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被通緝的兇手
當自己的祕書告知警務部長德馬雷，以及政治部總監科隆貝已經坐在候客大廳的時候，他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在安德魯披上衣服，準備起牀之際，半夢半醒之間的夏洛特夫人反手抱住了男人。而通常這個時候，兩人就會重新倒在牀頭，繼而再度上演一番“激情晨練”。
去年，懷孕中的夏洛特夫人以探親的名義，回到孃家蒙彼利埃待產，並在今年2月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取名馬克西姆。在古羅馬時期，這個名字象徵着“最偉大、最有權勢的人”。
等到6月份，當再度返回巴黎的時候，夏洛特夫人並沒有帶上自己與安德魯的私生子，而是將小馬克西姆與奶媽留在了老家蒙彼利埃。顯然，她是不願意女兒莫拉薩過於難堪。
雖說在法國，上流社會的家族內部各種偷情，不過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要與女婿有了私生子就顯得過分了。
即便是一生倨傲不遜，第一個公開確立情婦和私生子地位的太陽王路易十四，也對此表現的小心翼翼。
在從祕書克萊爾那裏瞭解到來訪者彙報內容的大致情況後，安德魯隨即讓副官蒙布倫去驗證幾件事，並通知祕書將德馬雷與科隆貝請到書房議事。後兩位都屬於第一執政官在巴黎的心腹，沒有太多的避諱。
進入書房之後，安德魯的心情始終處於冷靜狀態，他在聽完政治部總監科隆貝的詳細彙報後，臉上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憤怒情緒。
整個過程中，他僅僅詢問了兩三個小問題，隨後除了傾聽，也就是傾聽。
大約過了1個小時，蒙布倫少校來到書房。他遞給執政官一張紙條。安德魯在上面瞟了一眼，心中也確定庫爾鬆莊園地下室的衆多軍火，並非警務部或是祕密警察，針對奧什與西哀士等人的栽贓嫁禍。
之前，蒙布倫不僅派人致電巴黎的憲兵部、警務部，以及近衛師團的貝西埃爾將軍，詳細詢問了庫爾鬆莊園的相關情況。此外，他還親自驗證了科隆貝帶來的軍用槍械，以及產自英國的顆粒火藥。
眼下，要說奧什與西哀士想借助庫爾鬆莊園的軍火，在巴黎發動一場大規模的軍事叛亂，安德魯自然是不會相信的。
如今，擁有5千兵力的巴黎衛隊，已在半年前改組爲督政-府衛隊，依然歸屬於法國憲兵的建制。
單單這一支武裝到牙齒，甚至還擁有20多門火炮的精銳部隊，可以在城市戰場上，輕鬆擊潰五倍於己的叛軍。
不僅如此，以近衛師團（憲兵第一師團）爲首，駐防大巴黎周邊的5萬多憲兵部隊，一旦接受到來自最高統帥的命令，可以在三小時內馳援巴黎，協助共和國衛隊圍殲市區的叛匪。
由於常年酗酒導致桑特爾身體狀況很不好，半年前，他還從戰馬上摔下。於是在去年年底，他主動向督政-府辭去了巴黎衛隊的總指揮一職，帶着懷孕的新婚妻子，皈依了田園生活。
在臨別前，安德魯給予桑特爾的忠告，就是希望他不要參與金融投機活動。在另一時空，桑特爾因爲投資失敗，窮困潦倒而亡。
安德魯告訴桑特爾，如果感覺閒錢多，就去購買鐵路公司的股份，或是投資安德魯名下的產業，諸如聯合鋼鐵公司、蒸汽機車廠、造船廠等重工業。
回到眼下，安德魯對着科隆貝問道：“這批軍火究竟是誰的？”
科隆貝說：“從保險櫃裏發現的證據，以及艾羅夫人等人的口供來看，應該是潛伏在巴黎的保王黨人。目前已經證實艾羅夫人不僅在爲奧什效力，也暗中與海外的保王黨繼續勾結在一起。”
“哦，保王黨人就靠這2千步槍和3門火炮，發動一場軍事政變，繼而奪取巴黎的政權？”聽到這裏，安德魯不由得感覺好笑。
“軍事政變的概率的確很小，但如果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要綁架或是伏擊你，還是有這個可能的。”房間三人中，一直充當陪客的德馬雷接過了話題，那是這種話只有他可以說出來。
“該死的保王黨人，”安德魯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但隨後，他又話題一轉，問道：“奧什怎麼處理？”
即便奧什沒有參與保王黨的陰謀，但西方軍團流出的大批制式武器，居然被保王黨人獲得，還偷偷運到距離巴黎40公里的地方。
身爲布列塔尼與旺代軍政總督的他，自然也是難辭其咎。
再說了，艾羅夫人還是奧什的情人與女間諜.如果算上奧什眼下與西哀士的政治圖謀……上述的林林總總，安德魯已不打算再對奧什網開一面了。
對於安德魯的問題，德馬雷與科隆貝二人只是面面相覷，保持緘默。長期以來，奧什不僅是督政-府塑造的，平定了西部叛亂的共和國英雄。也是第一執政官公開承認的好友至交。
倘若要以“背叛共和國，陰謀發動政變”的罪名，在法庭之上進行公開審判，這相當於公然煽打安德魯執政官的漂亮臉蛋。
此外，萬一奧什受人蠱惑或是喫錯了藥，在法庭上效仿丹東，公然抖出安德魯早年幹出的一些“不爲人知的罪惡勾當”。
雖說官方會對此竭力闢謠，而且也不會動搖第一執政官的統治根基，但會令安德魯非常難堪。
心中嘆了一口氣後，安德魯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就效仿之前，針對皮什格魯的做法吧。”
德馬雷等得就是安德魯的這句話，他再度接過話題，對着一旁的政治部總監問道：“我記得那位充當雙面間諜的艾羅夫人，在她出嫁之前，是南特一家藥劑師的女兒，那麼她對於毒藥也應該有所瞭解吧。”
科隆貝立刻點了點頭，“沒錯，警察局懷疑過她處於報復，曾用毒藥毒死過騙走她財產的情人。只是她事後得到了奧什的庇護，南特警方隨即停止了調查。”
安德魯聽後，知道兩位部下想要做什麼。他最後做出一個結論。
“奧什必須死，但他是死於以艾羅夫人爲首的保王黨人暗殺，因爲這位共和國英雄發現了庫爾鬆莊園的罪惡陰謀。至於奧什與西哀士陰謀集團的所有人，也同時給予逮捕。”
說到這裏，安德魯停了一會兒，在思索片刻後，他接着說：“對於西哀士，暫時不要動。科隆貝少校，你將政治部掌握到有關西哀士的相關犯罪證據，統統謄抄一遍，直接送到他的辦公室。
你務必親口告訴西哀士，如果在下個月的時候，他能主動放棄立法議會議員的身份，回到老家弗萊儒斯隱居至少5年以上，我將不予追究他的上述罪責。放心吧，他會同意的！”
歷史上，西哀士就是屬於那種“幹大事而惜身”的袁紹式人物。幾乎每一次，他都是躲在幕後指揮他人，爲自己火中取栗的膽小鬼。
只要沒有了現役軍人，尤其是高級指揮官的配合，西哀士在政治上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膽小怕事的他也經不起祕密警察的恐嚇。
等到今年第三次立法議會的換屆選舉之後，整個五百人院中，支持安德魯的勢力將超過一半，獲得簡單多數票。
“還有什麼問題嗎？”安德魯留意到科隆貝欲言又止的表情。
政治部總監立刻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留下艾羅夫人，讓她以行刺奧什將軍的兇手，流亡英國，並混入保王黨的團體，伺機……”
祕密警察掌握了艾羅夫人毒殺情人，以及出賣丈夫的確鑿證據，不擔心對方不就範，一旦將上述真相全部公佈出來，她極有可能會被流亡英國的法國貴族們生吞活剝了。
安德魯笑道：“對於這種小角色的生與死，你自己決定好了。不過，但凡派往海外的間諜，除了外交部之外，一律都屬於布魯斯局長管轄的業務範疇，你們需要與軍情局溝通協調一下。”
說完，安德魯留意到窗外已矇矇亮，房間的座鐘時針已指向5點。德馬雷與科隆貝隨即一同告辭離開，安德魯也打着哈欠，從書房裏的另外一側門，直通到自己的臥室。
第二天一早，奧什從公寓樓走下來，在準備前往辦公室的路上，收到了艾羅夫人的一份緊急求援信，說是她在庫爾鬆莊園，遭遇到黑幫分子的恐嚇與威脅……
見狀，義憤填膺的奧什帶了幾名武裝衛兵，立刻騎上馬，火急火燎的趕往庫爾鬆莊園。然而這一去，所有人就沒有再回來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一名郵差慌慌張張跑到埃森省的警察局報案，說他在庫爾鬆莊園裏的大廳，發現四五名死因不明的共和國的軍人，或許其中還有一名將軍。此外，莊園的主人艾羅夫人也不見了蹤影……
數小時之後，警察局最終確認，奧什將軍和他的四名衛兵已全部遇害，經法醫鑑定，死因爲中毒，毒物種類暫時尚不能最終確定。
因爲被害人屬於共和國現役將軍，這一樁驚天大案很快就從地方警察局，轉交到巴黎政治部那裏。
經過三天三夜的縝密調查，科隆貝少校向督政-府上報了該案的最終調查結果：奧什將軍和他的衛兵，以及莊園的其他僕役，都死於保王黨人艾羅夫人之手，作案手段就是下毒。因爲艾羅夫人就是藥劑師之女，非常擅長用毒藥殺人。
一時間，整個法國都在通緝那位殺害了前布列塔尼總督，西部叛亂的平息者，共和國英雄的兇手，露易絲-艾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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