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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入馆入馆(加更求月票!)

作者:布谷聊
离开烧尾馆后。 二舅余勒领着方束,在坊市中逛了许久,路過了不少道馆的大门。 其中气派的有、华贵的有、逼仄的也有,但是他并沒有再领着方束入内,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番,摇头不语。 最后,二舅余勒一拍手掌,终于拿定了主意。 可他沒有并再往坊市的深处,或某间道馆走去,而是肉疼的先在街面上,精挑细选的称了三斤干果,然后领着方束,乐呵呵的朝着纸坊返回。 纸屋隔壁,邻居窦素芙早就已经是出工卖奶,中午不归,屋门紧闭。 但是另外一個邻居,则是刚好回家来歇息,正在煎豆腐吃,油香扑鼻。 对方一瞧见舅甥俩走来,连忙就拿起锅盖,要捂住锅裡面的豆腐,一副生怕被两人打了秋风的模样 直到二舅余勒,乐呵呵的拎出了那三斤干果,并谄笑的奉上。 那邻居方才揪着胡须,面上大松一口气,调侃說: “好呀!你這余老二,外甥上门了,性子都变了,居然還有闲情来讨好咱。 這就是你外甥?” “见過李猿伯伯。”方束连忙行礼。 這個邻居名叫李猿,按二舅交代的,对方是個符师 其人会一手净衣符,虽然是住在纸坊中,衣着寒酸,但是那属于是生性吝啬,舍不得吃住。实际而言,這人和其儿子,应该是属于坊市生活中的二等人家。 二舅余勒和邻居李猿寒暄一番后,颇是眼馋对方煎好的豆腐。 但邻居李猿也是個妙人,他宁愿豆腐煎老了,捂在锅盖裡,也不乐意分享给舅甥俩。 這等举止,让方束心间直打鼓。 他怀疑待会儿找对方帮忙时,对方会直接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结果当二舅掏出字條,恭敬的交给老符师李猿时,老符师微微一愣,旋即就一拍大腿: “哎!我当你嘛事呢,整得怪渗人的,原来只是找我說情,让独馆主收下你外甥啊。” 对方口中嘀咕:“格老子滴!我還以为你要找我借钱呢。” 這话說的太轻易,不仅让方束微愣,也是让二舅余勒的面上露出惊疑之色。 他俩有些面面相觑,连二舅余勒也有点担心,会不会被這老家伙貌似同意、实则拒绝的耍一回。 结果老符师李猿当即就转身,走回屋中取出了一叠黄纸,并拿了個碗,肉疼的将锅裡面煎焦了的豆腐块都铲起来,装入碗中。 “這叠净衣符,你帮我捎给独馆主。该說的话,我写在第一张黄纸上了。 這碗豆腐,你捎给李猴儿那小子,让他有空记得回来吃饭。下次一定有肉吃。” 老符师李猿交代着,然后便摆摆手,示意舅甥俩别挡道,快些离去。 而方束捧着那一叠净衣符,和一碗焦黑豆腐,一时半会還沒回過神来。 他往符纸的最上面一瞥,发现上面就写了一句话: “吾兄弟之甥,吾儿李猴之手足,望独馆主能考评收之! 李猿顿首。” 這评语简简单单的,但是可比许多花团锦簇的文章要重。就比如,远胜過二舅余勒连夜写的那一堆拉关系好话。 老符师见方束直勾勾的看着。 对方啪的伸出筷子,打了一下方束的手背,警惕的告诫:“小子,别偷吃我儿豆腐。” 方束闻言,一时是哭笑不得。 “谢谢李伯伯。”他当即朝着面前的老符师,诚恳作揖。 二舅余勒站在一旁,也是回過神来,同样感激又感慨的,和方束一起弯腰行礼。 两人在心间都是轻叹:“远友不如近邻啊!” 等到舅甥俩抬头时,老符师李猿则是哼着小曲儿,直接就将煎锅一起端走,猫进了纸屋中吃豆腐。 对方一脸满足,摇头晃脑的:“吃了咸菜煎豆腐,皇帝老儿不及吾。” 接下来。 舅甥俩离开纸坊,马不停蹄般,直接赶往那所谓的独馆主所在。 对方经营的道馆,同样是立在坊市的深处,名为“独蛊馆”。 這道馆的地段和烧尾馆差不多,還挺近,也不算偏僻,并且其模样虽然算不上阔气,但也自有一股子年份颇久的气度在,应该是一间经营许久的老字号。 而舅甥俩的這一趟拜师,可谓是顺风又顺水。 他们俩别說是在太阳下站着久等了,就连中间人都不用,只是先找到了那李猴儿,便在对方的带路下,当面见着了那独馆主。 那独馆主是個老妪,其鸡皮鹤发,前额光秃,两眼凶厉,不似善人。 咋一眼看,很是让方束有几分心悸。但是如此模样,无疑也显得对方手上很有门道,不会是俗人。 并且独蛊老妪只是看了一眼净衣符上的字條,就点点头,收下了灵石,也收下了方束。 她還眯眼交代:“你這孩子,气血亏空,最近少养法器,尽量多服些养精丸,先在馆中把身子养好。 等养好后,再开始算在馆中的修行时日。” 须知三两灵石,仅仅够方束在馆中学道三月而已。 而老妪這番话,无异于是多添了些時間,其让本就拮据的舅甥俩,顿时都对這独蛊馆,很是生出了几分认同感。 另外一边,当日。 那印小简雀跃的拜入了烧尾馆中。 可是当天他就被馆中的老人们,先是扒光了衣服考评一番,然后又是被勒令,赤着身子去打扫茅厕。 等好不容易扫完茅厕后,夜色都至,烧尾馆中早就過了饭点。 印小简的身上又并无符钱,他就只能饿着肚子,独自出馆,往姑姑家跑来。 当他又好不容易的敲开了家门,迎接他,却并不是和善关怀的目光。 只见其姑姑面生白毛,嘴角带血,不知正在房中修行什么法术。 她瞧见了印小简,似乎因为法术還沒有收功,顿时就满眼贪婪的看着他,直勾勾的,活像是要当场把他给吞吃了似的。 這一幕吓得印小简是双腿打颤,想走,但是又不知道该往哪走。 “好侄儿。”還好他的姑姑尖细着嗓子,强忍着能說话: “夜裡回来作甚? 姑姑可是好不容易,才送了你去学道,可不能浪费了……” 听见這话,印小简顿时是委屈涌上。 他也不怕自家姑姑了,当即就上前,抱住了对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哭诉: “姑!我想退馆……” 印姓妇人被打断說话,她回過神来,眯着眼,伸手抚摸起怀着的大侄儿,施加安抚。 只是在印小简看不见的地方,她表情既是厌恶、又是嘲弄,十分扭曲。 与此同时。 那一同上岸的吕老道,這厮在卖血换钱后,就跑去了抽机缘签的地方,一次百抽、两次千抽,抽得是眼红耳赤。 结果他机缘中了不少,但都是诸如“再抽一次”、“血券”等的小机缘,压根就沒有他心心念念的大机缘。 等到吕老道再回過神来时,他已然是身无分文,裤裆兜子再沒一個子儿。 可再去卖血的话,他又是不敢了,生怕把自己抽死,這样就沒法再去抽机缘签了。 于是這厮在街面上狠狠的饿了几天,又担心夜间被赶到镇子外,他心头一横,终于是走进了坊市中最大的鸭馆,打算靠本钱過活,好好当個手艺人! 结果在鸭馆中,有人已经是先他一步入场,早就等着他呢。 其人正是他的船友——田填圈。 两人一见面,相顾皆无语。 此外。 纸坊中,那下定了决心要嫁进来的苏琴高。 此女刚過门,连婚事都還沒来得及办,她那未婚夫就在傍晚时分,一命呜呼掉了。 随后就只剩下她和她那鳏夫准公公,两人待在一间房中,大眼瞪小眼。 至此。 同船上岸的五人,方束、印小简、吕老道、田填圈、苏琴高,五人都已经是入馆(鳏),各有各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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