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浮想翩翩
比。
當安德魯沒有進入米蘭之前，無論是在意大利軍團的司令部，
米蘭的主教宮裏，還是在他與約瑟芬居住地，塞貝洛尼宮，拿破崙都是獨一無二的領袖與統帥的存在。
可以肯定的，身高依然是1米70的拿破崙，並不是比以前長高了，可是他進進出出的倨傲態度，所有的人恭候他的謙卑神態；每當他出現於公衆場合時，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的低下頭，恭敬地讓路。
這一切都表明拿破崙-波拿巴不再只是個單純的軍人，更像是一個凌駕於意大利1000萬民衆之上，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凱撒。
儘管拿破崙的模樣依然糟糕，撒了粉的頭髮在前額剪成留海，但在腦袋背後，頭髮卻留得很長，直拖到雙肩。
此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拿破崙總是習慣於走來走去，口授着他那有點含糊不清的命令。
等到安德魯以法蘭西執政官身份來到意大利時，一切似乎發生了變化。倫巴第和米蘭的民衆忽然意識到，那位在宴會上表現的和藹可親，說着一口純正的巴黎腔法語，面對敬酒來者不拒的安德魯-弗蘭克，才能真正的代表法國，是法蘭西的第一公民，屬於獨一無二的凱撒大帝。
至於拿破崙-波拿巴，不過是執政官手下的一名能打仗的將軍，或是劊子手罷了。就如同凱撒手下的大將馬克·安東尼，一個沉迷於舊時代貴婦的石榴裙下，連法語發音都不太標準的軍團指揮官。
拿破崙的成長經歷，決定了他對於人情冷暖的感受非常敏感，他已經清晰的把握到民衆的這一心態變化，但卻是無可奈何。
今天的午宴上，安德魯故意向世人展示出他那親和寬容的一面。然而在幾天前，他派遣近衛師團威逼撒丁王都都靈，迫使剛剛繼位的卡洛·埃馬努埃萊四世退位，還要讓賢於弟弟，維托裏奧·埃馬努埃萊一世。
究其原因，不過是倒黴的撒丁國王婉言拒絕了安德魯的某個提議而已。
回到眼下，身高1.82米的安德魯執政官的寬容與親和力，同樣施加於意大利軍團的衆多將校軍官身上。從衆人那感恩戴德的眼光與畢恭畢敬的表情，拿破崙當然能看出效果來。
“公民們！”安德魯那富有磁性的聲音，開始迴盪在會議大廳上空。
拿破崙知道，那是安德魯第一執政將代表督政-府，對意大利軍團前期的優異表現進行表彰。此外，安德魯還會談及法國與奧地利的戰爭目標。
出於對意大利征服者的尊重，上述這些內容，屬於政治方面的務虛東西。之前，安德魯在進入米蘭的馬車上，都已事先與拿破崙商議過了。
至於今後的戰略與戰術，安德魯在軍事會議上始終避而不談。因爲他明確表示過，不會干涉拿破崙作爲意大利軍團的絕對指揮權。也是這個緣由，安德魯來意大利半島進行督戰的時候，並沒有將總參謀部和總參謀長帶在身邊。
對於意大利中南部的教皇國與那不勒斯王國，恰好是拿破崙不願意插手的，他也非常樂意看到執政官去處理這兩個“燙手山芋”。
儘管如此，拿破崙依然還是有點後悔，沒能說服塔裏安阻止安德魯來意大利督戰。儘管他內心也非常清楚，軍事特派員在這件事情上根本不可能幫助自己。
而且，拿破崙也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督政-府的第一執政官來意大利。辭職？那也只是能忽悠類似勒貝爾、圖裏奧、康巴塞雷斯之流沒上過戰場的執政官。
如果面對安德魯，拿破崙估計自己上一秒提出來，安德魯下一刻就會任命新的司令官。如果不是憲法的約束，安德魯甚至願意親自擔當意大利軍團的總司令。
此刻，臺下就坐的數十位高級軍官，每個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聆聽第一執政官的激情演說。
如果將法語水平由低到高，分爲一到十級，那麼安德魯的法語至少可以達到九級，那是他故意夾雜有巴黎人的特殊口音。
至於拿破崙，法語估計僅有四、五級，尚在及格水平之下。也是這個原因，當拿破崙剛來意大利軍團的時候，他口述的軍令，有時會被部將和傳令兵誤解，因而不得不反覆說上兩三遍。
“是的，我們爲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取得勝利。首先，是我們在座的指揮官都是一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沒錯，我本人剛滿26歲，波拿巴將軍是27歲，年輕、健康與旺盛的精力，就是我們不斷勝利的一個重要保障。
我們都有一個能忍受長途騎馬而不知疲倦的身體，能夠在任何時候入睡，也能在願意醒的時刻醒來；有個能消化任何食物的強大腸胃，在食物缺乏時也毫無怨尤；還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以及一對服從命令的耳朵，知道如何安排好一切，執行好一切。”
安德魯之所以能以德意志後裔的身份，攀登上法國最高軍事統帥的地位，並可以揮舞着毫無限制的獨-裁權杖，這應歸功於大革-命。只是由於平等的新思想逐漸傳播，法蘭西的民衆更加重視領導者的能力，而不是他的出身。
儘管安德魯看似謙遜的將波拿巴與自己相提並論，但所有人都知道，拿破崙的經驗、戰績與學歷都遠遠不如執政官，更別說其他的方面。
“再來看看我們戰場上的那些對手把。”安德魯繼續說道：
“卡爾大公與他生着哈布斯堡家族那病態的纖細的鼻子和醜陋的嘴脣。以他和他的部下所受過的，都是腐朽貴族式與傳統軍事化的教育，怎麼能與習慣於喫苦耐勞的共和國將軍們相比；
無論是博利厄，還是瓦滕斯萊本，都是70多歲的老爺爺了；
最年輕的貝勒加德伯爵和拉圖爾將軍，也都已經年過四旬，前者患強迫症，做事猶豫不決。後者有痛風病，無法集中精力；
而前撒丁國王更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需要人擡着走；
至於維爾姆澤元帥，他屬於思維遲鈍的垂暮紳士，調動起部隊異常謹慎……”
拿破崙非常贊同安德魯的這一段話，至少他本人絕不在乎其司令部每天遷移，因爲左右都是年輕的軍官，而且拿破崙時常告誡部將們，要以“時間就是生命”爲人生信條。
在意大利軍團，最年長的現役將軍，就是39歲的奧熱羅和38歲的馬塞納。
奧熱羅總是習慣於開小差，更愛瞎吹牛，但也是個大冒險家和勇敢的劍客，他先後在俄羅斯、普魯士、那不勒斯與波旁王朝的僱傭兵中服過役。在但1793年之前，奧熱羅依然只是一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小兵。等到他在東比利牛斯軍團服役時，已晉升爲少將師長。
馬塞納性情剛烈，曾在船上當過侍者，遊民無賴，在波旁王朝的軍隊裏當了16年的兵，結果連個軍士長都沒有混上。而如今，馬塞納不僅是一名將軍，還是意大利軍團前衛軍指揮官。在指揮權方面，馬塞納僅次於總司令官拿破崙。
事實上，意大利軍團還有一位更年長的塞律裏埃將軍，他已經40歲了。但在不久前，由於眼疾與瘧疾等緣故，塞律裏埃以半退休的方式回到老家裏昂休養，估計今後不再回歸意大利軍團。
就在剛纔，等待軍官們洗漱的30分鐘時間裏，拿破崙向執政官談及了明後年戰爭結束之後的打算，他表示願意派兵前往埃及和印度，爲法蘭西爭奪另一片“流淌蜜和糖之地”。
不過，安德魯卻要求拿破崙稍安勿躁，建議他以駐奧斯曼大使兼軍事代表團團長的身份，在中東地區先去待上一段時間，就像拿破崙在1794年一直在實地考察意大利戰場的環境那般。
爲了拿破崙方便行事，安德魯同意對方自由挑選軍事代表團的每一個成員，無論騎兵、炮兵、工兵，還是步兵，現役將軍，以及校尉軍官都可以。
忽然間，拿破崙莫名其妙的想到一件事情。那是等到對奧地利的戰爭結束之際，一旦自己要離開意大利軍團，卻接受執政官的下一項任務。而在自己麾下的衆多軍官中，有幾個願意跟隨着他。
作爲拿破崙親弟弟的路易-波拿巴，毫無疑問是第一個；
而同樣作爲拿破崙副官，包括聰明的馬爾蒙、耿直的朱諾、忠誠的米爾隆也會繼續追隨拿破崙；
繆拉和拉納都是拿破崙從巴黎帶到意大利的親信軍官之一，是拿破崙慧眼識珠，發現、培養與提拔了他們，最終令二人成爲共和國的將軍。雖說繆拉似乎與妻子約瑟芬曾經有染，但那是過去式，拿破崙並不太介意。所以，他們二人還是會站在拿破崙這一邊。
“至於我的那位意大利表兄。”望着不遠處的馬塞納，拿破崙在心中嘀咕起來。“他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傢伙，而且非常樂意做安逸享受的事情。所以，他不會跟隨我去海外喫苦，去建功立業。
參謀長格魯希與師長貝爾納多特，他們都是安德魯之前的棄將。然而我卻相信，只要執政官給予他們一點點好處，哪怕是口頭上的，他們就會屁顛屁顛的留下來，像一隻毫無節操的可憐蟲。”
至於貝西埃爾、絮歇、拉薩勒、旺達姆、儒貝爾、奧熱羅與布律納等人，他們不是安德魯的絕對嫡系，就是比較看中的將領，根本不會跟隨拿破崙千里迢迢的跑到海外去喫沙子，喝海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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