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霍斯和他的山地旅
這應該屬於山地之國最北面的一座城鎮了，它位於瑞士東部與德國交界處的萊茵河“關節”處，起源於萊茵瀑布：因爲運貨商往往需要找地方卸貨和存儲貨物。繼而來避免船隻因激流導致無法通行。於是，小鎮沙夫豪森就應運而生。
然而，自從兩個月前的瑞士發生內亂與法軍入侵邦聯後，原本絡繹不絕的萊茵河上游客商幾乎絕跡，使得沙夫豪森這座邊境商貿城鎮陷入一片大蕭條中。那些追溯到哥特時期和巴洛克時期，精緻客棧和行會貨倉紛紛關閉，裏面空無一人。
進入5月份，原本可以容納上幹名客商的邊陲小城，現如今僅有六、七百人，基本上都是沙夫豪森的原住民，而山坡上的葡萄園與城中的釀酒業，幾乎成爲他們當下唯有的生機了。
這座城鎮的兩個象徵，高大的哥特式聖約翰教堂，以及捍衛沙夫豪森的蒙諾城堡。這座環形要塞建立於1564年至1589年間，由阿爾佈雷特??丟勒設計。站在城垛上，能夠從獨特的視角將整個沙夫豪森鎮盡收眼底。
在法瑞戰爭結束後不久，一支身穿全套法軍制服的瑞士軍隊，大約兩三百人，是在一位名叫霍斯的上尉率領下，來到沙夫豪森。
在城鎮自治議會上，霍斯上尉向輪值議長出具一份來自伯爾尼的公文，繼而公開宣稱：他和他軍隊依照海爾維第共和國督政-府之命，駐防沙夫豪森鎮，順便也要接管整個蒙諾要塞。
也是從那時開始，一到晚上8點，居住在塔樓中的執勤哨兵將會敲響塔樓上的銅鐘，而鐘聲也是城鎮大門和居民家關閉的標誌。
好在除了設立宵禁令，霍斯上尉和他的連隊對於沙夫豪森居民而言，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反而提升了安全感。原本時不時會襲擊城鎮的盜賊，隨着共和國-軍隊的到來，已不見了蹤影。
而就在數天前，霍斯上尉還找到鎮議會，一開口就是需要購買保障4幹人的7日干糧（棕色麪包），還有8幹瓶葡萄酒，8幹磅（約7200斤）的葡萄乾，4幹磅的黃油，8幹磅的豬牛羊肉，以及滿滿裝載5大車的瓜果蔬菜。
輪值議長和其他多位議員一開始是拒絕的，但聽說霍斯上尉直接用法郎來支付上述貨物時，原本愁容滿面的瑞士人一個個喜笑顏開，表示可以在48小時內湊齊軍隊所需的所有貨物。
臨走前，霍斯上尉告訴鎮議會，從後天開始，後續趕來的部隊將會向盤踞在汝拉山區與施瓦本山裏的強盜發動進攻，並最終清剿乾淨。
爲此，沙夫豪森鎮將實施爲期3天的戒嚴，期間將禁止任何人進出城鎮，以防止漏網盜賊混入城中，引發市民的恐慌與混亂。
如果霍斯上尉在去年發佈這條命令，一定會招致商人們的集體抗議。但時至今日，沙夫豪森的商人加起來也不過七八人而已，都是在此看管倉庫的貨物。只要軍隊不強買強賣，他們也無所謂了。
至於沙夫豪森居民們，剛剛與駐軍做了一批非常划算的買賣，同樣也沒有什麼意見。權當作是大雪封山，由被困在家裏幾天了。
5月10日，臨近中午時分，天氣稍暖，遠處羣山之巔的積雪開始融化。淺藍色的天空中飄浮着朵朵白雲，太陽光透過雲層射向地面。
在雲杉樹最高層的樹枝上，冰雪已經融化，大滴、大滴的水珠在墨綠色的針葉中不停滴落，投下一道道寒光。在陰暗的樹蔭下，依然晨寒料峭。
此刻，霍斯上尉正站在一棵粗壯的山毛櫸樹下，他一動不動注視着通向沙夫豪森鎮道路。在他身後，在連綿起伏的羣山的最後一座山峯之下，有一片寬闊的耕地一直伸展到沙夫豪森鎮和蒙諾要塞。
哦，不對，霍斯褪去了原有的上尉軍服，換上有着大翻領的法軍將官軍服，那是金色大肩章上點綴有一顆耀眼的金星。
“等到這場戰鬥下來，或許上校就該爲我增加一顆星星！”或許是等着無聊，霍斯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至於他所說上校，自然是法蘭西第一執政安德魯-弗蘭克。如今，還能直接稱呼安德魯爲上校的，也只有原來複槍聯隊的老兵了。
而這，也是安德魯賜予那些參與過“拜雪守橋之戰”的戰友們的一種莫大榮耀。在大部分的公衆場合裏，安德魯都保留着一種特殊習慣，身穿來複槍聯隊那種老式墨綠色的，沒有任何軍銜標識的外套。
作爲來複槍第一連的指揮官，霍斯跟隨安德魯統帥，參加了在北方軍團和阿登軍團的所有戰役，隨後還南下去了東比利牛斯軍團效力。
1795年初，安德魯以特派員身份，擢升霍斯爲戰時陸軍准將。那是繼席塞爾之後，第二位在法國-軍隊中成爲將軍的瑞士人。
其後，霍斯曾在巴黎憲兵師團指揮一個步兵旅，去年的這個時候，參與了平叛“牧月暴動”，掛在霍斯肩膀上長達4個多月的暫時准將，也最終變成了共和國的正式將軍。
從去年10月份開始，霍斯接到一項新的任務，前往阿爾卑斯軍團，負責在法國與瑞士邊境組建一個全新的山地旅，人數暫定4幹。
爲此，安德魯還將分散於各個軍團的原來複槍聯隊的兩百多名軍官與軍士，調入山地旅擔當骨幹。至於新兵，大都是從瑞士邦聯的沃州、納沙泰爾州、汝拉州、巴塞爾州、阿爾高州招募而來的山民。
儘管法國與瑞士邦聯一直拔劍弩張，大戰一觸即發。然而，兩國之間糟糕的政治格局與外交形式，一點都不影響共和國在這個山地之國招募新兵。
當霍斯將軍在軍營裏挑選士兵時，發現從阿爾卑斯山那邊趕來的山民多達萬餘人。這顯然軍情局的宣傳非常到位，瑞士愛國者（雅各賓派）的配合，加之屢戰屢勝的法軍不再拖欠軍餉，都是實發銀幣法郎，這對於過慣了貧瘠生活的山民非常具有誘惑力。
另一方面，安德魯也對這山地旅給予了很大期待，甚至將最新式的米尼槍裝備到這一支新組建的部隊中。
今年3月，霍斯指揮的山地旅，跟隨儒爾當將軍參與了比爾堡之戰，大獲全勝。只是這場戰鬥的對手太弱，勝利也來得太容易，霍斯沒能在瑞士獲得進一步晉升。
好在，新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兩週前，軍情局主管布魯斯少將（已擢升）來到山地旅的駐地，他向霍斯出具了安德魯統帥簽發的一個祕密指令。
依照信中要求，霍斯必須率領山地旅從伯爾尼郊外出發，通過瑞士北部的阿爾高州，前往260公里（直線距離）外的烏爾姆，並在5月10日之前，奪取這個多瑙河上重要據點。
之後，霍斯和他山地旅必須堅守烏爾姆要塞，截斷維爾姆澤元帥麾下，即將南下米蘭，增援北意大利的2.5到3萬奧地利軍隊。直到安德魯親自統帥的突擊軍團趕到，繼而將奧軍一舉殲滅。
在收到命令之初，霍斯詳細研究了行軍線路，最終放棄了藉助多瑙河前往目的地的方案，選擇穿越施瓦本山脈，直接抵達烏爾姆。
儘管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不過260公里，但實際路程超過了500公里，而且半數都是山地丘陵與原始森林。
雖說長途行軍五百公里，對於習慣負重上百公斤，可以好幾天不休不眠的穿越崇山峻嶺，只爲追擊野鹿羣的山地旅士兵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
然而，平時的狩獵畢竟不同於殘酷的戰鬥。
首先一點，就是要保證沿途的補給，讓急行軍中的士兵能夠喫得好，睡得好。在與布魯斯反覆合計，與權衡利弊後，霍斯選擇了沙夫豪森鎮作爲中途補給點。爲此，布魯斯還以海爾維第共和國督政-府顧問的身份，給霍斯搞來了一份軍事調令，讓他帶領一個步兵連隊，提前兩週前往沙夫豪森接管蒙諾要塞，就地組織補給，清掃途中障礙，偵查烏爾姆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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