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洞中異象
角魔龍問道，“裏面儲存了多少火焰？”石楓道，“應該蠻多。我在宗門，有事沒事就往裏灌輸火焰。”
他二人說話之際，不知追風刺距離二人越來越近，相距不過三四丈，隨時就要扎過來。
但終於，還是青袍修士失去了耐心。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原以爲石楓情急之下，仗着身上有些火符，一頭扎進火海，只要火符耗盡，自然還得鑽出來。
誰知，已過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石楓出來。難道說此人身上有什麼祕術，可以剋制鬼火？不，不可能，就是金丹修士也無此等神通，而且對方若是有這等祕術，何須被自己追得無路可逃時才倉皇躍入鬼火？
或者說此人身上藏有大量火符，這倒有可能，畢竟此人是九符門弟子。
不過這麼久了，那得消耗多少符篆？何況還必須全是火符！其他符篆對鬼火可是毫無用處的！
又或者說此人衝入鬼火時，披上的那件銀色斗篷乃是異寶？這倒有可能。天下寶物，各有奇妙，自己就聽聞過有專門剋制鬼火的法寶。
青袍秀士思來想去，發狠咬牙道，小子，你跟我耗，老子就陪你耗，這方圓十里除了鬼火，就是荒地，只要你一探出頭，我就能發現你，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飛天入地！
想到這，青袍修士收起追風刺，尋了處高坡，盤膝坐下。
石楓身在鬼火深處，根本不知青袍秀士動作，他沿着地溝，彎彎折折往北，行了將近一個時辰，角魔龍忍不住道，“哎，哎，傻小子，差不多就行了，你玩火上癮是嗎，還不趕快出去。”
石楓道，“龍老爺，不是我喜歡玩火。雖然一個時辰了，但咱們一路以火攻火，行進速度極慢，算來走出還不到十里地。你覺得能逃出青袍人的神識範圍麼？現在出去，不是找死嗎？”
“那怎麼辦？你準備燒到哪裏纔是個頭？”
“我進入鬼火前，曾看了看四周，依稀記得北面有座石山，鬼火延綿到山腳，咱們到了那裏，或許能通過石遁擺脫對方。”
“那座山有多遠？”
“大概三十里吧。”
“三十里？”角魔龍睜大眼睛，“小子，你手上葫蘆雖然神妙，但燒穿鬼火消耗應該很大吧，裏面的火焰還能再堅持一個時辰嗎？”
石楓搖頭道，“不能，實不相瞞，老爺，葫蘆裏的火焰已經快用完了，估計連一盞茶功夫都堅持不了。”
角魔龍一蹦三尺高，“什麼？一盞茶功夫都堅持不了！那你小子還這麼淡定，說什麼一路燒到山腳下。”
“所以，晚輩正想換個法子。”
角魔龍驚道，“什麼？難道你身上還不止一個火葫蘆。”
“不是。如此神物晚輩有一個已經是天幸了，哪裏還有許多？”石楓一指七火葫蘆，“龍老爺你還記得這個七火葫蘆的來歷嗎？”
“我記得當年影魔龍大人拿這個考教你的煉器水平，你說過，這葫蘆乃寒武晶鐵所鑄，是異域流入秦中大陸，儲存火焰的法器。”
石楓點點頭，“嗯，確切的說，是赤炎大陸神駒部族的法器。”
“老爺我只知道赤炎大陸炎熱乾燥，人煙荒涼，至於什麼神駒部族，從沒聽說過。”
“晚輩也沒聽說過。”
“那你怎麼知道七火葫蘆是神駒部族的法器？”
“說實話，這個七火葫蘆能用寒武晶鐵鑄造，肯定非同凡響，影魔龍前輩估計自己也沒明白，只知道它能儲存火焰，隨手就給了我。我在宗門曾仔細研究過它，後面費盡力氣，纔在其內壁發現了一些文字，不過這些異族文字我當時一個也不認識。”
“當時一個也不認識，那就是說你現在認識了？”
“嗯，葫蘆內壁有兩篇文字，我已解開其中一篇！說起來，這還要拜衛符卿所賜，他給我許多典籍觀閱，其中就有很多關於文字考據的雜學。”
“文字考據？”角魔龍不解。
石楓點頭道，“是呀。文字考據的學問很多宗門都不會去鑽研，畢竟這種稽古考證耗時耗力，既無法提高自身修爲，也無法增強宗門實力。但對於九符門這種專攻法陣符篆的門派來說，研習文字卻是很有必要，因爲法陣符篆都是上古流傳之物，目前許多上古法陣或者失傳，或者殘缺，要是能破解補正，那可不得了。因此，九符門纔會有很多關於文字考據的典籍，而這類典籍，衛符卿覺得毫無用處，一股腦塞了許多給我看。”
角魔龍甚是期待，“那你讀了那麼多文字典籍，能讀懂玄龜骨主法陣的文字說明嗎？”
石楓搖頭，“還是不認識。語言文字是門大學問。據說當初上仙倉頡造字，天下只有一種文字，但隨着時間推移，語言文字不斷演化，已然五花八門，難以盡述。玄龜骨裏的文字我還是不認識，只是湊巧破解了七火葫蘆內壁的一篇文字罷了。”
角魔龍問道，“這文字說的是什麼？”
“說得是這個葫蘆除了存儲火焰外，還具有變化之功。”
角魔龍疑惑道，“變化，什麼意思？”
“你看!”石楓伸手一點，黑漆漆的葫蘆停止噴發火焰，石楓口中念出一串晦澀難明的口訣，葫蘆竟漸漸長大，從半尺高漸漸成了高約丈許的巨型葫蘆，石楓一打法訣，葫蘆口一股吸力傳出，如長鯨吸水，方圓一丈內的鬼火疾速涌入葫蘆。
鬼火是種極特殊的陰火，它誕生於白光蟲腹腔，如柳絮般漫空飄灑，碰到別的鬼火，就粘附在一起，最後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連成一片火海。
但正因爲這種粘性，鬼火被燒燬或吸收後，旁邊的鬼火填充過來需要一定時間，這纔給了石楓容身的空間。
石楓念動法決，七火葫蘆將鬼火大量吸入，同樣開出一條通道。
角魔龍大喜，“妙極！妙極！”
羽翳飛舟在七火葫蘆開闢出來的通道繼續北行，走出約兩裏地，巨型葫蘆也已裝滿，石楓一掐決，將葫蘆裏的鬼火全噴在身後。
清空葫蘆後，又重新吸納前面的鬼火，如此循環操作，雖是麻煩耗時，但好在無驚無險。
足足用了兩個半時辰後，石楓終於來到石山之下。
鬼火所在的地溝一路延伸至山腹，石楓往裏深入了一段距離，考慮要不要遁入岩石之中，卻又有些猶豫。
進了岩石就沒鬼火遮擋，會不會被青袍人發覺行蹤呢？這廝的神識可是能透入石頭的！
他正猶豫不決，忽然，眼前白晃晃的鬼火中現出一抹黑色，石楓一驚，才發覺前面不再是連綿鬼火，取而代之的是濃如墨汁的實質鬼陰之氣。
石楓定睛觀瞧，發現自己處身於一間巨大的山洞，許多鐘乳石從上往下倒長，如一根根錐子插向地面。石楓頓時明白過來，這山洞全是岩石，沒有泥土，鋸齒草無法生長，鬼火也就熄了。
石楓懼怕鬼火，但可不怕鬼陰之氣，見狀大喜，從飛舟上躍了下來。
往洞中走了三四十丈，前面又冒出光亮，石楓遁着光亮尋去，拐過幾根鐘乳石，前面現出一口直徑三丈的鬼井，往外正不斷冒出漆黑的陰氣。
原來這裏藏着一個巨大的靈眼，洞中鬼陰之氣正源於此，而山洞前後被鬼火堵住封閉，以至於這些陰氣無法宣泄，越積越厚，形成一個黑氣空間。
山洞裏別的地方都是岩石，唯獨這口鬼井例外，它下面是有泥土，因此生長了鋸齒草，只不過，這口鬼井裏只長了一棵鋸齒草，一棵巨大無比的鋸齒草！
其葉面足有十丈，冒着火光，宛如一根長長的燈芯，頭部探出來，根鬚垂在鬼井深處。
角魔龍嘆道，“這束鬼火色呈青藍，與別的鬼火蒼白色完全不同。”
石楓道，“它本來就處在靈眼之上，下面不斷有元氣冒出，偏偏山洞封閉擠壓，千百年下來，這裏的鬼陰之氣越來越精純，以至變成火焰轉爲青藍之色。”
“乖乖！”角魔龍道，“這束鬼火你能不能用葫蘆收走？要是可以，這束鬼火噴出去，只怕元嬰老怪也抵擋不住。”
石楓搖搖頭，“我沒把握，萬一七火葫蘆裝不住它，反被它燒了，那就虧大了。”
角魔龍撇撇嘴道，“小子沒種。”
石楓盤膝而坐，掏了顆藥丸扔進嘴裏，翻了個白眼，“老爺你說話不腰疼，我收了這鬼火又如何，難道元嬰老怪站在那裏讓我噴嗎？金丹修士都可以捏死我，我去操心暗算元嬰老怪？我閒得慌麼？”
他說完，不再理會角魔龍的嘮叨，閉着眼睛，緩緩調息，他一路奔波，危機不斷，此番更是先和崔猛生死大戰，緊接着又是青袍秀士一路窮追不捨。
四五個時辰勞心耗神，石楓只覺心神俱疲，重重倦意涌上來，忍不住直接睡着了。
這一睡，足足有三個時辰，朦朦中，石楓心有所感，似乎有人在偷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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