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帝王之心
徐江已經連續抽了幾顆煙，並且給寧凡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他的祖輩。
在巔城成功掌控上城之前，上城的戰爭，還算是比較多元化的。
武器的存在也讓很多人有資格走上了戰場。
而徐江的祖輩，則輔佐着巔城最初的王，走上了最高峯。
巔城，是在那之後飛才起的名字。
徐家，世世代代都是巔城之王身邊最被信任的。
每一代徐家人，都有一個很重要的特質。
能力強，野心小。
當然，野心只是相對的比較小而已。
他們只要成爲一人之下，就夠了。
反正按照徐江的描述來說，他所知道的徐家祖輩，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過想要自己掌權的想法。
而正是因爲徐家如此“乾淨”，纔會深受王的重用。
至於徐江所說的因果……
當初，在巔城擁有了統治地位之後，徐家祖輩便提出了一個想法。
那就是改換所有臣服者的思維。
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的努力。
而一旦達到了他們想要的效果，巔城將永遠無法被取代。
這個想法，就是讓人們對武器產生厭惡心理。
武器是外力，只有修煉自身，纔有可能登峯造極。
巔城王族，確實擁有着極高的修煉天賦。
但是這種天賦，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如果將武器封鎖掉，那麼巔城的地位必然會相對來說更加穩固。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武器的確被“淹沒”在了歷史之中。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武器嗤之以鼻，覺得那是影響自身的外物，使用武器，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個廢物。
正如徐家先輩所設想的一樣，當武器徹底被人厭棄之後，想要推翻巔城，就變得更加困難了。
簡單點說，哪怕真的有一股勢力，利用武器對巔城造成了傷害，他們也不會被人認同。
因爲，他們的方式，會被認爲是一種懦弱。
這也導致所有人越來越排斥武器。
只是哪怕連徐家先輩應該都沒想到的是，他們明明是爲了鞏固巔城的統治力所提出的建議，現在卻成了徐江復仇的刀。
而當寧凡詢問起，此時那位巔城的帝王，爲什麼會斬斷如自己手臂一般的徐家時……
徐江看着寧凡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或許有些猜想。”
徐江輕笑着擺了擺手：“沒有那種爭搶一個女孩而反目的戲碼，這次你猜錯了。”
說實話，這個可能，不僅僅是寧凡想過，就算是徐賁曾經也猜過。
徐江跟那位帝王共同喜歡一個女孩，結果那個女孩更喜歡徐江，所以才遭到了那位帝王的怒火……
徐江給了答案。
不是。
“寧凡，你現在掌控着整個下城，但是你的身上，卻少了一種東西。”
徐江悠悠道：“帝王之心。”
寧凡一怔。
很陌生的詞彙。
而且並不是很好理解。
徐江笑着問道：“如果說，現在我家大賁想要回到下城，掌管一切，你會同意嗎？”
寧凡沒有很快的回答。
徐江也不着急，靜靜地等待着寧凡的回答。
終於，過了大概兩分鐘，寧凡笑了。
“會，但是我可能有條件。”
“哦？”
徐江來了興趣：“我聽聽。”
“我會讓羅修和銘叔去輔佐他，並且給他一定的建議，同時還需要跟關叔和馬叔商量一下，儘量讓他們對大賁產生認同感……”
寧凡一連串說出了很多安排。
但是每一條，都是爲了讓徐賁接下來的路，走得順一點，穩一點。
“所以說，你的意思是，你在意的不是權利，而是大賁能不能坐得安穩？”
徐江問道。
寧凡點頭：“大賁一直在裝傻，這個我看得出來，這假傻子太懶了，讓他管這麼大個攤子，他肯定受不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儘量把他的活兒給分給適合的人。”
徐江可以肯定，寧凡說的是實話。
畢竟，哪怕寧凡拒絕這個提議，他徐江也說不出什麼來。
“你看，這就是你缺少的……帝王之心。”
徐江輕聲道：“任何人，都不配與帝王平等。”
這次，寧凡真正聽懂了。
徐江的意思是，寧凡雖然是下城的最高掌權者，但是身邊卻有太多可以跟他平等相處的人了。
哪怕很久之前就脫離核心的輝子，寧凡到現在對他的稱呼，依舊是輝哥。
“所以……”
寧凡好像明白了徐江當年犯下的“錯”是什麼了。
“是啊！”
徐江也猜到了寧凡要說什麼了：“我忘了那個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是未來的帝王了。”
說到這裏，徐江的眼眶也漸漸紅潤了。
“不過這也不怪我。”
徐江含着眼淚笑了：“就連我的父親，都忘了，更何況是我呢？”
徐江看着天空，哪怕陽光有些刺眼，他也依舊沒有低下頭去閃躲。
“我父親被尊稱爲帝師，有點飄了。”
“他還真就覺得……師恩如父了啊！”
“他說……”
“過分的縱慾享樂，是昏才。”
“而就是這位昏才……”
“卻能要了他的命。”
……
巔城的一處難得荒涼的角落。
一座孤墳，長滿野草。
而就是這樣一座潦草的孤墳前，此時卻站着一個衣着華貴的男人。
凌墨。
“老師啊，好久……都沒來看您了。”
凌墨席地而坐，完全不在意地上那厚厚的一層灰塵。
“跟您說個好消息。”
“您兒子，沒死。”
“不但沒死，他還從那陰暗的下城爬回來了。”
“而且，他還收攏了大批的下城人，打算進攻巔城。”
“老師，巔城，是您和我的祖輩共同建立起來的。”
“現在您兒子想要親手毀了他。”
“您說，他是不是太不孝了？”
凌墨說到這裏，微微一笑，看起來不見半點火氣和憤怒。
他隨手揮了揮。
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立刻上前，對着他躬身行禮。
凌墨指了指孤墳，做了一個擡手的動作。
那幾個漢子立刻會意，拿着工具，開始對孤墳……
挖掘了起來。
“老師……”
“等見了面，您說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