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直布羅陀的陷落（下）
僅僅過了一年的功夫，針對飛艇的研發工作上，安德魯就表現出興趣缺缺，一度還想着選擇放棄算了。
除了需要督政-府的繼續撥款外，莫頓基地針對飛艇的動力和轉向，這兩個關鍵技術問題始終無法解決。
沒有持續動力，那麼飛艇就是與普通熱氣球沒什麼兩樣，只能毫無目標的隨風而動，或是藉助地面的牽引繩，保證相對靜止狀態；
由於轉向不解決，就意味着成本高達8萬法郎的飛艇，一旦放出去，就很難原路返回了。最終唯有放氣落地，然後被馬車運回去。當然，破損是不可避免的。
對於第一個問題，科學家聯合工程師提出了兩個解決方案：
第一，蒸汽機的輕量化，將150馬力的蒸汽機重量減少到1噸左右。但需要克服的技術障礙太多，未來遙遙無期；
第二，藉助蓄電池的電動機倒是可行，只是當下的蓄電池功率很低。如果作爲電報機的電力來源，或是點亮個電弧燈，蓄電池還可以應對，其他的就別談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工程師們重新拾起了人力驅動，最初是手動的划槳方式，隨後改進爲效率更高的腳踏式。
另外，過渡性的轉向舵儘管不怎麼好用，但勉強可以在非逆風狀態下，操控飛艇的航行方向。
就這樣，得益於三年來的不斷改進，人力操縱的飛艇終於問世，在巴黎和土倫兩地經過了實地測試，效果算是差強人意。
最終，安德魯統帥最希望看到的，可以實施對地轟炸的重型飛艇，還是沒能出現。
除了動力和轉向的問題外，當下的改進型飛艇的運載能力依然不足，無法作爲執政官念叨的“轟炸機”來使用。
等到新年伊始，作爲熱氣球（飛艇）聯隊指揮官的洛芒上校，在瞭解到法軍少數精銳部隊，已經裝備了射程高達800米的後裝線膛槍時，他的心中就對飛艇的軍事用途，有了一個全新且大膽想法。
“所以，長官就批准了你的計劃？”在熱氣球聯隊的臨時指揮所裏，弗恩也最終了解到整個飛艇突襲方案的前因後果。
至於弗恩所說的“長官”，自然是當今的法蘭西第一執政官，安德魯-弗蘭克。也只有最早跟隨安德魯在北方鏖戰的嫡系下屬，纔會使用“長官”一詞來代表法國的最高統帥。
“嗯，所以，在土倫集訓的時候，我就申請150名熟練使用後裝擊發槍的神槍手予以配合。此外，他們的個頭必須矮小，那是飛艇負載能力不足。”說着，洛芒隨手給弗恩遞上一杯冰鎮咖啡。
臨近6月，直布羅陀半島一帶的溫度已經接近30度，比起莫頓基地要熱多了。好在製作氫氣的反應爐，同樣可以製成冰塊，雖然不能直接飲用，但可以作爲冰鎮紅酒和冰鎮咖啡來使用。
“飛艇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行動？”弗恩一口氣喝掉咖啡，繼續說：“你是知道的，我們的聯軍總司令從昨晚到今天中午，已經催促了我兩次，估摸格拉維納上將有點坐不住了。”
洛芒一愣，不解的問道：“我沒記錯的話，統帥部要求拿下直布羅陀要塞的時間，是在9月份，還有3個月，現在還早着呢？”
特種部隊的指揮官，左右環顧一下，見四下無人，這才低聲說道：“就在前幾天，普魯士國王威廉三世已經向巴黎下達了最後通牒。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戰爭就會在這幾天裏爆發。”
“是啊，法國與普魯士的戰爭，關乎西班牙和格拉維納上將什麼事情？”對此，洛芒反而越發不理解了。
顯然，弗恩知道的更多，他笑着解釋說：“那是西班牙方面希望長官協助他們拿下葡萄牙，或是在愛爾蘭登陸。可一旦曠日持久的歐洲大戰再度爆發，他們非常擔心法國不會支持西班牙的軍事行動。”
“哦，你怎麼看？”洛芒立刻將皮球扔給了弗恩。
“當然，是在保證勝利與安全的前提下，飛艇部隊能早行動，就儘早一點把。”特種部隊的指揮官居然諂笑起來。
“可以，將西班牙人給你的好處，分我一半。”毫無疑問，洛芒早就清楚弗恩的真實來意了。
“不行，最多給你10%，這種西班牙的蓋倫大帆船可不是英國佬的小鳥船，可以一次性運載至少1200噸天然橡膠。”弗恩說。
隨着工業化程度的加快，法國各行各業，尤其是特殊的製衣廠與製鞋廠，水管廠，輪胎廠、密封件廠、醫療器械廠，以及各科研部門等等，對於天然橡膠的需求總量，自然是與日俱增。
不過，那些與軍工製造相關的行業，依然擁有優先權。這直接導致需要民用橡膠的法國企業，就只能依靠自己想辦法。
此刻，誰要是擁有前往美洲橡膠園商船的艙位，誰就是這些工廠主的“金爸爸”。現如今，1200噸艙位的租賃費就高達3萬法郎。
哪怕只是一年2次往返南美亞馬遜河口與馬賽港，那就是6萬法郎的收入。洛芒想拿走一半，就是3萬法郎，扣除運費、保險與關稅等其他費用，每年也能淨賺2萬法郎。
由於天然橡膠的實在太重要了，而且整個歐洲都無法種植橡膠樹，加之國內工業生產的需求量不斷增長，使得法國爲了獲得天然橡膠的持續進口量，一口氣將天然橡膠的進口關稅，從最初的15%直接降到3%，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此舉，是法國鼓勵那些走私船轉爲正常貿易，哪怕是運輸天然橡膠的英國商船，也可以事先申請，繼而獲准進入法國港口，享受3%的象徵性關稅。
這比起10%的特殊礦石稅（主要是針對法國缺乏的鉻、錳、鎳與鎢等特殊礦石），20%到30%的咖啡、可可與茶葉稅，50%的蔗糖，60%的豬牛羊肉稅，以及高達70%的穀物稅，都要低得多。
“給我40%，不出意外的話，飛艇中隊後天就可以出征。”
“最多20%，你是知道的，我還有很多兄弟姐妹們要養活。”
“30%，一口價，不幹拉倒！”
“好，成交！”
30%的艙位，理論上每年獲得純利不低於1.2萬法郎。
……
5月30日，直布羅陀巖山的英軍觀察哨。
一陣的急促腳步聲驚醒了在哨所內打盹的士兵，他們趕緊抱槍重新跑回烈日下站立，因爲士兵聽出來這是軍官們昂貴小牛軍靴所發出來的聲音。
“將軍，您看，就是它們！”一名值班上尉手指着遠處天空中漂浮着10多個小白點。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要塞指揮官克勞福德將軍，還有多位高級軍官。
“這是什麼鬼東西？熱氣球，還是氫氣球？”
克勞福德將軍通過望遠鏡觀察着奇怪的巨大白色漂浮物越來越靠近，在無風的狀態下，它們居然能自由移動。
儘管速度不快，其目標顯然都衝着直布羅陀要塞的巖山。按照現在的飛行速度，估計用不了20分鐘，自己頭頂就會停留10多隻空中怪物。
“將軍，是飛艇，法國人的飛艇！我在荷蘭沿海也見到過，是法國人用來進行高空偵察用的。不過看起來這裏的飛艇體形更大些，而且能夠不借助風力自由移動。”負責解釋的是一名海軍少校，原“馬拉松號”通訊艦的艦長，凱恩。
在半年前，凱恩少校也收到了倫敦海軍部的調令，被派往荷蘭參戰，幸虧在大西洋上遭遇到一場風暴，桅杆嚴重受損，晚了兩週才抵達荷蘭海域。否則，凱恩和他的“馬拉松號”早就沉沒在內須德海。
“偵察？不可能！難道需要10多個飛艇就是爲了偵察要塞的防禦，事實上，我們的火力已經擺在法國人的面前，無需這個白色怪物來觀測。”克勞福德將軍很是納悶。
……
在漂浮空中的5號飛艇吊倉裏，30平方米區域內，分佈着10位官兵，
飛艇的指揮官通常都是上尉，從進入吊倉的那一刻開始，這位艇長就在一絲不苟的忙碌着，包括檢查倉內的臨戰狀況；
在他身旁的兩個觀測員，一個把持着高度計，隨時準備打開或關閉自己頭頂的空氣囊，以調整好飛行高度。至於另一個，則趴在吊倉前側，手持望遠鏡向下觀察直布羅陀半島的位置；
4個腳踩飛行踏板的操作員坐列在倉內的中央位置，只要不是在逆風狀態下，他們不很費力的推動飛艇前行。
此外，在他們一旁還有4位替補操作員，顯得悠閒自得。因爲還輪不到他們忙活，幾個人便站着眺望外面景緻，時不時還與其他飛艇上的同伴揮手示意。
“報告目前風向，飛行高速與敵艦方位！”上尉艇長掏出懷錶，看見時間已是下午1點40分，擡頭對着身旁觀測員詢問起來。
“繼續無風，當前高度1300米。”
“距離巖山頂峯還有3500米，按照當前的飛行速度，15分鐘後抵達作戰區域。”
兩位觀測員分別將自己記錄的數據大聲報告給艇長。
“繼續保持航速不變，打開空氣房閥門，逐步下降飛行高度，距離海平面不低於800米。注意！務必要保持飛艇穩定。一刻鐘之後，全體進入戰鬥狀態。”
15分鐘後，12艘飛艇陸續抵達目標區域，距離直布羅陀巖山頂峯上空380米處，在5號飛艇下方正好就是守軍的一處炮臺，部署有6門12磅加農炮。
“停止飛行，觀察員！”5號艇長再度詢問道。
“無風。高度持續保持在320米”
“目標3號炮臺，已經觀察到50名炮手，包括2名軍官。”
“操作手各就各位，檢查槍械，上膛，聽我口令，瞄準……”
與此同時，在5號飛艇下方的英軍炮手們，連同他們的指揮官都在仰望頭頂的大傢伙。
雖然有人認識這東西叫飛艇，但疑惑不解的炮手們不知道法國人的飛艇爲何要停泊在自己頭頂，僅僅是爲了觀察，還是給艦炮指引射擊方位？
那是幾分鐘前，直布羅陀半島北面的兩個西班牙步兵團，已經擺出了進攻陣型，正朝着巖山這邊壓過來。
然而，令英國人感覺奇怪的，敵方的炮兵陣地居然沒有一點動靜，所有的大口徑火炮都沒想要發射的跡象。
直到保持靜止狀態下的飛艇吊艙底部，伸出8根細長槍管的時候，英國軍官這才恍然大悟，他衝着繼續仰頭傻站的炮手們高聲嚷嚷起來：“該死的，躲在飛艇裏的法國佬要開槍了！
隱蔽！全體隱蔽！立刻回到山洞裏面。少尉,去報告克勞福德將軍，請求狙擊手，射擊飛艇的氣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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