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大騷亂降臨元都(二)
蘇沅開着懸浮車來到墓地,裴初寒已經在那裏了,他手上緊攥着一朵枯萎的玫瑰,正盯着花出神。
“沒找到江潤嗎?”蘇沅問。
“沒有。”裴初寒小心翼翼地將玫瑰插在外套胸口的位置,“等她想出現的時候她會回來的。”
蘇沅哼了一聲,直接用蠻力打開葉狐的墳墓,點了點遺物,忽然抽出相框,葉狐的黑白照片已經不見了,只剩下空白的相框。
“她來過這裏。”蘇沅喃喃道。
她擡起頭,有些茫然地看向灰白的天空,自言自語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江潤,你到底想做什麼?
是夜,聯合調查部總部大廈附近的一棟高級公寓。
江潤戴上口罩和墨鏡,她已經這裏守了一整天,直到此時才終於看到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開車來到了公寓地下車庫。他穿着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高級西裝,身材精壯,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股傲人的風度。
男人剛將車子停入車庫,便現了車窗外站了一個鬼魅的黑漆漆的身影,還未有什麼動作,便見外頭的人舉起了已經裝上消音器的槍,隔着車窗直指他的太陽穴。
“把車庫門關上。”江潤命令道。
男人抿着嘴不肯動彈,江潤直接扣下扳機,只聽碰碰碰的沉悶三聲,子彈準確地打在了車窗的同一位置,雖然車窗防彈,但也經不住多次射擊。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懼意,按下了關門鍵,電動門緩緩關上,將兩人隔離進這小小的空間。
“下車。”江潤繼續道。
男人頗爲不情願地打開車門,卻在那一瞬間身手敏捷地搶她的槍,他的動作練過許多遍,用來對付恐怖分子不法之徒之流——江潤一個沒防備,竟真的被他奪槍而去,這次輪到他反手持槍對準了她。
“不許動!”他喝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裏有何目的?”
江潤卻低聲笑了起來,不慌不忙優哉遊哉的樣子:“聽說你如今頂替了秦羽成爲新的安全部主任,這幾天你可是春風得意了,徐世文。”
“回答我的問題,不然別怪我開槍。”男人眉頭高聳,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將明目張膽地威脅他了,怒火從他的眸中滲透了出來。
“聯合調查部果然養了一羣厲害的狗。”江潤道,“我只是非常好奇,你把檢舉宋年昌的錄音筆藏到了哪裏?”
男人冷靜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他沒有回答,而是朝她的胸口連開兩槍。
江潤不爲所動,突然間帶着皮質手套的手已經按住了他的臉,一把將他的腦袋狠狠撞向車頂。
“哐——”隨着一聲巨響,他的後腦勺被砸出了血。
江潤的手下滑,輕輕按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臉湊近了他:“告訴我,你藏到了哪裏?”
他的瞳孔緊縮,露出了極爲驚愕的表情,子彈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甚至還壓制得他動彈不得,徐世文忽然道:“你……你難道就是——”
“不要岔開話題。”她一手摺斷了他的手腕。
他的臉上疼出了冷汗,然而受過的訓練卻使他不肯痛呼出來:“我沒有拿走錄音,你可以去問6城,逮捕宋年昌的那天晚上是他蒐集證據的……包括那隻錄音筆……”
“6城可不是這麼說的,”江潤捏住他的另一隻手腕,“告訴我,實話。”
“是你把6城重傷了?!”男人激動地大吼了起來。
“放心,只要你再硬氣一點,完全可以和他一樣的下場。”江潤嗤笑道,她的眼神卻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獸,仇恨與憤怒在瘋狂地翻騰,與鎮定的表情形成兩個極端。
徐世文渾身顫抖起來,6城遭到了嚴重的電刑,至今仍在昏迷中,醫生說他即使醒過來也已成了二級殘廢,並且可能因爲受到過大的心理衝擊而變成癡呆。
“我已經把錄音毀了……我已經毀了……爲了不讓別人再抓到把柄……”他臉色因爲難堪而蒼白,聲音斷斷續續。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也足夠了。
“謝謝。”江潤低聲道,還沒等徐世文回過神來,她已經狠狠敲昏了他。
當第二天黎明升起,人們在聯合調查部大樓巨大的departmentofFedInquiry標誌下看到了一個男人被鋼繩倒吊在半空。
他已經沒有了意識,因爲凍了一夜而渾身僵硬,無數人看到了這個場景,新上任的聯合調查部安全部主任徐世文被不明分子在大樓外倒吊,真是幅諷刺又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路人拿起手機拍着這幅十年不遇的神奇景觀,照片被傳到網上瘋狂轉載。
這已經是短短几天內的第三個人了。
6城,蔡慶園,徐世文。
將這三個人聯繫起來並不困難,他們都是爲宋年昌一案造假的惡徒,很容易就能猜到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所有矛頭都指向了那個記者,江潤。
她如今已經變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知道內、、幕的人都不禁嚥了口唾沫,中央開始放關於江潤的a級通緝令,元都大街上一夜間多了許多警察和武裝部隊,他們必須搶在她把事情鬧大前將她圍捕。
江潤被他們描述成內心扭曲陰暗而危險的恐怖分子,提供情報的懸賞達到了五十萬蜀金。
而這個被追捕的女人現在正站在陳斯文小屋的臥室裏,牆上被她貼上了密密麻麻的資料,中心最醒目的地方是一排照片,除了那三個人,剩下的依次是元都檢察官張沛,即將復職的警署署長宋年昌,以及芮潮生。
她對着照片凝視了良久,最終拿起紅色的記號筆,在張沛的照片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如同前三個人一樣。
二月二日,下水道已附近的經被江潤挖成了一個巨大的地洞,直通老鼠的屋子,她將買到的材料和無數鐵鍋安置在地洞裏,她先把低濃度的硝酸和硫酸在混合槽裏製成混酸,用低濃度混酸將一百斤的甲苯放在巨大的圓柱形器皿中進行硝化,再通過混合槽冷卻,以高濃度的混酸硝化,最後全部冷水洗浴,一噸的甲苯全部硝化完成已是兩天後。
幾個巨大的鍋爐中放置着成熔融狀的混合物,江潤花了三天的時間一點點用分液漏斗將廢酸分離倒掉,通過熱水把剩下的東西洗滌風乾過後,半噸TnT炸藥便已制完。
等她從地洞中爬出去,已是渾身髒兮兮的散着古怪的臭味。
江潤到附近的二手貨市場買了一套衣服,簡單地洗了個澡,再給炸藥裝上定時引爆裝置,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二月七日晚上。
江潤靜坐在沙上,她沒有開燈,手裏是葉狐的照片,原本是他與妹妹的合照,被江潤剪得只剩下他的那一半。
通過淡淡的星光,可以看到他在裏面笑得意氣風,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她卻依舊感受到了某種美好,她緊緊地捏着照片,半響,低下頭,嘴脣輕輕碰了碰畫面上葉狐的脣,卻只感受到了一陣冰涼的寒意。
江潤打了個哆嗦,猛然清醒過來,她把照片重新塞回大衣內側口袋裏,拿起槍,裝上彈夾,抓着氈帽戴在頭上,便出了門。
到了解決張沛的時候了。
張沛和蔡慶園屬於同一類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一顆精明的懂得保命的腦袋,自從他得知江潤開始大肆報復時,便知道身爲親自替宋年昌脫罪的檢察官,他一定也逃不開報復。
張沛很快找到了元都警察署請求庇護,於是在他的別墅裏住了三個有經驗的警察來專程保護他,別墅的邊邊角角里裝上了監視器和竊聽器——除了他的浴室,他並不希望自己上廁所或洗澡也會被別人監控着。
江潤晚上十點的時候潛入了別墅,直接開槍射殺了三個警察,一腳踹開了張沛的浴室,他正哆哆嗦嗦地躲在裏頭,現她直接破門而入是緊張地大喊大叫起來:“我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派支援過來……要是敢做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不放過我的。”她摘下墨鏡和口罩,紅色的眼睛閃爍着惡意。
張沛驚悚至極地尖叫起來。
十分鐘後警察趕到了別墅,別墅裏一盞燈都沒有開,死寂中透着陰森森的鬼氣,警犬聞到了血腥味瘋狂地吠了起來,他們在花園裏找到了一具警察的屍體,被一槍穿過心臟,另外兩具屍體在監控室,那裏已是一片狼藉,牆上地上全是血——江潤射穿了他們的肺部,兩人皆是在極度痛苦中掙扎着死去。
張沛的屍體在二樓浴室中被現,男人被扭斷了脖子,眼睛驚恐地瞪得很大,而一旁的鏡子上用血寫下了幾個字——
“這只是開始。”
所有人在一天後領悟到了這五個字是什麼意思。
二月九日,互聯網上出現了一則視頻,蔡慶園痛苦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我不該給宋年昌做僞證,那天晚上宋年昌確實是在同老鬼做毒品交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不這麼做,我的妻子就會因爲之前開車撞死路人而進監獄服刑……”
視頻在蜀國引起了軒然大波,雖然警署言人出面緊急闢謠——或者是刪除視頻,司法部門的公信度卻依舊在急劇下降,在二月十二日宋年昌復職前夕,反對聲爆了到了高、、潮。
無數人走上街頭要求處罰宋年昌,教師,工人,醫生,私企職員,學生……他們渾身都充滿了怒火,最後甚至包圍了警署大樓,舉着牌子要求“社會垃圾滾出蜀國”,然而集聚的蜀國公民遭到了防爆警察的驅逐,他們用警盾和催淚彈迫使這羣人後退,混亂中引了踩踏事件,在一片慘叫與哭喊中數十人當場死亡。
二月十日晚上,蔡慶園在身敗名裂中選擇了自殺,他從立盾國際的頂樓一躍而下——當然,這年頭跳樓的人並不在少數,在經濟大蕭條的陰影下,很多金融家和企業家不堪忍受債務累累的生活,匆匆忙忙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然而死亡卻似乎並不爲元都這座繁華的不夜城帶來任何影響。
從外表看上去這裏依舊是那麼的美好,直指雲霄的高樓鋼鐵林立,霓虹燈漫天如綻放的煙火,就像是人類最高文明度的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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