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遲到的唁電
安德魯始終面帶微笑,依次同嘉賓們親切地搭着話。他表現的容光煥發,和藹可親,對於再度見到威廉明妮公主,安德魯似乎感到格外的高興。
曾幾何時,安德魯還記得威廉明妮公主那孩子般的眼睛裏,不停的閃動着求知的慾望。尤其是當安德魯講述物種起源的假說時,這位離經叛道的女新教徒就會投以無比欣賞的目光,以至於……
等到歡迎會結束後,安德魯被帶到附屬樓二樓的一個房間,隔着封閉的玻璃窗,親切問候了養病之中的巴伐利亞王儲,馬克西米利安·約瑟夫。
得益於安德魯在法國科學院提出的病毒與細菌的致病學說,陸續得到了歐洲各國醫學家的充分驗證,如今的德意志開明貴族也逐漸接受了保持個人衛生,防止交叉傳染的概念。
此外,馬克西米利安在早年的時候,就對法國的啓蒙運動中的科學思想,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如今的法國與歐洲,安德魯-弗蘭克院士和他倡導的各種學說(或是假說),也被各國科學界一致譽爲“(新)科學啓蒙運動”。
與巴伐利亞王儲隔着玻璃窗交談了大約半個小時,安德魯被邀請前往主樓二樓,一套專門爲過往君主準備的豪華房間。
法蘭西執政官將在那張有羽毛頂蓋和鍍金支柱的大牀上就寢。然而,現在的這一切,在安德魯眼裏,又顯得是何等的普通與平常。
今天上午的時候,安德魯的近衛師團已依照預案,悄無聲息的接管了韋斯特城堡的內外防務。對於自身的安全,法國獨-裁者一貫都是高度重視,從不將防務交給他人,哪怕是盟友。
簡單的洗漱片刻過後,安德魯婉言謝絕了城堡主人的午宴與下午茶邀請,那是他需要在自己的房間裏補覺4小時。
這段時間以來,儘管東西方向的各種激烈戰事正趨於平緩,但來自與英國、瑞典、奧地利的各種和談會議記錄,源源不斷髮到法蘭西執政官的手中,需要這位獨-裁者的決斷,令其“案徒勞形”,終日得不到片刻的休息。
於是,安德魯的午休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
臨近天黑的時候,法國執政官在貝西埃爾將軍的陪同下,再度返回到城堡的大廳,接着,這場歡迎晚宴開始了。
按照貴族禮儀,安德魯應該坐在城堡主人的位子上。那是遵從傳統的慣例,作爲國家元首(實際君主)的法蘭西第一執政官,無論在哪兒,都必須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永遠都是主人。
坐在法蘭西執政官左邊的,就是世襲的奧滕堡帝國伯爵,他是替代巴伐利亞的王儲殿下在此就坐的。
奧滕堡位於帕紹以西10公里左右,而奧滕堡伯爵的轄區範圍就包括帕紹,也是韋斯特城堡名義上的主人。
右邊是陶醉在自豪和欣喜之中的王儲妃威廉明妮,這是她作爲女主人,第一次代表巴伐利亞公國,主持歡迎一國之君的盛大儀式。顯然,這位來自巴登公國的公主非常享受這種令人敬仰的權勢。
晚宴的時間一度拖得比較長,安德魯一想到桌案上尚未批完的各種公文,逐漸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但很快,餐桌上的一個小小意外插曲,讓執政官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一名專職負責上菜的宮廷侍從,似乎是過於緊張了,居然在慌亂之中,左手一抖,將船形杯中的調味汁灑在桌布上,幾乎濺髒了法國獨-裁者的雙膝。
此刻,左右兩邊的奧滕堡伯爵與威廉明妮公主的臉上,霎時露出絕望的神情。反倒是得到了自由解脫的安德魯哈哈一笑,他當即從桌子邊站了起來,徑直朝着大廳走去,而其他賓客也隨之離席。
在晚宴結束之前,安德魯還興致勃勃地同王儲妃威廉明妮、奧滕堡伯爵夫人跳了一場“維斯克”舞。這是一種起源於法國南部的輕快雙人舞,在如今的巴伐利亞也非常流行。
夜裏10點,隨着主賓安德魯的離席,城堡裏其他的嘉賓也紛紛起身向王儲妃告辭,就連奧滕堡伯爵夫婦也驅車回到自己的領地。
凌晨時分,在送走了所有賓客,也洗漱過後的威廉明妮公主,先是探視了房間裏熟睡中的丈夫,然後躡手躡腳的出了臥室。
很快的,這位王儲妃就在更衣室內,換上一件普通宮廷侍女的服飾,來到對面的那一棟樓,法國執政官下榻之地。
負責在此執勤的法國衛兵已從貝西埃爾將軍那裏,得到了一份特殊指令,因此對於這位年輕女子的到來,沒有絲毫阻攔之意。
不久,威廉明妮公主已經打開房門,進入了安德魯的臥室,上到了男人的牀榻。直到拂曉時分,她才穿好衣物,匆匆離開。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精神報名的安德魯就起牀了。踏着晨曦,走出城堡,執政官在蒙布倫少校與多名近衛騎兵的陪同下,由卡尼西上尉帶路,去城堡周邊的巴伐利亞森林裏散步。
在繞過一個稍大的池塘,進入一片平原後,安德魯飛身躍上了自己的阿拉伯棗紅馬。這一匹名叫“仰望”的戰馬,屬於執政官的當下最愛,不僅長得體形健美,還能自由潛水過河,尤其是在危急時刻,“仰望”能選擇在原地快速掉頭,帶着主人迴歸到安全的位置。
一路之上,安德魯和他的“仰望”風馳電掣般地馳騁在田野上,好像一個自由自在的遊客,又好似一個擺脫了禮儀束縛的執政官。
無憂無慮的兩個小時之後,安德魯便在一衆隨從的陪同下,笑容滿面的回到了韋斯特城堡。
此刻,威廉明妮公主纔剛剛起牀,透過潔淨明亮的玻璃窗,看到了郊遊回來的安德魯。
與副官們一同喫過早餐,安德魯就照例在自己房間裏,處理堆積在桌案上的大疊公文。
這原本是在昨晚就應該批閱完成的,只是那位假扮侍女的王儲妃表現的太過瘋狂,居然和安德魯折騰了四、五個小時。
不過,最後選擇投降求饒的,卻是不請自來的威廉明妮公主。畢竟,在體能與技巧方面,安德魯有着太多、太多的優勢。
午餐喫的很簡單,執政官拒絕了王儲妃的邀請,囑咐身邊的副官將麪包、黃油、火腿、肉菜湯與熱咖啡送到自己的起居室。
怎麼樣,德國人的伙食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事實上,在整個歐洲,除了法國和意大利稍稍好點,其他國家的餐宴基本都是“老三樣”,與東方人享受的真正美食,根本沾不上邊。
40分鐘後,安德魯在一份作戰指令上簽字。那是他命令維克多帶領第七軍的2.1萬人,以及5千人的魯爾公國-軍隊,組成一個北上兵團,從埃森出發,沿着巴達維亞與德意志的東部邊境,一路向北進軍,目標就是奪取瑞典所屬的西波美拉尼亞。
期間,維克多的2.6萬遠征軍務必繞過漢諾威公國,運動到該國的西部與北部邊境,還要穿越包括不萊梅與漢堡在內的多個德意志自由城邦。
戰爭勝負在法軍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維克多兵團針對瑞屬西波美拉尼亞的進攻,更像是一次輕輕鬆鬆的武裝行軍,或是對一旁漢諾威公國的震懾。
但凡與英國的談判破裂,維克多的北進兵團,由麥克唐納的第三軍及魯爾軍隊主力組成的魯爾兵團,以及從荷蘭運動過來的蘇爾特的第八軍,合計約8萬大軍,就將從北、南、西三個方向夾擊漢諾威公國。
那是“老大哥”保羅一世在得知英國與瑞典的聯軍,又一次在荷蘭失敗的消息之後,已在聖彼得堡正式向瑞典宣戰。
作爲迴應,法國必須依照之前的兩國祕密協議,在德意志方向繼續策應俄羅斯的軍事行動。基於此,瑞典佔領下的西波美拉尼亞就成爲了法軍最佳的攻擊目標。
儘管安德魯有些惱火沙皇保羅一世違背了承諾,拒絕在《聯合聲明》中籤字,然而在眼下,他還是需要在對英國、奧地利,以及普魯士等諸多問題上,尋求俄羅斯在道義立場的支持。
期間,安德魯的最低限度,是絕對不能讓聖彼得堡重新迴歸反法同盟的那一邊。至少是在安德魯徹底征服普魯士之前,也就是1799年,或是1800年之前。
此外,安德魯告訴參謀長貝西埃爾,等到大歐洲鐵路網絡建立之前,在歐洲大陸之上,絕對不能在普魯士、奧地利與俄羅斯三者之間,同時出現兩個,甚至是三個的主戰場。
下午3時,當安德魯接受威廉明妮公主的邀請,出席後者主持的下午茶時,卻意外收到了來自數百公里外,法國駐柏林大使館的一份加急電。
目前,法軍的有線電報沒能鋪設到普魯士與柏林,所以法國駐柏林大使館是藉助運河與驛馬,將電報內容先送到比勒菲爾德,然後歷經杜伊斯堡、科布倫茨、美因茨、科隆與曼海姆等地,最後轉發到烏爾姆,法軍大本營。
電報的內容簡單明瞭,上面寫着:“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二世,已於1797年11月16日凌晨2時,在波斯坦王宮不幸病逝,享年53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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