後便是九十到一百位的登榜“守門人”。
他選擇的第八十八位不上不下,又因之前展現出的實力震懾一部分人,挑戰他的性價比着實不高,因此成了繼前十之後最清閒的人。
整整一上午,前來挑戰他的也不過十幾人,修爲全部稀鬆平常。
虞淵模仿五師姐一個月來揍他的招式,毫不留手,劍出鬼魅,以快攻爲主,無論誰來都三招內將人打下擂臺,讓觀望之人愈發不敢上前。
而趙宿川的處境則與他完全相反,儘管有偷襲成分在裏面,但他被虞淵一劍挑下擂臺也是事實,更何況問乾榜第九的位置實在太高,便有人前仆後繼地挑戰他爭奪這個位置。
趙宿川連戰四十四場後,終於體力不支被打落臺下,九號擂臺陷入下一場烏煙瘴氣。
及至中午時,日頭高懸,毒辣的光線將空氣都曬得扭曲幾分。
圍觀虞淵的人羣散去大部分,烏泱泱往另一處移,就連附近上臺挑戰的人都少了很多。
桑湯趁此機會,給虞淵送來解暑的冰鎮綠豆湯。白瓷碗配上豆綠的湯,煮爛的綠豆香味甘醇,勺與碗碰撞發出脆響,將盛夏的暑氣也驅散幾分。
自上次被虞淵誤會成無良騙子,桑湯每日守在紫藤小院外風雨無阻地等虞淵練完劍後解釋,花了整整五日,終於說清自己只是人傻錢多而非心黑手狠後,他便經常來尋虞淵,丹藥法器也大把大把地往他這邊送。
一度鬧得崑山上下謠言無數,說昭明尊者終於窘迫得揭不開鍋,把二師兄賣給家財萬貫的富貴女修,這些堆在門前的便是聘禮,二師兄從此要過上喫軟飯的日子。
虞淵隱約記得桑湯說自己像他弟弟,心知他對自己好多半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他不想佔傻子便宜,委婉拒絕數次後,桑湯雖失落,但也未曾氣餒,雖不再繼續送貴重禮物,但一旦山下有什麼好喫的好玩的新奇玩意兒,他還是會第一時間送來給虞淵。
而院外沒了一箱箱靈光四溢的丹藥法寶後,虞淵以爲他被富婆包養的傳言終於能不攻自破。誰知這羣閒得沒事幹的同門師兄弟們又傳起了新的八卦,說昭明尊者獅子大開口,欠的債是無底洞,把富婆都整落魄了,可憐的二師兄以後怕是要跟着富婆過苦日子。
如今桑湯再來看他,虞淵並不意外,只是微微嘆氣:
“謝謝你來捧場,但人來了就行了,真不必帶東西。”
“嗯。”桑湯笑容溫柔含蓄,一張過分平凡的臉上,唯有眸子流光溢彩,
“今日日頭太毒,綠豆湯口感此時最佳,再放久一點味道就變了。”
“再說。”他壓低聲音,分享唯他們兩個知道的祕密,
“不是你拜託我暫且當你的朋友敷衍掌門嗎,朋友間互相送東西很正常。我往湯裏放了冰糖,你試試合不合你口味,會不會太甜?”
虞淵最終還是端上了碗,暫時沒,與桑湯在擂臺邊緣閒聊:
“你那個離家出走的弟弟有消息了嗎?”
桑湯點了點頭,神情終於輕快幾分:“他現在過得很好,只是不記得我了。”
經過一個月以來的相處,虞淵發現桑湯性格溫柔淡然,姿態永遠十分莊重,儘管他極力避免,但還是讓虞淵敏銳地察覺他似乎一直端着架子,唯有在談起他唯一的弟弟時,他的神情纔會鬆快一點,從莊重的殼子中掙扎出幾分活氣。
他好奇:“你不傷心?”
桑湯搖搖頭:“傷心是有一點,但更多的還是高興。其實什麼都忘記了,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們家……家境有些複雜,他忘了一切之後,過得比從前開心。這樣也好,我能偶爾去看看他,就很滿足了。”
他邊說邊觀察虞淵的臉色,卻見對方只默默盯着綠豆湯,鴉黑眼睫垂下,覆蓋眼中情緒。
桑湯垂下眼,不自覺地捏了捏手指。
良久後,虞淵終於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囫圇將整整一碗綠豆湯一飲而盡,對桑湯道了聲謝。
而他喝完坐於擂臺之上左右觀察時,卻發現右前方擂臺周圍的人越聚越多。
礙於擂主不得離擂的規矩,虞淵只能好奇地伸長脖子往那方望,偶爾聽圍在那邊之人一兩句嘖嘖稱奇,愈發心癢。
只心癢片刻,他心裏又警鐘大作,根據他每逢八卦必被傳送現場喫瓜的特質,若是那邊愈發熱鬧,自己被傳送過去,離開擂臺,豈不就成了自棄權?
虞淵在桑湯不解的目光下從地上跳起,繞着擂臺走了好幾圈,觀察其上的陣法紋路後,心裏忽然一,掏出符筆蘸硃砂,在上面寫寫畫畫,增刪減補。
鄰近擂臺原本躺在椅子上抱着西瓜啃的夏西樓見他轉來轉去,晃得人眼暈,淡淡撩起眼皮問:
“你還會改陣?”
“略知一二。”虞淵頭也不擡。
改陣的本事還是昭明心情好時,他從對方甩給他的一本舊書上自學的,偶爾昭明興致上來了還會在李林小屋裏布兩個陣讓虞淵玩密室逃脫,害得虞淵好幾次早課遲到被夫子打手心。
虞淵煩透了昭明的多才多藝,恨不得他真是個文盲纔好。爲了防範昭明,正常出門上早課,他不得不照着昭明給的書破陣改陣,久而久之竟真練出一點名堂。
最後一筆落定,陣起,周邊地面隱隱震顫,虞淵的擂臺拔地而起,緩緩升空,朝被人羣圍觀的擂臺之上飛去。
看熱鬧的衆人只覺頭上一片陰雲罩頂,擡頭望卻發現一座碩大擂臺穩穩懸停於距地面三尺以內的空中,正待好奇,擂臺邊緣就探出一個腦袋,朝下方左顧右盼,終於鎖定八卦發源地——第十五號擂臺。
虞淵眼前一亮,朝下方揮了揮手,與擂臺上白衣消瘦的人影打招呼:
“小師弟!”
小師弟季憐青回頭,依舊是那幅面色蒼白,眼窩青黑的孱弱模樣,彷彿一陣烈一點的太陽都會把人曬化。
他眯着眼,暫時停下手上作,也朝空中擂臺的虞淵揮手,聲音遙遙傳來:
“二師兄,你又來看熱鬧啊——”
喊完話後,不等虞淵迴應,他又繼續拖着被毒倒壯漢的腿,意圖將人從擂臺上扔下去。
由於二人體型差距實在太大,季憐青細弱的胳膊才拖着人走了兩步,便累得氣喘吁吁,停下休憩一盞茶後,又繼續拖人走兩步。如此循環往復,拖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將大漢拖到擂臺邊緣。
此時此刻,臺上壯漢眼裏淚光閃爍,露出劫後餘生的超脫。
終於要結束了,他一上來就被毒倒,連開口認輸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對方故意拖着他一步一停的折磨,還要被人圍觀,如今終於要解脫了嗎?
虞淵在空中擂臺上爲壯漢掬了一把同情淚,小師弟天生絕脈又體弱多病,縱然有築基修爲在身,卻與普通人無異,倒不是刻意折磨壯漢。
但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般輕易結束。
果不其然,季憐青將人拖到邊緣後,脫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蒼白娃娃臉上出現一抹紅暈,他邊用手帕擦自己鼻尖的汗邊同壯漢打商量:
“道友,我實在沒力氣再戰下一人了,需得休息一下,底下那麼多人,萬一上來趁我病要我命怎麼辦,你就在上面多留一會兒好不好?等我休息好了再送你下去,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壯漢:“嗚……”
圍觀諸人:“……”
這都是什麼人間奇葩,不愧和空中擂臺上那位是師兄弟,操作都讓人十分“無語”,只不過一個是心理上的,一個是生理上的。
“崑山,果真臥虎藏龍,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季憐青休息好後,又是半個時辰已過。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幾步鬆活腿腳,奈何走時沒看路,一不留神被壯漢橫伸着的一隻腳絆倒,直挺挺栽下擂臺。
“……”
“居然玩偷襲,可恥。”季憐青從地上戰起,拍了拍衣上灰塵,強烈譴責壯漢的行徑,末了又擡頭看着空中擂臺上的虞淵,補充道,
“二師兄,別看了,我不是說你。”
說罷他將解藥留給壯漢,繼續前往下一座擂臺。
而虞淵坐在空中擂臺上,居高臨下,一邊拿出羅盤撥弄着控制擂臺走向,躲開看他不順眼,想跳上來把他打下去的人,一邊化被爲主,在被傳送過去前提前鎖定熱鬧源頭自己過去,一時漸入佳境,竟不想歸位。
但懸浮一座擂臺實在耗損巨大,他一向窮困潦倒,因方纔浮空擂臺表現太囂張,等擂臺上的靈石耗完,下去後肯定有無數人挑戰自己。
虞淵愁苦了片刻,便撥弄羅盤讓擂臺緊隨小師弟。
季憐青路過第十一位時,十一正與人打鬥,見他停下,忙掏出捆仙索將對手捆住,還捂上了對方的嘴,以一副綁架人質的姿態衝季憐青訕笑:
“他沒有認輸,此局就不算完!”
季憐青只好走向第十,第十也是一位陣師,早在季憐青走近時便運筆如飛,見他愈發逼近,大喝一聲“起!”,擂臺便搖搖欲墜地飛天,第十長舒一口氣,劫後餘生。
季憐青上不去,只好將目光轉向第九。
而在第九後一位的第八徐知行如臨大敵,虞淵發現商機,移擂臺停靠于徐知行所在擂臺邊緣:
“道友,二百五十靈石,幫你改陣浮空,怎麼樣?”
徐知行原本有些心,但一見是虞淵,一聽要二百五十個靈石,捂緊自己的錢袋子,對虞淵怒目而視:
“二百五十枚,你怎麼不去搶?我徐知行今天把話撂這兒,不就是毒嗎,認真起來我有的是本事對付你小師弟,要是真付了你這錢,我就是二百五!”
虞淵失望地操縱擂臺飛遠了些。
“啊,不好意思,這好像用來給靈獸配種的藥,你先別慌,等我翻翻解藥在哪裏。”
九號擂臺上的,打敗趙宿川的宸宇閣少閣主神志不清,開始當衆扒自己的衣裳,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縱然及時服了解藥,但丟人的姿態已深入人心。
季憐青爲表歉意,主跳下擂臺,稍作休息。
徐知行看得心驚肉跳,所謂丟臉事小,失節事大,絕不能讓此人毀了他的清白!
他一邊看季憐青的靜,一邊又將虞淵招來,飛速道:
“二百十五枚靈石對嗎?”
虞淵高深莫測地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現在是兩個二百五。”
徐知行:“……你是奸商嗎!”
“三個。”
“……成交,臥槽,快,他朝我這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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