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何爲正道儒與教,興真有言把君笑
“值麼?”玉佩突然冷靜地問道。
林浩宇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答反問:“修道,到底是爲了什麼?”
玉佩啞然,道士們每天做的早晚課,不都是祈求國泰民安、時和歲稔麼?道門的理念雖說有些避世,但哪個高道大德不是心懷天下、濟世度人的?眼下就是一城的黎民百姓,撤,則城池盡毀生靈塗炭,進,則尚有一線生機可救黎民於水火,怎麼選擇,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
“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甲戊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丁甲神靈降於此,爲吾護持保平安,蕩盡天地乾坤清,仰祈聖威耀月星。急急如律令!”
丁甲護身神咒被玉佩唸誦出來,玉佩念得實在是太快了些,因此一大段的咒語被壓縮成了一個飄渺的音節,狀似虛無,卻是充斥了玄妙之感,隨着這一個音節落下,虛空中一道純由真炁凝聚的符篆猛然出現,而後又劇烈地燃燒起來,轉眼就化作虛無,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林浩宇牢牢護在中央。
“既然如此。貧道便隨你瘋上一次又如何!”玉佩猖狂地笑着,一改往日的飄然與貧嘴。只是那聲音裏有說不出的虛弱,顯然這一次丁甲護身神咒他是動了真格。或許還耗費了不少的本源。
林浩宇長嘯一聲,手中落霞劍舞出漫天的劍光,在夕陽的掩映下,這一式“紅霞滿天”更顯得悽美豔麗,無數道由真炁凝聚而成的紅霞飄飛着,迎向了對面飛來的導彈。
“那個傻小子讀儒家的書讀傻了也就算了,本來以爲你還算神智清醒能幫貧道規勸一番,怎麼那次受創真的讓你靈智不復了?這種東西,是貧道隨手捏了一個內丹爆開、你這蠢物召個丁甲護身就能抵抗的?!”
黃興真帶着怒氣的聲音突然響起。林浩宇只感覺正片虛空都爲之停滯,一根竹製的戒尺直接砸在了他的頭上,玉佩那丁甲護身神咒似乎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戒尺直接穿過了那片金光,砸在了他的頭上,他渾身的真炁隨之停滯,漫天的劍光、連同那顆即將爆開的內丹全部消失不見,被還原成了最基本的天地元炁。
一身青色道袍的黃興真突兀地出現在林浩宇的身前,他看了看那剛剛恢復了移動的近兩百枚導彈。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個褡褳向空中一拋,憑空颳起陣陣的狂風,這些鋼鐵做成的傢伙連同發射他們的無人機被一股腦收了進去。
黃興真招了招手,那個褡褳落入他的手中。他兩手握着繩子一緊,隨後一口淡青色的真炁噴了上去,喝了一聲“破”。就見這個褡褳猛然膨脹道一人高下,然後緩緩恢復原狀。黃興真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將褡褳打開一抖。只見一大堆冒着黑煙、焦黑無比的鐵疙瘩從口袋中掉了出來,在下面的地面上堆起來一座小山。
被定在空中的林浩宇不能動、不能言,只是他的眼中透出的是無法言喻的情感,有些類似驚訝,也有些類似恐懼,但絕對不是慶幸與放鬆。
任誰在目睹那足以將整個益縣夷爲平地的恐怖武器被輕輕巧巧地化解了,都不會如常般淡定從容。
黃興真做完這些,轉過身來,拿起戒尺輕輕地敲了敲林浩宇的頭,將他的行動能力恢復了,林浩宇喘了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只是聲音聽都有些發顫:“師叔,您……莫非已非凡人?”
修真界的“凡人”便是普通的修道者,可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見了一個御劍飛行的就大喊神仙,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修道者與這些百姓雖然修爲不同,但本質上都屬於是凡人。林浩宇這裏所說的凡人,根本就是另外一重意思。
黃興真歪着頭看了看他,仔細思考了半天,這纔有些猶豫地說道:“凡人?應該算吧?”
聽了黃興真這話,林浩宇張了張嘴,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應該算凡人”的表述,讓林浩宇驚訝不已,黃興真現在說出這番話,他應該是即將達到羽化登仙的境界。
如今的修真界各大門派的掌門也不過是元嬰期的實力,黃興真這重實力,隨隨便便就能在天下五域橫着走,這樣一尊活神仙級別的任務即便是跺跺腳都會讓整個修真界顫上三顫。
吞了一口唾沫,林浩宇這纔想起重要的事情,他指了指天上,有些擔心地問道:“方纔師叔顯露出來的法力,可不是凡俗之中應該有的,天地教那邊似乎有着不爲人知的法子能夠監控這裏,所以……”
黃興真點點頭,再度擡起戒尺,不等林浩宇縮脖,直接砸了上去:“還沒笨到家,你師叔必然早有預料,那個玩意用於監控的確是個不錯的東西,只可惜碰到了我。”
說着話,黃興真一手按在了林浩宇的頭上,一股龐大到令林浩宇窒息的神識力量涌入他的腦海,一幅幅畫面在林浩宇的腦海中顯現,黃興真淡然地說道:“他們當然不會看到師叔我做了什麼,甚至不會知曉師叔的存在,他們只能看到這個。”
林浩宇閉上雙目,眼前畫面浮現,只見他揮動着落霞劍,舞出漫天的霞光,展現出精準無比的控制技巧,每一絲霞光都擋住了一枚導彈,於此同時,他再度摸出一枚玉石捏碎,慶雲、金蓮、三花、五氣一一顯現,將所有的餘波統統消泯於無形。
黃興真拿開手,輕輕地拍了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笑着說道:“你師叔想要瞞些事物,莫要說這個凡間,就算是包括了修真界在內,能夠算出此番的人也不會太多,天地教那幫依仗外物的廢物就更不必說了。”
聽了黃興真的話,林浩宇點點頭,深以爲然,不過他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陣苦澀,聲音變得有些難過:“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黃興真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她的一切,都已經有了定數,即便是師叔也干涉不了太多,你現在去做那些事,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林浩宇怔了怔,能讓“算是凡人”的師叔有如此論斷,也就意味着碧秀之事恐怕牽扯巨大,說不得與這方天地都有關係,而林浩宇自己,恐怕也只能在等待中積極爭取罷了,任何衝動的舉動,都會爲自己與碧秀引來殺身之禍,若是惹上大禍,甚至與自己沾着因果的人都會受到牽連。他長嘆一聲,問道:“那杜傲天那邊……”
“過了益縣地界,自己去打發了吧,這種事情還用師叔我出手麼?”黃興真搖搖頭,身形竹簡虛淡,而此時,林浩宇才發現方圓十餘里都蒙着一層淡灰色的霧氣,若不是黃興真離開,他還發現不了。
“這些就是師叔遮掩此間行徑的東西了吧?”
黃興真不光遮掩了天機,就連現場也全部掩飾妥當,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林浩宇搖了搖頭,轉過身向着益縣方向飛去,當他穿過灰色霧氣的一瞬間,整片的灰霧直接消散。
天地教的監控室內,盧新宇面沉似水地看着畫面上的一切,當然,他能看見的都是黃興真讓他看見的景象,在畫面中只有那把落霞劍發出的流光溢彩。
只是無論如何,林浩宇這個“魔頭”所做的一切還是太過於出人意料,他反覆看了三遍,然後閉上眼睛,再輕輕睜開,沉聲說道:“這一段,全部刪掉,不許留下任何痕跡。”
幾個情報員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有些猶豫:“長老,這段影像中的一些數據很重要,對於我們研究林浩宇的實力有着很高的參考價值……”
“你是打算讓一個魔頭有了‘濟世度人’的名聲,讓我們有濫殺無辜的名頭麼?”盧新宇盯着他,惡狠狠地問道。
這名情報員啞然,只能深深的低下頭去,盧新宇嘆息一聲,伸出手開始自行操作,同時說道:“實際上,他的那些動作可能已經被刻意地篡改過了,我們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他。”
“我們接到的,都是實時的影像,怎麼可能出現差錯?”這名情報員不可置信地說道。
盧新宇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難道你認爲一個初入破障期的小子有實力做出影像上的那些?”
說着,他指了指畫面上林浩宇捏碎的那塊玉石:“從南疆那邊傳來的消息,林浩宇曾經用過這樣一塊玉石,也就是說,他的身後有了不起的高人,能夠將道門的三花五氣交給小字輩使用的,怎麼也不會僅僅有元嬰期的實力,你認爲我們的那些設備對元嬰期以上高手的幻術,會有什麼作用麼?若是讓爛柯真人這等人掐算天機,說不得還能有些收穫,只是這等事情,又豈能讓她知曉?”
情報員被一連串的話語說得低下了頭,盧新宇嘆了口氣:“本教自從上次大劫至今,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的陣勢,你們這些新人沒有心機也是情理之中,以後好好學學吧。”
說罷,他伸手將所有的文件徹底刪除,而後緩緩走出監控室的大門,看着南方,雙目似乎穿過了無窮的虛空,將林浩宇的影子深深地印在了腦海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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