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祭典開始
鳳凰山南邊有一處棋坪谷，背倚一仞筆直的山壁，地勢平整，方方正正，頗似一塊極大的棋坪，故此得名。
此刻的棋坪谷，人頭涌動，喧譁一片。
因逢盛典，棋坪谷早在數月前就開始佈置。
蜀中十八盟乃四大商行之一，財力之雄自不在話下，一時將棋坪谷整理得煥然一新，處處張燈結綵，甚至還修建了十幾間竹木堂舍供貴客歇息。
而在谷地正中，坐北朝南，搭建起一座三丈高的石臺。
石臺面積足有兩畝地大，上面最顯眼的，就是擺着十八尊大鼎，分上四中六下八，三行排列。
石臺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地面修理平整，又用竹子搭起一排排涼棚，棚子裏擺滿了桌椅。
上百名身着黃杉的僕從穿梭忙碌，將各路嘉賓領到對應的位置上。
石楓和師伯乾初道人是平湖山莊的客人，自然被引到閆家的席位上。
閆家在十八盟中列上族第四，位置在第一排最右側。
石楓剛坐下，耳邊一縷傳音，“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坐呀？我這邊可有好酒。”
石楓順着聲音望去，廣場正中間的一座涼棚下，雲兒正朝自己嘻笑招手。
廣場正中最前面，那當然是十八盟龍頭老大莫家的賓席。
雲兒左首一位青年公子，上脣一抹黑鬚，正是夜無疾夜公子。
他二人代表的是葫蘆門，乃三大超級宗門之一，在主賓席也是坐在第一排。
石楓笑了笑，“拉倒吧！我何德何能，敢去你那一排坐。”
閆家這邊爲客人準備了上好的靈茶，也有幾盤精緻的糕點。
但莫家爲賓客準備的卻是水雲谷的桂花酒，還有拳頭大的蟠龍果，酒香混着果香，撓得石楓喉嚨直癢癢，益發覺得杯中的茶水寡淡無味。
石楓一邊喝茶，一邊暗中觀瞧，很快他在隔壁的黃家子弟中發現那位胖胖的黃洛，在另一側孔家的子弟中發現綽號“死魚仔”的孔思瑜。
這些還則罷了，石楓最關切的是上官家族，不出意外，這次祭山大典，挑戰閆家的就是他們了。
不一會，在一衆站立招呼客人的子弟中，石楓找到了身材矮胖的上官洵。
石楓打量其良久，白狐問道：“怎麼？此人有什麼不對勁嗎？”
石楓嘆了口氣，“閆武說得對，此人煉器上稱得上天才。”
角魔龍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天才？”
“沒什麼，就是憑直覺。”
角魔龍繼續追問，“那你爲什麼能憑直覺就認爲他是煉器天才呢？”
石楓有些不耐煩，“因爲我自己勉強也算煉器天才，所以有這種感覺。”
角魔龍撇撇嘴，“憑直覺，我覺得你在吹牛！”
石楓目光繼續在人羣中搜尋，忽然他眉頭一皺，在上官家族的賓客裏，發現了賀不凡的身影，旁邊坐着他侄兒賀連璧。
石楓朝旁邊乾初道人努嘴示意了一下，乾初道人順着方向瞥了一眼，傳音道：“賀不凡正是這次上官家族請來助拳的高手。”
“師伯，你若是和此人對上，可有勝算？”
“不好說，我修爲或許高他一線，但器師等級同爲五階，光論煉器，恐難言必勝。”
正說着，臺前忽然號角長鳴，聲震四谷。
牛角長號連響了三次，廣場的喧譁聲頓時小了許多。
坐在乾初道人右側的是一位長鬚老者，身上穿着打扮半道半俗。
在來的路上，石楓已得師伯引薦過，知道此人正是泰山派的於藏海，也是本次祭山大典閆家請來助拳的幫手。
於藏海的背景可比乾初道人強多了，他是泰山派掌教真人出塵子的親傳弟子，而泰山派身爲六大劍派之一，與太極門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泰山派和太極門來往密切，乾初道人和於藏海都是煉器大師，私交不錯，此次，修復劍舞圖的月岩鐵精正是要找於藏海交換。
於藏海頗爲健談，悄悄道，“時辰到了，要拜山了。”
臺下賓客紛紛站起身來，其實觀禮嘉賓大可不必起身，然而隨着號角聲停了，臺上走上四位修士，當中一人，五旬年紀，身高不過六尺，鬚髮半白，但紅光滿面，修爲已到元嬰境界。
元嬰老祖筆直站立，臺下的金丹築基哪還敢大刺刺地坐着不動。
石楓低聲問道：“這就是莫家老祖？”
乾初道人“嗯”了一聲。
莫家老祖身邊站立的分別上四族其他三家的族長，平湖山莊的族長是閆二爺。
上族排名第二的是黃家，黃家族長名叫黃竹軒，他名字裏有個竹字，但他那三百多斤的體重和竹子委實扯不上干係。
石楓暗暗笑了，之前在水雲谷酒家見過黃家大公子黃洛，也是這般“敦厚”，果然是子承父業。
黃竹軒的下手，是一位面目普通的中年人。
乾初道人一皺眉，“這位是孔家族長麼？怎麼和上次的不是同一個人？”他問的正是旁邊的於藏海。
於藏海輕聲回答，“哦，這是孔家新任的族長，上個月才走馬上任呢，原來的族長年紀大了，壽元沒剩很多，便退下來當了大長老。”
臺後還有修士魚貫而出，排在莫家老祖身後，一共三排，正是十八世家的掌門人。
石楓見第二排爲首是位紫面老者，身材不高，神態威猛，應該就是上官家族的家主上官文和。
莫家老祖清了清嗓子，“各位高朋，各位好友…”
他聲音並不大，但廣場各位，無論遠近，其音均如對面而語，聽得清清楚楚。
“…各位不遠千里來參加祭山之典，我十八世家蓬蓽生輝，老朽和衆家主在此多謝了！”
他抱拳四下一躬，臺下衆人紛紛還禮，有喝彩的，有搶着拍馬屁的。
“老祖客氣了！”
“能參加今日盛會，乃是我等的榮幸！”
莫家老祖伸手往左邊一引，“容老朽爲大夥引見幾位尊客，請。”
隨着莫家老祖的話音落下，臺上走上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是懸鼎宗堂主、煉器師測試的主考官聶千雄。
“這位是懸鼎宗聶千雄聶道友，聶道友乃蕭宗主得意弟子，今日屈尊來我蜀中，實在是太給面子了。”
於藏海輕聲笑道，“懸鼎宗連一個長老都沒派，只派了個金丹堂主來，哪算得上給面子呀！”
乾初道人接口道，“呵呵，所以莫老祖絕口不提他的堂主身份，只說他是蕭宗主的弟子。”
聶千雄微笑抱拳，“莫前輩客氣了！蜀中與我神農山乃是近鄰，你我當年又同出萬靈宗，這雙重親近關係，怎麼也算是自己人吧。”
於藏海聲音再壓低了幾分，“乾初兄，有沒有聽出聶千雄的言外之意？此人口口聲聲說蜀中十八盟和懸鼎宗是同宗近鄰，要十八盟做自己人呢！”
“看來，這麼多年來，懸鼎宗吞併蜀中十八盟的野心還是不死呀。”
莫家老祖沒動聲色，淡淡道：“聶道友擡愛了，懸鼎宗乃秦中三大超級宗門，是煉器宗門的領袖，我等豈敢相提並論。”
聶千雄轉口道，“祭山大典乃蜀中盛事，家師親自寫了賀信，要聶某帶過來。”
莫家老祖忙道：“蕭宗主這般擡愛，老夫誠惶誠恐，有勞聶道友宣讀，我等恭聽訓示。”
聶千雄從懷中掏出一本手札，沒打開，而是先將手札舉過頭頂，恭恭敬敬道，“宗主之訓、萬人恭聽；宗主之位、萬代不易；宗主之命、萬死不辭。”
玄龜骨裏，石楓嘆道，“這位蕭宗主天天聽這些奉承話，會不會肉麻死了？”
“你懂個屁！”角魔龍咧着大嘴，“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可喜歡這些話了，他們聽了，不僅不肉麻，還全身毛孔透着舒服呢。
這世上之人本就形形色色，有人好權，有人好色。
好比小石頭你，你天天跟秦師姐傳信，卿卿我我，說的話令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可你還不是邊看邊傻笑，樂在其中。你啥時覺得那些話肉麻...”
石楓忍不可忍，怒道，“你怎麼總是兩三句正經話沒說完，就開始胡說八道了？還有，你說有人好權，有人好色，然後就拿我舉例，你給我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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