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間賽難度升級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一長相可怖的人形怪物從密林中爬出,進入校場之內。
這怪物雖身具人形,面上卻沒有五官,渾身皮膚裂開缺口,長滿屬於人類的眼睛。
密密麻麻數百隻眼一齊盯着人看,不規律地眨動時,光是視覺上就能造成不小衝擊。
最先發出驚叫的那名弟子心裏惡寒,但動作卻一點不慢,飛起一腳將眼睛怪物踹出幾丈遠。
不怕怪物長相獵奇,就怕它長得似人非人,還獵奇。
那怪物渾身上下皆是脆弱的眼睛,被踹翻落地時,受傷的眼睛血淚齊下,短短片刻,它渾身上下便佈滿粘液,引得部分弟子開始乾嘔。
可以說物理戰力不高,但精神攻擊極強。
浴血的眼睛怪物一步步往校場靠近,像是發起了衝鋒的號角,無數只只有眼睛或只長了鼻子,耳朵,嘴的怪物從樹林中鑽出,烏泱泱一片將校場包圍。
“御劍!”
地上一人率先帶頭高喊,緊接着擂臺下的弟子們連忙御劍浮空,怪物們在校場下仰頭向上望了一會兒後,竟開始往空中扔自產的眼淚鼻涕和涎水團,被砸中的弟子渾身惡臭,嘔吐不止,生生被從劍上薰落。
“原計劃行動!”
確認怪物不會攻擊擂臺後,御劍的弟子們很快分作數撥,有組織有紀律且地向既定擂臺移動。
“我靠我們是不是快被圍毆了。”
容肆立於擂臺邊緣,白衣墨發被夜風吹得揚起,垂於肩上的幽藍寶石吊墜冷光幽幽,但他的語氣卻莫名興奮,
“夏兄你能不能別癱着了快起來,你也不希望自己沒喫完的西瓜被人踩爛吧;季兄你也別老看那些怪物,等先應付完了前來搶擂的人我們再捉幾隻給你研究;阿淵阿淵,你也別……哦,你在看書啊,看書挺好的,你慢慢看,一切有我們呢!”
“……”
虞淵確認自己的靈石山上再無不義之財後,默默收了《崑山律令》,開啓防禦陣法;夏西樓揉了揉自己微卷的亂髮,活動手腳;季憐青也收回自己對怪物眷戀的眼神,以靈氣震散毒藥粉末,在周圍佈下一層毒霧。
“我們也按原計劃來。”虞淵道。
其餘三人人略一點頭,操縱擂臺合四爲一,便各歸其位。
虞淵是半個陣師,在中央佈局防禦;
季憐青遊走外圍策應,隨時下毒暗襲;容肆立於旗幟頂端,取下發間的藍寶石吊墜置於手中,靈光一閃後,它化爲一把藍色長弓,一旦有人進入毒霧範圍內,便將其射落;
而夏西樓則負責對付容肆來不及射下去的人。
暗紫色毒霧環繞擂臺,猶如吐着信子的斑斕毒蛇,教人不敢輕易接近,但第一波搶擂者還是很快出現。
當毒霧中第一次出現人影時,不用其餘人提醒,容肆已將靈力化爲三根赤色羽箭,指尖在弓弦上一拉一鬆,箭簇便悄無聲息沒入霧中,命中三人。
行蹤被發現,察覺對手已然升起警惕之心後,躲在暗處觀望的人再也沉不住氣,各色法寶靈光在霧中閃爍,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將擂臺圍堵,確保他們沒有退路。
不是生死決鬥,季憐青帶的也只是讓人脫力的毒粉,在場有心登上問乾榜的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手段法寶無數,很快便有人發現毒霧不過是紙老虎,闖過第一層防禦的人越來越多。
對面的第一次進攻很快發動。各式靈寶符咒如星雨隕落,砸在半圓形的防護罩上,擊打出一個個凹陷的圓點。
虞淵一面不間斷刻寫銘文,確保防禦陣正常運轉,一面將不同屬性靈石擲於陣法各方位,將其一遍遍加固,勉強撐住。
容肆凌空躍起,將弓弦拉成滿月弧度,五指一張,浩瀚火靈力猶如天女散花在人羣中炸開,讓虞淵的壓力驟然一輕,得以有更多時間修復陣法。
夏西樓與季憐青一南一北,一個收繳兵器,一個揮灑毒粉,將靠近擂臺的漏網之魚悉數撂倒。
四人各司其職,互不干涉,暫時還算遊刃有餘,一時輕鬆似開怪。
然而圍攻他們的不是血厚無腦行爲單一的副本怪物,而是各家各派的天之驕子,有實力,也不缺腦子,初次試探性進攻慘敗後,他們也漸漸掌握四人的分工及攻擊規律。
第二次進攻時,一隊符師站在毒霧之外,手中符籙從四面八方往防禦陣薄弱處轟,緊接着無數弟子分散着從四面八方往正中心四座擂臺推進。
他們彼此距離過遠且毫無規律,再天女散花一次消耗過大,得不償失,容肆只得一箭一個,雖箭箭命中,但人力有限,夏西樓和季憐青壓力陡增,不得不遊走四方擂臺,左支右絀。
“夏憐青你灑藥的時候能不能看着點人,我一轉身就被你糊了一臉!”
夏西樓卸下一人關節後,將他手中長刀裹挾靈力反擲回去,長刀刀身輕顫,呼嘯飛去,瞬息擊倒七八個人。
然而戰到興頭身旁總有一人礙手礙腳,第三次被毒藥糊臉後,夏西樓眼裏的暴躁逐漸明顯,就連頭上不屈翹起的亂髮都在迎風招搖,訴說主人不爽的心情。
季憐青冷靜藥倒一羣人的同時,娃娃臉生冷:
“是你自己風一陣雨一陣,一點規律都沒有,我不怪你五次三番把我撞倒,你倒惡人先告狀了。還有我叫季憐青!”
轟——
一箭疾來,熊熊燃燒的火蓮在人羣密集處盛放。
“大家小心,那火蓮能燒乾丹田中的靈力。”很快有圍觀過容肆與梁霄對戰的外圍弟子提醒。
“那什麼肆你放箭的時候能提前說一聲嗎!”
夏西樓和季憐青距離火蓮太近,躲閃不及,被火焰燎得灰頭土臉,對容肆怒目而視。
容肆十分沒誠意地道了聲歉,又射出一箭:
“我要是提前通知,他們不也知道了嗎,誰知道四個擂臺那麼大,你們閃的時候非要去那邊!”
三人吵吵鬧鬧,毒霧外的符咒攻擊卻絲毫沒有消停。
都是陣師符師,自然也瞭解陣法薄弱處何在,虞淵頂着巨大的壓力抵禦攻擊,死也想不到自己在這四人里居然能算智慧擔當,他餘光瞥見西側,不由大喊:
“你們三個別都只顧一邊行不行,西側的陣快被人打破了,誰去支援一下!”
“我!”三人異口同聲後又互相瞪視。
“到底誰去!”
“他!”
在互相拖後腿方面,他們有着獨特的默契。
“夏西樓去,容肆不用遠程支應了,去北邊幫忙,小師弟留在原地繼續灑藥粉!”
虞淵大腦飛速算陣,撥弄羅盤的手都快舞出殘影,但偏偏三位大爺始終不滿意,四人一邊彼此抱怨一邊打鬥,吵吵嚷嚷不願消停。
“二師兄這時候別捨不得靈石,把陣法加固一下,南邊已經被戳成篩子了!”
“夏西樓你不是在西邊嗎,怎麼打着打着又來東邊了!”
“季兄你灑藥走位的時候能否靈活一點,藥全灑陣內了,你是對面的臥底嗎!”
“我說你們三個打架的時候能不能別張嘴!”
“你也閉嘴,好好佈陣!”
“……”
一場苦戰。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時,他們終於在盟友拼命扯後腿的情況下,憑藉過硬的個人實力,力挽狂瀾,以一拖三,抵禦住了第二輪衝鋒。
儘管以上想法失之偏頗,但至少四人心裏都是這麼認爲的。
虞淵身心俱疲,重新將陣法加固後,又用靈石布了四個小型聚靈陣,讓他們在陣中回覆靈力。
不過片刻功夫,第三撥搶擂者再次來襲。
夜間怪物還在持續不斷地攻擊,受此影響,第三撥前來搶擂的弟子少了很多。
但能在怪物和四人的攻擊中挺到第三撥,這次的搶擂者雖少卻精,還經驗豐富,很快便輕車熟路靠近擂臺,開始破陣。
四人勉力堅持了半個時辰,靈力雖在聚靈陣內恢復大半,精神卻很疲憊,爲了緩解這種疲憊,他們靠邊打邊罵提神。
罵的不是對手,而是盟友。
最開始嫌棄得還有理有據:
夏西樓打瘋了就不按計劃來;容肆放箭不打招呼,對手隊友一起傷;季憐青灑藥太慢,一半灑陣裏了;虞淵獨坐中央只需佈陣,站着不腰疼。
後來嫌久了,嫌棄得點也開始無理取鬧:
恨虞淵動作沒他去看八卦時快,怨季憐青只長了兩隻手,而容肆就不該長嘴,還怪夏西樓穿了件黑衣服,黑色不吉利。
沒有一個人不曾嘴過另外三人,也沒有一個人不曾被其餘三人罵過。罵到最後,他們甚至恨不得先彼此決鬥一番再說。
虞淵邊補陣邊在心裏想,等天一亮就找藉口把這三個累贅扔掉,就算自己一個人過夜都比現在強,起碼耳根清淨,血壓也低。
寅時三刻,天將大明,一夜的苦戰總算要被畫上句號。
恰在此時,四人聯盟的防禦陣法上空忽然落下一道金光,光芒耀若白晝,讓所有弟子短暫閉眼。
待金芒消散之時,無論是擂臺上的人,還是擂臺下不間斷往上攻的弟子都傻了眼——防禦陣法在金芒之下消失了,怎麼也啓動不了。
而先前扔下金光,從他們頭頂身側呼嘯而過的擂臺有十幾座,都早已跑遠,他們什麼也沒看清。
此番動靜將周邊之人悉數吸引過來,氣氛一時沉默,臺下弟子表情微妙,盯着他們的眼神就像看被一錘子敲開的核桃,亦或剝了殼的板栗。
四人聯盟外的人越聚越多,縱然道祖在世,面對這種情況也無力迴天。
“別讓我知道是誰!”夏西樓在笑,他笑起來時臉上酒窩淺淺,很有恣意張狂的銳氣,但眼中山雨欲來的暴戾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季憐青也冷冷道:“今日之仇,他日必百倍奉還。”
容肆心裏組織好了十萬字聲情並茂的三字經,但他只是對着方纔金芒來的方向豎了箇中指。
臺下弟子將視線轉向虞淵,道:“該你了。”
對於逃脫不了的獵物,他們開始講起了武德,寬容地允許對手交代失敗感言。
虞淵沉默片刻,在將所有人耐心耗盡之前,忽然瞳孔顫慄,身子後仰:
“我靠那是什麼?一隻渾身長滿翅膀和腿的會飛的雞?”
他語速太快表情太真,猝不及防之下竟真有部分弟子下意識順着他看的方向扭頭。
虞淵趁勢再扔出一張在太陽底下曬廢了的聚光符,刺目白光將周圍一切遮蔽,他邊操縱擂臺移動邊高喊:
“愣着幹什麼,分開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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