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魔尊他聲望無雙

作者:聲聲誤
“爲何知曉本尊名諱?”

  因爲我在與他打鬥時無意提了一嘴。虞淵頑強地一步一步往前爬。

  “你畢竟是我的親骨血,我如何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廢墟之間,段平旭細細端詳段成璧的面容,黑沉冷寂的瞳孔間籠上一層脈脈溫情的光

  “成璧兒,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年爲父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之所以不與你相認,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虞淵冷靜且艱難地爬過斷牆,內心祈禱段平旭苟得久一點,好多爲他爭取時間。

  “是麼,那他呢?”

  段成璧依然停在離段平旭三尺遠的地方,多前進一步都會弄髒自己似的,偶爾目光掃過往段平旭身上爬的嬰靈,雙眸似結冰暗海般無波無瀾,面上表情卻耐人尋味

  段平旭低頭劇烈咳嗽,笑容苦澀:“在爲父心中,你與他們不一樣,我若是真想對你不利,便不會留你到今日。”

  此時虞淵已靠在斷牆上,將儲物符內丹藥整瓶整瓶往嘴裏灌。

  破傷風之刃留下的洞穿靈魂的傷勢無絲毫癒合跡象,但好歹止住了血。

  他抓緊時間快速調息,祈禱自己不會成爲修真界歷史上第一個因傷口感染而死的修者。

  “你留本尊到現在不殺,是因爲不想?”

  段成璧似有動容,靠近兩步。

  便在此時,段平旭的神魂再度出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段成璧撲去,眼看便要鑽進他識海,段成璧卻輕巧地一側腳步,張開五指,漩渦狀的冷灰色疾風揚起廢墟煙塵,將段平旭神魂籠罩其中,不斷撕扯。

  “還是因爲不到時候,想爲自己留一具修爲更強,地位更高的軀殼?”

  段成璧不緊不慢地補完後半句話。

  陰暗角落的爬行者虞淵聽完真相後恍然大悟,怪不得段成璧能倖免於難,沒有出生即成爲嬰靈,原來他也是段平旭的後手之一。

  敢情自己的親生骨肉,天生就與自己神魂相契合,奪舍起來才更放心。

  “你……”

  “凌如霜。”

  段成璧沒頭沒尾道。

  一天裏兩個人要置他於死地,還都對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有了第一次栽跟頭的經驗,段平旭做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張口就要懺悔。

  段成璧不爲所動,只是緩步靠近,與段平旭的神魂面對面地,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

  “你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無妨。”

  “本尊殺你,與她無關。”

  說罷手中風刃一揚。

  剎那風起後,很久再聽不見段平旭的聲音。

  他是大睜着眼死的,想來死前一定無比鬱悶。既然都與他無關了,那殺他幹什麼?

  虞淵再次見證段成璧家的糟心事兒,很長時間,他扒拉着牆角連呼吸都不怎麼敢。

  那方遲遲沒有動靜後,他終於下定決心繼續逃命,不料一轉身,面前的地上忽然出現一一截墨色衣襬。

  虞淵:“……”

  時間靜默近乎凝固,他緩緩地、緩緩地擡起被血糊住的臉,下一秒,哭聲嘹亮:

  “尊上,您終於來了,屬下等您等的好苦哇嗚嗚!屬下剛纔暈了過去,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什麼都沒有聽到嗚嗚哇!”

  段成璧腳步後移,避開地上之人妄圖扒拉他腿的爪子,饒有興致地問:

  “無惡不作段成璧?”

  “屬下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無妨。”

  段成璧答得很快,風將他的墨色衣袍吹得揚起,猶如緩緩流淌的夜色。在墨藍而高遠的蒼穹下,他的手臂動了動,還未及動作,便聽虞淵扯着嗓子喊:

  “等等,我有遺言,遺言!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看我們!”

  “本尊只知道,反派死於話多,殺人刻不容緩。”

  他顯然把上次虞淵說的話聽了進去,不給自己夜長夢多的機會。

  輕風化爲利箭,尖嘯着從四面八方朝虞淵射來。

  虞淵躲閃不及,心說這次真的完了,已是閉目等死。

  千鈞一髮之際,九天之外卻忽地飛落一道劍氣。劍氣通體純白,氣息強橫無匹,不似流星,反倒像要將魔界晦暗的蒼穹從中劈爲兩半一般朝這邊墜下,頃刻便至虞淵身前,將射來的風刃統統絞碎後,仍有餘力反向段成璧斬去。

  段成璧催動真元與之對抗,僵持數息後終將劍氣打散。

  他眉目微擡,頃刻間便鎖定蒼穹之上御劍乘風而至的白衣仙君,以及他身後綴着的紅衣劍靈,沒有驚訝,亦沒有寒暄,只淡淡道:

  “本尊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劍上衣袂飄飄的白衣仙君一聽這話,鳳目微凝,當場就要擼起袖子和他幹架。但終究還是顧忌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徒弟,確定他傷勢無礙後,才趾高氣揚地與段成璧對放狠話。

  “想我離開可以,給我十萬靈石,然後求我。”

  “……”

  闊別兩年,一旁的虞淵乍見昭明,吸了吸鼻子,尚來不及收拾心中複雜的情緒,聞言卻抽了抽嘴角,抓着昭明的衣襬小小聲問:

  “師父,這裏可是魔界王城,外頭裏三層外三層全是厲害魔。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個人行麼?”

  畢竟虞淵讓劍靈去搬救兵時制定的計劃是萬一自己不幸陰溝翻船,昭明能分出一道神念苟苟祟祟把他救走。

  昭明清俊面顏上浮起一絲不屑,在與段成璧對峙的間隙,他傲然回頭,同樣小小聲地對虞淵道:

  “廢話,爲師要能一個人單挑魔界,還要仙盟幹什麼。”

  “那你高調個什麼鬼,還敢要靈石?”

  搞得虞淵還以爲昭明有十足把握全身而退,差點跟着他一起作威作福了,

  “老實交代,我不在這兩年,你的債臺是不是快築成通天塔了?”

  “修道之人的事,怎麼能叫債,那叫……”

  昭明嚅喏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眼神陡然兇狠,整個人的氣焰再竄高三丈半,

  “你一個給人當徒弟的懂什麼,總之相信爲師就對了!”

  二人旁若無人地擠眉弄眼竊竊私語半晌,直接拿段成璧當了空氣。

  但段成璧卻既不傳訊搖人,也不動手偷襲,好整以暇地站在原處,脊樑挺拔,如千里荒野上一棵孤直的雪松,獨自成畫。

  講武德得像被正人君子奪了舍。

  待師徒二人熱絡地聊完後,昭明將劍靈留下照看虞淵,獨自走向段成璧,卻並未動手。

  段成璧也料到如此,二人隱祕地攀談一陣又各自散開。

  隨後昭明帶着虞淵與劍靈御劍離開,而段成璧則原地駐足,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後,他忽然拾起地上的骨刃,往自己周身要害處刺了幾刀。

  鮮血將華袍累得沉重,他拿出傳訊玉簡對凌晚晚傳音:

  “可以了。”

  魔界各地,永無天日的黑暗蒼穹上忽然浮現碩大水鏡,畫面中,傷痕累累的魔尊拖着段平旭的屍骨,在屍山骨海之間穿行,他神色固然淡漠,周身威儀令羣魔生畏,卻垂下眸子對着水鏡緩緩道:

  “三百年間肆意擄掠魔女之惡獠已被本尊誅殺。”

  只一句簡單陳述,再無多餘贅語,彷彿只是隨口告知。

  水鏡很快便氤氳成雲霧,但無數見證這一幕的魔族卻深深爲此震撼,失了女兒的父親,尋不到妻子的丈夫,早已失去希望的魔族先是怔愣,隨後對着如山堆疊的枯骨灑下熱淚,高喊着段成璧的尊號。

  他們人多勢衆,聲音震耳欲聾,穿透雲霄來到未昀王宮。

  但魔帝不在意。對他來說,聲勢再大也不過一羣螻蟻罷了,反倒是段成璧殺了段平旭,不僅解決他心腹大患,還徹底交惡“惡神”,自毀前程,令魔帝十足快慰。

  段成璧也不在意。他人的情緒對他來說無關痛癢,他只知道他要爬往最高處,爲達目的便這麼做了,如此而已,僅此而已。

  至於登凌絕頂後又該做什麼,凌如霜對他的詛咒到這裏就結束了,他也不知道。

  *

  “師父,你是不是把段成璧的分魂還給他了?”

  除了分魂外,虞淵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能打動段成璧。

  從未昀城出魔界,一路上暢通無阻,被段成璧安排妥當。如山枯骨在飛劍升高後,遠成一個蒼白的小點,失去置身其間的震撼後,它和岸邊濺起的一滴水,宣紙上撒下的墨點子也沒有任何區別。

  但虞淵卻看了很久,即使飛遠後視線再望不到,他依舊將目光定格於虛空中的某個點,刻舟求劍一般。

  昭明“嗯哼”一聲,沒否認虞淵的猜測。

  餘光掃過虞淵蹙起的眉頭,他難得正經了一回:

  “將分魂歸還段成璧是整個仙盟一致決定,用他們的話說就是人間近來不太平,魔界最好也亂上一亂,救你只是個添頭,好處咱也沒少拿。至少他發誓會爲那些人收殮屍骨。”

  “魔帝知道段成璧分魂回來了嗎?”

  “這個哪需要知道啊,一點似有若無的懷疑就夠他整夜睡不着了。”

  虞淵聽完,整個人陡然鬆懈下來,御劍從魔界到山明水秀的人界後,他竟生出幾分久違的睏倦,怕自己一覺醒過來就忘了,他忿忿同昭明算賬:

  “你一個給人當師父的,看到徒弟有危險不立刻跳出來,還躲在暗處先觀察一陣,哪怕再晚一點點,你就要變成沒徒弟的野師父了。”

  昭明一臉懵逼,繼而大怒:“逆徒,良心呢?爲師一到魔界就一刻不停地往這邊趕,剛來氣兒都沒喘勻就爲你接了風刃,你還不滿意皮癢了是吧?”

  “真的?”

  “爲師拿你的人格擔保。”

  “爲什麼拿我的?”

  “爲師借一點不行?”

  “問題是你還得起嗎?”

  見昭明重新擼起袖子,虞淵終於白眼一翻,行雲流水地暈了過去。

  臨昏迷前,他又感受到了那令他如芒在背的目光。

  他想提醒昭明,但喉嚨裏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至少在對段成璧說遺言時,虞淵沒騙他。

  不知從何時起,也是是段平旭死的一瞬間,也許更早,他真的察覺到暗處有一雙眼睛,一刻不停地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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