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欲加之罪
而在大革-命之初，作爲法屬地中海艦隊的母港，土倫港內的大小錨地，通常會停泊有四、五十艘軍艦，以及各種輔助運輸船。
此外在兩年前，這座共和國要塞就是英國人建造的名叫小直布羅陀要塞。
1793年12月，拿破崙指揮的炮兵與步兵攻佔了小直布羅陀要塞，憑藉要塞的數十門火炮，嚴重威脅到大小錨地上的英國遠征艦隊，迫使胡德下令英軍撤離土倫港，最終贏得了那一場土倫戰役。
此刻，陪同在執政官身邊的，除了他的私人祕書，侍從官與衛兵外，還有土倫艦隊的司令官特呂蓋，及參謀長布律埃斯。
倘若在兩年前，穿越者一定會將倒黴的布律埃斯從土倫艦隊中調走。那是在另一時空中的尼羅河河口海戰中，法國地中海艦隊被英國海軍盡數殲滅，身爲海軍艦隊司令的布律埃斯難辭其咎。儘管後者在自己的旗艦上以身殉國。
可現在，在徹底瞭解法國海軍的糟糕狀況後，安德魯也只能從矮子裏面拔將軍。至少布律埃斯的兩次行爲令安德魯很是滿意。
第一，孤身前往熱亞那，說服了對方將誤入中立港口而被扣押的兩艘法國艦船歸還給土倫艦隊；
第二，策劃與實施了兩次增援意大利軍團的海運行動，成功突破英國海軍的封鎖，爲拿破崙送去了大批急需的軍需補給。
雖然納爾遜的英國海軍還是攔截了幾艘法國運輸船，其中就包括八十多門大口徑的攻城炮，以及大批的火藥與炮彈。這些都是巴黎總參謀部爲意大利軍團圍攻曼圖亞要塞精心準備的。
好在“一次開掛，次次開掛”的拿破崙，在意大利戰場的優異表現依然如歷史那般順利的發展，於是安德魯和海軍部也就沒有深究此事。
然而，安德魯在來到土倫軍港視察的第二天，他就很不客氣的否決了特呂蓋與布律埃斯二人的請求，即爲土倫艦隊建造20艘，能裝備40到90門火炮的新式風帆戰列艦，以對抗航行於地中海的英國海軍艦隊。
在執政官的賬單中，一艘100門火炮的大型一級戰列艦，需要2500-3000萬法郎；即便是60-70門火炮的3級戰艦列，也製造成本也在700-800萬法郎。
所以，20艘戰列艦的總建造成本，不低於2億法郎。
而在今年，法國德意志方面的上下萊茵集團，10個軍，外加安德魯的近衛師團，合計25萬的野戰部隊，在德意志戰場上所有軍費開支及後續的陣亡傷殘撫卹金，都還沒有用完這兩億法郎。
更別說，藉助德意志戰場的一系列勝利，安德魯已從德意志諸侯國那裏獲得戰爭賠償，林林總總歸入國庫的黃金，其價值就超過了1億法郎。當然，這還沒算上包括執政官在內的各級軍政高官們中飽私囊的那一部分。
然而，安德魯要是將這2億法郎投入到地中海艦隊，大概率在建成後不久，就只能看個“漂亮的大水花”。這些戰艦的結局，如果不是被英國海軍俘獲，封存於普利茅斯軍港；就是被擊沉到海底，淪爲海洋動物們的樂園。
此外，安德魯在一番權衡利弊得失之後，推翻了自己在兩年前對愛爾蘭人聯合會的私下承諾，基本上已放棄了遠征愛爾蘭的準備。至少在1800年之前，他不會再考慮這類問題。
當然，安德魯也不希望過於打擊法國海軍的積極性，他向土倫艦隊的司令官特呂蓋，及參謀長布律埃斯提出了一個交易條件。
他說：“如果能重傷一艘英國-軍艦，那麼督政-府和海軍部就同意土倫艦隊建造一艘同等級（噸位）的戰艦；如果是擊沉或是俘獲一艘英國-軍艦，那麼政-府會撥款建造兩艘同等級（噸位）的戰艦。”
說白了，安德魯就是讓土倫艦隊在地中海海域多執行一些海上游擊戰的戰術，打不贏英國人的戰列艦，就去欺負敵方的巡航艦和炮艇，哪怕是武裝商船都可以。
不要一門心思想着多造艦船，然後與英國海軍做正面對剛，那屬於白白送人頭。至少在安德魯的記憶中，無論是大革-命時期，還是拿破崙帝國時期，法國海軍沒有取得過一次海上會戰的勝利，基本上都是慘敗，甚至是全軍覆滅。
相比之下，如果將錢投入到法國陸軍上面，不僅能快速回本，而且還有賺頭。相信大部分獨-裁者，都會與安德魯做相同的選擇。
對於執政官拋出的“解決方案”，特呂蓋與布律埃斯之前有過類似的討論，也提出了相應的對策。
在看到司令官特呂蓋頻頻對着自己使眼色後，布律埃斯上前一步，問道：“執政官公民，我有兩個問題。”
“嗯，說吧！”安德魯不介意部下與自己討價還價。
布律埃斯問：“第一，英國商船算不算獎勵噸位？”
安德魯點了點頭，說：“俘獲算一半，但是擊沉、擊傷都不算。至於葡萄牙與其他英國盟友的商船算一半的一半，也就是25%。”
土倫艦隊的參謀長繼續問：“第二，能夠將擊沉、擊傷或俘獲的敵艦噸位，累計爲一艘更大的戰列艦？換言之，我們擊沉3艘600噸排水量的英國巡航艦，能否建造3600噸排水量的一級戰列艦。”
對此，安德魯立刻予以了否定。
“絕對不行！從今年年初開始，我已指示海軍部做出過明確規定，不準再建造火炮數量超過90門以上的一級風帆戰列艦，甚至連二級戰列艦的數量都會被嚴格限制。和海峽艦隊一樣，土倫艦隊依然會以排水量在1300噸以下的三級戰列艦爲主，再輔助少量的二級戰列艦擔當艦隊的旗艦。僅此而已。”
比如說安德魯眼前，這艘裝備124門不同口徑的火炮，排水量超過了2700噸，載員數量過千，建造價值超過3000萬法郎的“東方號”戰列艦，等到殉爆之後直接沉沒到海里，就太讓人心疼了。
基於這種考慮，儘管是海軍外行的安德魯執政官，依然堅持走路易十五時期的海軍路線，建造一些航速快的風帆戰列艦與巡航艦。
打不贏就算了，至少也要跑得贏英國海軍。
“另外，”安德魯走到兩位海軍指揮官面前，低聲囑咐道：“從現在開始，在我沒有更改命令之前，土倫艦隊不得主動打擊巴巴里海盜。除非是親眼看到對方正在伏擊懸掛三色旗的法國商船。明白嗎？”
“明白！”特呂蓋與布律埃斯異口同聲的迴應道。
他們對於政治上爾虞我詐的行爲，早已司空見慣了，奉命行事就行。事實上，巴巴里海盜聯盟不僅在馬賽那邊設有商務辦事處，還在土倫軍港派駐了多名聯絡官。
數月來，在軍情局的挑撥下，巴巴里海盜聯盟已經在地中海與大西洋一帶攔截了五十多艘美國商船，劫掠的貨物超過了3萬噸，而扣押的人質有2千多人。另外，海盜行爲絲毫沒有停歇跡象。
上述損失已令美國商人們怨聲載道，而華盛頓政-府更是頭疼不已。無論是向英國，還是向法國求助，但沒人願意搭理美國佬。
即便是美國駐丹麥公使羅伯特·利文斯，左遷爲美國駐法國大使，同樣也無濟於事。督政-府這邊已經發出話來，在美國人公開承認欠債之前，不會與利文斯討論其他政治與外交話題。
當然爲了不讓美法兩國的談判徹底破裂，法國督政-府也暗示，願意就欠款的總金額和利息，以及償還的方式（現金與貨物等），進行談判。
毫無疑問，對於上述重大事件，僅憑利文斯大使一人是無權抉擇，他唯有寫信給華盛頓總統，請求國內議會政-府的批准。估計一來二去，沒有一兩年的功夫，根本談不攏。
回到眼下，安德魯在“解決了”土倫艦隊的歷史遺留問題後，並沒有立刻前往尼斯，意大利軍團的後方大本營，而是待在土倫造假。沒錯，就是僞造一批信函。
前幾天，科隆貝少校剛剛在馬賽破獲了一樁陰謀刺殺案，抓捕與擊斃了十餘名保王黨叛匪。
如今，依照警務部與特殊調查局之前的偵緝情報，馬賽城中的不少官員與商業組織都涉及到英國棉紡品的走私案。
依照現行的共和國法律，如果要遵循商業犯罪方式來追查這些人的話，沒有一年半載的功夫很難找出確鑿證據，包括人證與物證。
即便是證據確鑿，法庭的一審、二審與終審流程，還會繼續拖上七八個月。這顯然不符合安德魯與國內棉紡商人的初衷。
所以，給這些人安上一個意圖謀殺法蘭西執政官的罪名，以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單單在案件偵緝期間的拘留期，可以長達6個月的時間，還能向法院再延期6個月，前後就是1年時間。
如果再算上似是而非的虛假證據，那些不願意承認組織、參與或保護走私的官員和商人，不死也會脫層皮。
房間裏，安德魯向自己的私人祕書克萊爾，展示了一位外交學院高材生，那神乎其技的僞造簽名的技巧。
“事實上很簡單，就是將被模仿者的簽名倒過來。然後一筆一劃的加以模仿。嗯，沒錯，就像是畫畫一樣。只需要多練習幾遍，你也可以熟能生巧了。”安德魯如是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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