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太初劍意圖
石楓話裏充滿挖苦嘲諷。
白石道人只當聽不懂，訕笑道，“貧道，貧道資質太差了，祖上的劍譜別說修煉，就是看都看不明白。
石道友修爲高深，宅心仁厚，正是這太清劍法的不二傳人。”
石楓道：“宅心仁厚？我有這麼仁義嗎？練劍還要心地善良嗎？”
白石道人正色道：“那是當然！世人修習神通，只重悟性資質，卻往往忽視心性。我道家與佛門神通，以出世見入世，佛家講慈悲爲懷，道家講濟世度人，都是正派玄學，最看重弟子人品了。
若心術不正，強練本門玄功，往往徒勞無功。即使練成了，也到不了至高境界。
石道友，你當年知道這瓶聚合丹是假的，卻沒有轉售他人，方纔又逼我將所有假藥毀掉，足見心地善良。
貧道保有這門劍法近百年，今日可算幫它找到真正的主人了！
無量天尊！相信祖師爺地下有靈，知道所傳得人，也當欣然含笑。”
石楓望了白石道人一眼，伸手取過玉簡：“道長一下子扔給我這麼多高帽子，那我怎麼也要看一看。不過你說了這麼多話，又說得這麼急，且將嘴角的唾沫擦一擦。”
他神識探入玉簡，裏面起首寫了“太清劍法”四個大字，接着說了一通總綱，什麼“八脈乃先天大道之根，一氣之祖”
“上通泥丸，下通尾閭，中通心腎，中空內直，不可形求，不可意取，先天真種，實藏於此。”
再往下，就是一幅幅劍招圖式，大約有三四百幅之多。
石楓隨便看了幾幅劍圖，淡淡道：“這是太清劍法？”
白石道人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石楓忽地右手閃電般一探，探向白石道人胸口。
白石道人沒想到石楓忽然翻臉，以他身手，哪躲得開，只來得及驚呼一聲。
但石楓右手一拂而過，根本沒碰到白石道人一絲皮肉。
白石真人正莫名其妙，石楓手中已多了個褐色的儲物袋。
石楓一口靈氣吹出，袋口鬆開。緊接着，手一抖。
叮叮噹噹，從袋子裏掉落百餘枚玉簡，都是形如鉤龍，色澤古舊，和石楓手上那枚一模一樣。
石楓冷冷道：“好多太清劍法呀！”
玄龜骨裏，角魔龍笑得在地上打滾，“哈哈，哈哈，這個老騙子，太他孃的能裝了，快把他弄進來，本老爺要拜他爲師。”
白石道人整個臉都黃了，雙腿發軟，嘴角抽搐，半天說不出話來。
石楓道：“還有什麼騙術沒有？沒有就老老實實賠錢吧。”
白石道人垂下頭，“是，是，我賠錢，我賠錢。不過，等我把這些喫飯的傢伙先收起來。”
他彎下腰，一枚一枚地把散落在地的玉簡收起來。
收着收着，石楓忽然道：“且慢，你手中這枚玉簡拿給我看看。”
白石道人慌張道：“道友不是已經看過嗎？都是一樣的。”
石楓沉聲道：“道長，你知不知道，我先前，爲什麼能識破你所謂的太清劍法是騙人的嗎？”
白石道人道：“想來道友乃劍道高手，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蹊蹺。”
石楓搖搖頭，“在下雖練過幾天劍法，但還稱不上劍道高手。
不過在下於煉器還算有些心得，你那玉簡，我一看就看出不過幾十年的玉種，怎麼可能是傳承千年的祕笈？然而...”
他指了指白石道人現在拿着的玉簡，“…這枚龍形玉簡，雖然和其他的一模一樣，但年份卻有數千年之久。”
白石道人詫異道：“原來道友還精通煉器？”
石楓道：“我不勉強你！也無意窺探你門派的祕密！你若不願讓我看這枚玉簡，我可以不看，你乖乖還錢就是。”
“那你看了，是不是就不用我還那五千靈石了？”白石道人立即打蛇隨棍上。
石楓臉一沉，道：“那我得看其中的東西值不值五千靈石了，給不給，悉隨尊便！”
白石道人想了一下，還是把玉簡遞了過去，“你看吧。”
石楓隔着三四尺，伸手抓去，玉簡從白石道人手心飛起，落入石楓巴掌。
他神識沁入，映入腦海的依然是一篇文字，“蓋聞天地未判，其名混沌；乾坤未分，是名胚暉。日月星辰未生，陰陽寒暑未分也；在上則無雨露、無風雲、無霜雪、無雷霆，不過杳合而冥冥；在下則無草木、無山川、無禽獸、...”
“...故水數一，火數二，木數三，金數四，土數五。迨夫三元既極，混沌一判，胚暉乃分，輕清爲天，重濁爲地，二氣相承，兩儀既生，化而成天。”
石楓出身的太極門，乃道家正宗，這些玄門義理早看過無數遍，實乃老生常談，於是直接略過，到文字最後一段。
“...太易者，未有氣也；太初者，有氣未有體；太始者，有形未有質；太素者，有質未有體；太極者，形體已具。
究此劍意，當在有無之間，若太始之後，則已晚矣，若太易之前，則又早矣，故名曰太初劍意圖。”
“太初劍意圖？”玄龜骨裏，石楓喃喃念道。
白狐忽然睜開眼睛，“什麼？太初劍意圖？怎麼可能！”
石楓擡起頭，“怎麼，胡師聽說過這門劍法？”
“你是劍道修士，難道沒聽過太初劍意圖？”
石楓茫然地搖搖頭
“太初劍意圖乃是當年三清觀的絕學，名氣極大，不過，”白狐沉吟道，“在三清觀分裂後，似乎太初劍意圖也銷聲匿跡了，你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
角魔龍嗤笑道，“老狐狸又來裝神弄鬼，你才幾千歲的壽元，三清觀早在你爺爺的爺爺出生前就分成三家了，既然那時候太初劍意圖就消失了，那你怎麼知道？”
“老龍，你知不知道世上還有書籍玉簡這種東西呀！我天狐族無閣村典籍衆多，包羅萬象，其中就有太初劍意圖的記載，我知道很奇怪麼？”
石楓生怕兩人吵着吵着又動起手來，打斷問道，“那這圖譜是什麼？劍法麼？”
“不是！”白狐搖頭，“太初圖不是劍法，而是劍意，囊括了劍道精義，玄妙精深。”
龍二撇撇嘴，“我看又是老騙子的另一套把戲吧！”
石楓也有些擔心，“要不胡師你來辨認一下，這玉簡內容到底是真是假？”
白狐再次搖頭，“我不懂劍法，無閣村也沒收藏太初劍意圖的原本，你給我看了，我也分辨不出真假。”
石楓只好自己往下看。
總綱之後，玉簡上一行大字，“劍一招無定式圓轉如意”
這行字的下面，是一幅圖，畫着一名道人手持長劍，再往下就什麼都沒有。
石楓道，“見鬼，就寫了一行字，畫了一張像，這就完了？”
角魔龍哈哈大笑，“早說是老騙子的把式，你們偏不聽。”
白狐忽然想起，“對了，我記得典籍記載，太初劍意圖對修煉者的神識要求極高，你試着將神識注入，看看能不能看到什麼名堂？”
“哦，是嗎？”
石楓試着將神識緩緩注入玉簡，一開始，玉簡文字圖形並無變化。
但當他將神識強度逐漸加大，約四成神識灌注到玉簡之中，“噌”地一下，那張畫像明亮起來，畫中的道人舒肩展背，活了過來。
他右手持劍，挽了個劍花，斜斜刺了出去。
石楓心道，“這是什麼？一招劍法麼？胡師不是說太初劍意圖不是劍法麼？而且這招劍法也未免太簡單了吧？”
不等他深思這招劍法有何祕密，第二張劍圖又出現了，還是剛纔那個道人，他長劍化了個半圓，自下而上挑刺。
接着是第三幅圖
就這樣，玉簡裏的圖畫一張接一張出現，道人一招接一招地舞動長劍。
一開頭，石楓以爲畫中道人是在演練一路劍法，但很快，他就發現並非如此。
道人使得並非一套連貫的劍法，事實上，他的招式可謂雜亂無章。
有些簡單，有些複雜；有些大開大闔，有些小巧細膩；中途甚至出現雙劍，甚至三劍，但下一招又變回單劍。
就是那把單劍也時長時短，時輕時重。
這絕非一套完整劍法，倒像是無數劍法胡亂拼湊在一起。
不過
這些雜亂無章的劍法拼在一起，卻一點也不彆扭，恰恰相反，畫中道人一招連着一招，招式連綿不絕，令人賞心悅目。
石楓的劍法造詣可不低，他凝神細看，又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這道人的劍法最大特點就是“連而不斷”！
好比道人的第一招是挽了個劍花，向右斜劈，這招使完之後，長劍是停在右上位置。
而道人第二招劍法，其實是從下往上挑刺，這招通常是敵人在自己正上方，長劍的起始位置是在下方。
這第一招和第二招顯然就不是同一路劍法，而那道人中間加了劃了個半圓，將兩招連了起來。
不僅是第一二招，道人在舞動長劍的整個過程，都是如此，或是以圓圈連接兩招，或是某一招使了一半，強行變成弧形，以連接下一招。
不知不覺，石楓整個心神沁入其中，面前道人長劍揮舞，化爲一個個圓圈，大圓套小圓，似乎永無止境。
他整個人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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