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六章 好戰、忘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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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聰慧例,實乃不可多得之人才,所以大帥與我都對你另眼相看,願意委以重任。但你性格略有跳脫,欠缺沉穩,這算是一個缺點,要多多注意,遇事不可養撞,要沉

  下心仔細思慮權衡,謀定而後動,方能成就一番事業。

  蘇定方的確喜歡這小子,忍不住噴叮了幾句

  狄仁傑恭恭敬敬的聽着,連連道謝

  “行了,知道你們年輕人不願聽吾等老人家咳嘎,就不招待你留飯了,速速離去吧。

  蘇定方揮手逐客,不過看了對方圓潤的臉蛋一眼,又忍不住勞明瞭一句:往後注意身體,少喫點吧!

  年紀輕輕便胖成這樣,將來如何得了?

  狄仁傑膜着臉,賠笑道:“還是那句話唯美食不可辜負也!不過大都督之告誠,小子長存心中,定引以爲戒

  “快滾吧!牙尖嘴利,說你一句有十句等着,倒是將來肥碩不堪、行走不便,方知老夫今日之金玉良言!

  何止是行走不便呢?

  肥碩之人,力短氣虛,血脈不暢,既不可堅,更不能久,將來閨房之中怕是要受嬌滴滴小娘子之理...長安十月,秋高氣爽

  莊稱已經開始逐漸收割,樹葉泛黃、果樹飄香,城閥內外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因着連續不斷對水利的巨大投入,關中之地良田萬項、灌溉便利,即便這兩年雨水過什卻也並未發生大規模的洪勞災害,糧食逐年豐收,加上源源不斷從海外購回的稻米

  關中糧價始終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百姓幸福指數居高不下。

  朝堂上的官員們自然也欣喜於這一番政績,在自己治下,能夠出現此等“稻米流脂慄米白,公私倉原俱豐實”的盛景,青史之上,必然有着濃墨重彩的一筆

  朝堂上下,喜氣洋洋。

  然而來自於華亭鎮的一封奏疏,卻打破了這等祥和、喜慶的氣氛,朝野上下、奧情必必。

  御書房內,朝中重臣濟濟一堂,使得靠窗地席處的位置略顯擁擠,氣氛也很是熱烈,甚至充斤着一股火藥味

  御史大夫劉祥道面色漲紅、慣然道:水師踐屋早已不是一日兩日,朝野上下顏有微詞只是礙於開拓航線、護航海貿之功績,一直予以隱忍。可此番縱容影國公擅自開

  戰,侵佔島嶼、居滅其族,着實過分!我且問越國公一句,這水師是否還是大唐之軍隊,是否還受命於下?

  火氣旺盛,矛頭直指房俊。

  一衆紫衣大員皆默不坑聲,但目光都齊齊看向位於隆下左手邊的房俊

  房俊膚色微黑,面容清俊,身紫色官袍坐在一衆大臣之中,愈發顯得年輕有爲、英姿勃發。呷着茶水,查拉着眼皮,慢條斯理道:“御史大夫監察百官、問刑斷獄,理當

  思慮清晰、言之有物,當能胡亂裁髒、大放顧詞呢?

  劉祥道氣得不輕,怒道:“本官如何胡亂裁髒,又如何大放顧詞?

  房俊放下茶杯,直起腰桿,豎起兩根手指:事實有二。

  “其一,我乃大唐太廚、越國公,且並未在水師擔任任何職務,水師如何,與我何干?

  “其二,即國公乃更部指派之呂宋總督,非是水師將領,其殺人越貨也好、擅啓戰端也要,與水師何干?

  “您連責任主體都分不清,或者故意混滑,說您胡亂裁髒、大放顧詞都算是輕的,若是言語重一些,道一句“如同犬吹亦不爲過吧?

  “豎子!安敢如此欺我?

  劉祥道面紅耳赤、暴跳如雷:“汝等勿需攔我,今日我要好生教訓這好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左右大臣無語,他們倒是不想攔着,可怎能讓其在隆下面前鬥段?

  只好死死拽住他的衣裳、路脖,勉強在座位上

  劉泊無語,訓壓道:御前失儀,御史大夫難道對隆下半點敬重之心都沒有嗎?有理說理,當能胡攪童纏,還有沒有規矩?

  劉祥道看了一眼季承乾陰沉似水的面色,這才勉爲其難、、就坡下驢

  劉泊這纔看向房俊,沉聲道:吾等非是向越國公問責,此事也的確與越國公無關,即便那國公將那所佔之島嶼命名爲“高陽公主島

  房俊:

  嘴角抽動一下,無言以對,心裏卻已經將張亮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這一手“渦水東引”,使得確實不錯

  劉泊頓了頓,續道:以越國公之見,那國公這般擅啓戰端,是否不合適?

  房俊言語謹慎:“但以國公此次行事,確實有錯,可此等事件並不能一概論之,畢竟形勢隨時變化,並不能因爲影國公犯錯,便一味的將此等事例皆予以禁止,還是應當

  賦予水師臨機決斷之權,否則海外距離長安數萬裏之遙,若事事請示、時時聽令,必然賠誤戰機,造成不可估量之損失。

  右僕射表懷節道:“就事論事,咱們只說此次那國公之行爲,這般擅啓戰端,依仗兵革之利殺伐無度,當引以爲戒。

  冷靜一些的劉祥道附和道:雖然帝國軍隊戰力強橫、所向無敵,可也當謹記先賢之言,國雖大,好戰必亡啊!

  房俊又端起茶杯,左右環視一眼,覺得有些意思

  李承乾面沉似水、不見喜怒,努力做出一副淵淳嶽時的高手模樣,李勒一以貫之的裝登作亞、事不關己便不聞不問,而以劉泊爲首的文官們似乎早已達成共識:無論如何

  要給張亮之事定性。

  定性的目的不是爲了處罰張亮,而是給大唐軍方套上一個柳鎖,再不能想打哪就打哪、想咋打就咋打,所有重大軍師行動,都必須拿到朝堂上來,大家仔細研究,最重要是

  兼顧各方利益

  軍方勢力逐步龐大,已經嚴重侵佔了本屬於文官系統的利益

  房俊對此倒是不以爲意,文官、軍方都有看各自的利益訴求,很多地方都是相互傾軋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文官佔據上風自有其優勢,可軍方佔據上

  風也必然有好處。

  當下時局,應以擴張爲主,最短時間內從世界各地搜取財富,這纔是首要之務

  至於穩定、發展、肅清更治,那是財富累積到一定程度之後才需要考慮的事

  喝口茶水,將茶杯捧在手裏,房俊略顯記異的看着劉祥道:御史大夫是欺負我沒讀過書嗎?您只說“國雖大,好戰必亡,卻爲何不提下一句呢?在你眼裏,軍隊好似洪水

  猛獸一般,似乎只要軍方開戰,不論何等原因都是罪大惡極我沒興趣跟你做口舌之爭,現在你大可以當看隆下與大臣的面,說一句“嚴厲約束安西軍,不可擅自開戰

  任何後果有你承擔,我便無話可說。

  “國雖大,好戰必亡”的下一句是什麼?

  “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劉祥道被障得直曉眼,沒想到房俊在這裏給了他一個重擊。

  他就算再是擁護文官的利益、再是想要約束軍方,也萬萬不敢說是“約束安西軍不可擅自開戰”這樣的話,如今大食國已經集結大軍、鑫鑫欲動,說不定下一刻就能發兵西

  域。

  難道等大食軍隊兵臨碎葉城下,還得安西都護府派人萬里超適前來長安請旨,得到准許開戰的聖旨之後再返回碎葉城,讓安西軍再出城迎戰?

  況且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即便大食軍隊攻、安西軍守,可若是安西軍尋覓到戰鬥時機可主動出擊,卻也嚴守“不可擅自開戰”的命令,導致錯失戰機?

  表懷節眉,道:““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之言自是正確,可“國雖大,好戰必亡就不正確了?這兩句乃至理名言,重要是如何權衡“好戰與“忘戰之間的關係,太廚只

  重後者、周顧前者,顯然故意而爲之。

  崔敦禮見其礎曲逼人,冷着臉反問:“右僕射之言看似有些道理,實則不過是形而上之誇誇其談要了,下官倒是想問一句,依右僕射之見,“好戰與「忘戰如何兼顧?何

  時“好戰,何時“忘戰?”很多道理都是似是而非的,很多先賢之言也顏有“兩頭堵”之嫌疑,一會兒,“褐之福所倚”,一會兒“福今鍋所伏”,道理自然是對的,但應用

  於現實之中,卻讓人根本摸不到頭腦。

  何時是“福

  何時是

  何時當“忘戰”?

  何時當“好戰”?

  這其實是個哲學問題

  表懷節不能答,因爲他發覺無論自己怎麼回答,都會掉進對方的陷陰,遭到疾風驟雨一樣的駁斤....有些冷場。

  馬周沉吟着道:“但無論如何,擅啓戰端、將國家拖入戰爭泥潭,憑白性兵卒性命、消耗國庫資源,這總是不對的。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也。

  雖然算是房俊這一派的摘系但並非毫無主見人云亦云,而是始終保持着自己的立場與底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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