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但是宋靜原那天在墓碑前說的那句“我沒有家了”一直像魔咒一樣縈繞在他耳邊,每次想起來,就好像有螞蟻在他的心臟上噬咬,那是鑽心的難受。
他想做點什麼打消她的不安,但又覺得,即便言語上承諾了上千遍,還是有些軟弱無力。
他能想到的,只有用行動證明,他真的會給她一個家。
國內現有法律還不允許他們這個年紀思考婚姻大事,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在網上搜索了哪個國家結婚年齡限制比較寬鬆。
還記得年幼時,每天看着陳政和梁玥那種相對無言的悲劇式關係,他潛移默化的認爲,婚姻就是人一生中的枷鎖,一旦這把鎖被戴上了,你就會陷入牢籠當中,是一生不幸的開始。
但是現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這是一種責任,更是一種承諾。
簡單的一紙婚書,是他對女孩的態度。
接下來的幾天,陳硯一直陪宋靜原待在家裏。崎源遇上了連雨天,出門散心變成了困難的事情,他們只能窩在小房間裏。
但陳硯並不是個無趣的人,他在商場裏訂購了一臺電鋼琴,放在宋靜原的臥室裏面,窗外淅淅瀝瀝的下着雨,窗簾被拉上,房間裏有一種灰暗朦朧的美,宋靜原抱着陳硯之前送給她的那個兔子玩偶,坐在地毯上面,陳硯就給她彈琴解悶。
電鋼琴的音質要比鋼琴低沉一些,經過陳硯的調試,倒是多了幾分古典韻味。
他會的曲子很多,像是個人工曲庫,宋靜原說什麼他都能彈出來,就算遇見沒聽過的曲目,打開播放器聽一遍,他就能複製出來。
音樂就是治癒人的一味良藥。
宋靜原偶爾興致會好一點,陳硯便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下巴輕輕搭在她的肩窩上,修長寬厚的手掌蓋在她細膩的手背上,帶着她一起彈琴。
他不是個耐心的人,但在宋靜原身上卻有足夠的耐心。
宋靜原漸漸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曲目,有時候看書看累了,便鑽進房間裏磕磕絆絆地彈起來,陳硯則會塞幾顆小番茄到她嘴裏,誇他家小姑娘真有天賦。
兩人的三餐都是陳硯準備的,他沒再訂過外賣,都是親自到廚房裏,有一次爲了給宋靜原燉銀耳粥,他五點多就起牀了,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看見宋靜原臉上的笑容,他覺得就算一夜不睡也是值得的。
宋靜原記得之前在網上看過,同居是情侶之間關係噩夢的開始,兩個人之間的缺點會一點點暴露出來,矛盾逐漸擴大。
但是她覺得,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反而越來越確定,陳硯是個看起來狂妄不羈,實則細心又溫柔的人。
她的氣色和狀態一點點好了起來,偶爾會想起奶奶,但不再似從前那樣歇斯底里,只是會有些懷念。
某天晚上,宋靜原陪着陳硯一起做了一套數學卷子,批改講解完畢後,宋靜原伸了個懶腰,不小心碰掉了陳硯的化學書,書本散落攤開在地面上,宋靜原彎腰去撿,一張紙從裏面掉出來,穿堂風一吹,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不等宋靜原過去拿,陳硯的臉上卻多了一抹罕見的緊張,喉嚨發緊:“我來。”
他搶先一步彎下腰,將那張紙撿起來,欲蓋彌彰地摺疊起來,沒再放進化學書裏面,而是收到了自己的口袋。
他這一系列不自然的動作引起了宋靜原的好奇心,她眨了眨眼睛,神色疑惑:“陳硯,那是什麼啊?”
“沒什麼。”陳硯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一張普通的演算紙。”
“但是看起來你有點緊張?”
“有嗎?”陳硯挑了下嘴角,又恢復了那種漫不經心的狀態,“你看錯了。”
……
怎麼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夜深人靜。
陳硯悄悄走到宋靜原臥室門口,確定她已經熟睡了,輕手輕腳地打開牀邊的檯燈,將晚上掉出來的那張紙從口袋裏拿出來。
上面勾勾畫畫寫了幾行歌詞,零星還有一段隨手記下來的曲譜。
陳硯眉頭緊皺着,房間裏的窗戶沒關,黑髮被風吹得擋住了眼睛,下頜線條緊繃着,被昏暗幽黃的檯燈映得有些模糊,骨節分明的手裏握了一支鉛筆,筆尖與紙張磨出“沙沙”聲,在狹小的房間中格外明顯。
不出半分鐘,剛纔寫下的詞又被他擦掉。
黑色身影放大投射在白牆上,靈感總是會在深夜中迸現,陳硯寫的有些卡,心煩意亂的時候,從旁邊的小桌上拿起煙盒敲出一根菸,攏火點燃,又怕煙味會嗆到另一個房間的宋靜原,沒吸幾口便掐滅了。
牆上的時鐘走過一圈又一圈,時針指向“2”的時候,他才終於停筆。
宋靜原的生日快到了,他從來都不是個擅長送禮物的人,尋常用錢買來的東西有有些俗氣,翻來覆去想了幾天,他決定寫首歌送給他。
陳姝凡之前只教過他一點譜曲知識,用來應付即興彈奏還勉強可以,但真要獨立創作一首歌,還是有點難度。
他按亮手機,在通訊錄裏翻了一大圈,最後找到幾個陳姝凡生前交好的朋友,都是音樂圈子裏比較有影響力的,準備找個時間拜訪一下。
一週後,宋靜原和陳硯回到學校。
周圍的人多少都知道她家裏發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誰也沒有多問,老師也只是安慰她最近幾天落下的課程不要擔心,有什麼問題隨時到辦公室過來問。
沈枝意給她講了最近一段時間學校裏發生的趣事,就連潘宇這個絕世直男,也不知道從哪搜刮了不少冷笑話,爲的就是想調動一下她的情緒。
晚上第一節自習課下課後,二班班長從外面拎回來一個很大的包裝盒,站在講臺上,和同學們囑咐:“今晚放學的事大家可別忘了啊!”
低下異口同聲說好。
宋靜原一頭霧水,扭頭問旁邊的沈枝意:“今晚咱班是有什麼活動嗎?”
“哦對,忘記和你說了。”沈枝意往她旁邊湊了湊,“今天是老王的生日,我們準備了個小驚喜,放學後一起給他慶祝生日。”
宋靜原點頭表示瞭然。
放學鈴聲剛響,班長跑到辦公室裏找老師,教室裏面的燈被關上,蛋糕盒子拆開,潘宇將蠟燭插上去點燃,跳動的火苗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吱呀”一聲,教室的門被推開,老王被班長蒙着眼睛進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教室裏面炸出一陣歡呼,然後大家不約而同地唱起生日歌,大喊着“老師生日快樂”。
老王愣了幾秒,這個平時總喜歡穿條紋polo衫、上課總喜歡拖堂五分鐘的中年男人,顯然已經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看見眼前的種種,不自覺哽咽起來。
“謝謝同學們爲我準備這個驚喜,老師很感動。”
大家開始分蛋糕,不知道是誰先起了頭,挖了一塊奶油大膽地抹在了老王的臉上,這股風潮迅速開始蔓延發酵,大家互相追逐着開始往對方身上抹奶油。
宋靜原一路躲躲閃閃,但還是被沈枝意在臉上抹了好幾塊,像個小花貓一樣。
“寶貝你別躲了。”沈枝意手指上沾了老大一塊奶油,揮舞着手在後面追她,“你跑不掉的。”
宋靜原沒辦法,一邊回頭張望一邊往教室外面逃,卻一頭撞進了一個溫熱寬厚的胸膛。
她擡手揉了揉被撞痛的額頭,一道懶散低沉的聲線傳進耳朵裏:“一天不見面,倒也不用對男朋友這麼熱情?”
宋靜原向後退了一步,擡頭便對上了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睛。
她這才反應過來,剛纔光顧着給老師慶祝生日了,忘記了在外面等自己放學的陳硯。
“我們班在給老師慶祝生日。”她的語氣有些抱歉,“忘記告訴你了。”
陳硯沒接話,拿起手機對着她拍了張照片,走廊裏的光線昏暗,少女的五官更顯柔和,按下快門的那個瞬間,她錯愕地睜大雙眼,額前的碎髮凌亂,鼻尖上還沾着白色的奶油。
他垂眸看了會,輕笑一聲。
操,怎麼這麼可愛。
宋靜原連忙捂臉:“你快把照片刪了!”
“不刪。”陳硯勾脣,笑得痞壞,“多好看。”
宋靜原故意別開頭不理她,陳硯從書包裏抽出一包紙巾,捏着她下巴,輕輕幫她把臉上的奶油擦掉。
宋靜原手指上還殘留着剛纔用來攻擊沈枝意的奶油,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一個使壞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她踮起腳,將那塊奶油抹在了陳硯的鼻樑上。
他五官硬朗,鼻骨尤其高挺,配上這一小塊奶油,倒是多了幾分反差萌的意思。
但是陳硯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幫她把臉上的奶油蹭掉,然後握起她的手腕:“抹完了嗎?”
宋靜原“啊”了一聲,他又將她手指上的奶油擦掉。
宋靜原被他這出其不意的反應弄得反而有些措手不及:“你怎麼都沒反應?”
陳硯笑了聲,挑眉看她:“你覺得我該有什麼反應?”
“就……你不應該攔着我不讓畫嗎?”
“萬一我不讓,你生氣了不理我怎麼辦?”陳硯揶揄,“還不得是我哄?”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愛生氣啊。”
宋靜原覺得這人簡直是在給自己亂扣帽子。
“不過——”宋靜原彎了彎眼睛,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你這樣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陳硯從小就討厭別人用可愛形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單純覺得這個詞放在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記得之前陳姝凡有一次那這個和他開玩笑,他氣鼓鼓地好幾天都沒理她。
但眼前這小姑娘,對他來說是所有的例外。
於是喉結一滾,語氣裏多了點無奈:“你開心就行。”
給老王慶祝完生日後,兩個人一起散步回家。
校門口新開了一個賣蛋糕的小攤位,是那種最原始的小星星蛋糕,一鍋有十五個,出鍋的時候,滿街飄着奶香氣味,陳硯過去給宋靜原買了一小袋,看着她嘴巴塞得鼓鼓的,像是個小松鼠。
“靜原。”陳硯出聲喊她。
“嗯?”宋靜原偏過頭,順勢往他嘴裏塞了一個。
“馬上就要過生日了,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宋靜原思考片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還真有一個,只不過算不上生日願望,很小的時候就有這個願望了。”
“嗯?是什麼?”
“想去海邊看日出。”
崎源處於內陸,地形類似於盆地,四周都是山,宋靜原從小到大很少離開這裏,所以也沒有去看海的機會。
“這還不簡單?”陳硯悠悠道,“黎陽剛好是海濱城市,找個假期帶你過去。”
“你和我一起去嗎?”
“不然?”陳硯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還想和誰一起去?”
宋靜原笑了笑,記得之前在網上看見過這樣一句話——
陪你看海的人比海更浪漫,陪你看日出的人比日出更溫柔。
在學校的日子一天天流逝,她的生活也彷彿回到了正軌。
每天和陳硯一起上學,中午和晚上會約着到食堂喫飯,偶爾陳硯會過來給她送點小零食,其餘時間,彼此都在好好努力。
放學後他們一起牽着手在街上散步,路過小喫街的時候進去尋覓美食,短暫放鬆過後,再投入新一輪的學習。
四月期中考的成績公佈,陳硯名次又提升了不少,連九班的班主任都覺得稀奇,開班會的時候特意對他進行單獨表揚。
沈睿對比着自己和陳硯的成績單,就差把“愁”字印在臉上了,伸手去拍他:“硯哥。”
陳硯低頭寫着函數,沒理他。
“阿硯?”
“硯硯~!”
陳硯被他噁心得夠嗆,回頭踹了他一腳:“你活夠了?”
“和你商量個事行不?”
陳硯冷聲:“不行。”
“唉我還沒說什麼事呢。”沈睿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俯身想要和他耳語,卻被他嫌棄地一把推開。
沈睿:“?”
“要說話就好好說。”陳硯擰着眉毛,將他的椅子踹回原位,“離我這麼近幹什麼?”
“不是。”沈睿不知道這位大少爺今天又犯什麼毛病了,“咱倆在球場上都喝同一瓶水的人,我就想和你說個悄悄話,你發什麼瘋?”
“誰跟你喝過同一瓶水?”陳硯翻臉不認賬,“少出來瞎說。”
沈睿:“?”
陳硯挑眉,慢悠悠道:“要是讓我對象知道了,她會喫醋的。”
沈睿:“……”
就宋靜原那好脾氣,別說喫醋了,連發火都是溫溫吞吞的,肯定是陳硯又在這胡扯。
“你這樣造學霸的謠,她知道麼?”
陳硯哼笑一聲:“有事快說。”
沈睿臉上的笑收斂了點,一本正經道:“能不能讓學霸給我補補課啊。”
陳硯:“?”
“你這成績進步得也太快了,這樣下去,我媽已經放話教育我了,說我要是再考這麼點分,就要把我趕出家門。”
“勸你早點打消這個念頭。”沈睿還在那邊絮絮叨叨,陳硯直接出聲打斷,“想讓我對象給你補課?你腦子讓驢踢了?”
“我又不是要佔你便宜,我會交學費的。”沈睿不以爲然。
“老子的對象會缺你那點補課費?”
……
“趁早打消這種念頭。”
期中考結束的第一個週末,被風雨籠罩了許久的崎源終於放晴。
宋靜原和陳硯在家寫了一整天的作業,晚上喫過飯後,宋靜原會到書桌前,但不知道是怎麼了,注意力有些集中不起來,做題也找不到感覺。
“累了?”陳硯將一盤洗好的草莓放在她手邊,順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
“也沒有吧。”宋靜原塞了一個草莓到嘴裏,這是陳硯在超市裏找到的最貴的,咬一口汁水便會溢出來,甜的不行,“就是莫名有點浮躁。”
“那出門去散散心,反正都在家悶一天了,再這樣下去,腦子該不好使了。”
宋靜原換了件淡藍色的衛衣,這是之前陳硯出門在商場裏給她買回來的,說是覺得她穿會好看,胸前印着一隻小橘貓,懶懶趴在草地上曬太陽。
陳硯歪着頭看她,嘖聲評價:“爺挑女朋友的眼光真好。”
宋靜原小聲嘟囔:“油嘴滑舌。”
兩個人牽着手,悠哉遊哉地從樓上下來,晚風將宋靜原兩頰的髮絲吹起來,有些擋視線。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區附近的一個廣場,喫過晚飯的大媽們隨着節奏性極強的《最炫民族風》而激情起舞,騎着滑板車的小孩子穿梭當中。
今天的溫度沒那麼低,宋靜原在路邊買了個冰淇淋脆筒,巧克力味兒的,小口小口地咬着,倒像是個小兔子。
陳硯故意沒給自己買,時不時彎腰從她嘴裏搶幾口過來,就爲了逗她,咖啡色的奶油漬殘留在嘴角,陳硯便使壞去親她。
宋靜原臉皮薄,周圍路人多,陳硯又是個吸睛的主兒,沒過多久她臉就紅得不行了,伸手推了推他:“你要是想喫,我就去再給你買一個。”
陳硯一邊笑着一邊把人往懷裏摟,那模樣壞極了:“買回來的能有你嘴裏的甜?”
……
宋靜原別開眼不再理他。
廣場中央搭了個舞臺,五顏六色的燈光晃得人眼暈,吉他和貝司的聲音從遠到近地傳過來,兩人一起過去湊熱鬧。
好不容易擠過人羣,還沒等站穩,舞臺後方的電子顯示屏開始滾動顯示下面觀衆的臉,好巧不巧,陳硯的臉最後被定格在上面。
“呦,沒想到是爲帥哥。”主持人語氣非常激動,“那我們就邀請這位帥哥作爲幸運觀衆,來給我們添個節目。”
宋靜原愣了好幾秒,下意識問陳硯:“這是要幹什麼?”
陳硯安慰似的在她頭頂揉了揉,把她牽到最前排,像是給她找了個vip位置,在她耳邊低語:“讓你看看,你對象有多帥。”
宋靜原還是有點懵,看着陳硯向前走了幾步,直接跳上了舞臺。
是跳上去的,不是從旁邊樓梯走上去的。
手掌在臺面上撐了下,長腿輕輕一躍,他就上去了。
這動作常人做起來會顯得有些尷尬,但放在陳硯身上,有一種格外的帥氣,引得臺下觀衆陣陣尖叫。
跟着陳姝凡參加了不少比賽,陳硯當然不會是個怯場的人,他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從主持人手裏接過吉他,冷白修長的指節輕輕在弦上掃過。
宋靜原不知道他還會彈吉他。
陳硯曲起一條腿踩在下面的橫槓上,舞臺上流轉的燈光映在他那雙凌厲的眸子裏,像是有無數星河碎片揉在其中。
他將旁邊的麥克風拉過,低沉的聲線迴盪在周圍:“今天這首歌是唱給我女朋友的。”
宋靜原心口一顫。
他朝旁邊的伴奏師打了個響指,撥弄了下和絃,對方便心領神會,找到相應的曲目。
輕鬆的前奏響起,宋靜原不自覺地跟着打起了節奏,很快她便分辨出這首歌,是田馥甄的《只對你有感覺》。
陳硯的聲線低沉,富有磁性,目光緊緊鎖定在宋靜原身上,無數種情感藏在他那雙好看的眼眸當中,搭配上吉他伴奏,一切都恰到好處。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別
眼淚再苦再鹹有你安慰又是晴天
靠的再近再貼少了擁抱就算太遠
全世界只對你有感覺
……
悅耳又勾人的聲音從他喉嚨裏冒出來,吸引了更多過路人停腳。
陳硯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頑劣氣質,他眉眼半耷着,薄脣似有似無地勾起,瞥見臺下小姑娘的那張臉後,笑意便加深了幾分。
“玩的再瘋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斂……”
陳硯覺得這句詞挺符合他的,從前遊戲人間了幾年,也算得上是又瘋又野了,但是現在,他心甘情願地爲宋靜原收斂。
一曲唱畢,全場的氣氛被推到頂峯,尖叫聲和歡呼聲不絕於耳,陳硯卻格外淡定地收尾,將吉他交還給主持人,鞠了個躬後走下臺,牽着宋靜原離開這裏。
遠離人羣喧囂後,陳硯俯下身子,貼在宋靜原耳邊,一字一句道:“我、只、對、你、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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