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路途中偶遇(2)
似乎是有人想要尖叫,却又被捂住了嘴。
“何人?作甚?我乃左营士伍,休要使诈,還不现身!”周坦迅速放下手裡的破衣物,在地上寻了一块趁手的石头防身,立刻朝着刚才发出动静的地方快步冲去。
小心翼翼的行走了一阵,正要接近前方的野树林时,一個人影竟主动从树后面闪身出来。周坦仔细一看,這人正是本营什长王季。此时,王季赤膊着上身,神色略显慌张,不過在看到来者是周坦时,稍微平整了一下态度。
“王什长,你怎么在這裡?刚才唤声时,你也不应一声。”周坦收起了石头,问道。
天气炎热,屯营田兵经常短衣短裤、赤膊上身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因此,周坦第一時間并沒有对王季生疑。
“无甚大事,就是来這裡寻一些嫩枝條子,给营帐挑帘子用。”王季目光有些刻意躲闪,言语也显得闪烁其词。“周坦,你若有事,你先忙你的去吧。”
周坦忽然觉得哪裡不对劲,王季好像故意在用身子遮挡着什么。他假意点了点头,准备离去,实则在转身时特意绕了一段距离,探头往王季身后看去。王季刚想拦阻,可为时已晚。周坦已经看到了王季身后,一棵大树后面,竟然還有一個矮小的人影。
定睛细看,那矮小的人影,竟然是徐婴。
此时的徐婴,正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用胳膊紧紧的抱着膝盖,小脑袋埋在胳膊之间。她的短衫领口似乎被扯坏了,瘦弱的肩膀都裸露了出来。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发出声音,显然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坏了。
“徐婴?”周坦立刻喊了一声。
徐婴悄悄的从胳膊后面抬起了眼睛,在看到周坦后,激动的想要站起身来。
王季却在這时狠狠瞪了徐婴一眼,小小的徐婴害怕得又把小脑袋埋了起来。
看到這一幕,周坦自是不必多說,已然知道在這裡发生了什么事。
“哦,无甚大事,刚好遇到了徐婴,我就教她怎么采果子。周坦,你忙你的去。”王季回头,双手叉腰,盯着周坦,似乎根本不把周坦发现此事放在眼裡。
平日裡,周坦本就是一副羸弱的样子,王季虽然远不像留重那边粗壮魁梧,但至少也比周坦要精壮三四分。更何况,王季還是一伙之长,哪怕周坦不是王季的手下,在职级地位上也要大過周坦一节。
今日之事,王季根本不怕周坦,但凡真要說将出去,此处并无其他人证,他只需矢口否认,谅周坦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徐婴,你先到我身后来。”周坦沒有理会王季,保持冷静的对徐婴說道。
徐婴想要站起身来。
王季再次回身瞪了徐婴一眼。
徐婴吓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已经被扯破的衣衫,這会儿滑落更多,整只胳膊几乎都露了出来,甚至都能看到小小胸脯上的裹胸了。
“周坦,這裡沒伱的事,你走你的。”王季对周坦警告道。
周坦故意沒有露出太多情绪,以免让王季有所戒备。但在他心裡,早已是怒火中烧,王季也是快三十的人了,竟在這自家屯区的范围内,意图对本营未成年的女家眷行龌龊之事,更为甚者的還是,此刻被抓现行之后,不仅不为自己所犯之事悔過,甚至還理直气壮打算将未遂的恶行继续变成既遂!
“徐婴,你别怕,先過来。”周坦不理会王季的警告,保持着平和的声音,鼓励徐婴大胆的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周坦,给你脸不要是吧?”王季目露凶光。
“王季,這句话该是我对你說才对吧?给你脸,你不要是吧。”周坦丝毫不惧王季,冷酷中带着腾腾杀气的反质道。
王季被周坦眼神吓了一怔,几年過来了,他所认识的周坦可不是這种敢出头的人,最多也是一個多月前的那天,指挥大家把昼工改夜工时,稍微敢在大众面前利索說话了。不過,他也不会因为一個弱小子异常的眼神,就自乱了阵脚。
“行啊,今天我弄死你又何妨?”他怒上脸色,作势要向周坦扑来。
若是一对一,周坦還真未必是王季的对手。但他這会儿之所以不惧,是因为手裡有一块石头。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坊间殴斗,怕的就是有器械在手。
他占了先利,哪怕王季眼下同样想要临时去找一個棍石,那也是需要多费一個弯腰寻找的动作,更何况,自己既然不想讲武德,那对方就连找武器的念头都来不及冒出来。
王季一早看到周坦手裡有石头,本想以速夺人,冲上去直接打倒周坦。
周坦可不傻,早在王季上一句话還沒說完时,率先举起手裡的石头,直接投掷了出去。
二人相距不過五步的距离。王季根本沒反应過来,面门就直接挨了這一记投石,当即仰面摔倒了下去。周坦得势不饶人,迅速冲上前压在对方身上,抡起拳头狠狠地往王季脸上揍去。一拳,两拳,三拳。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后面更精彩!人的拳头比起头骨還是要弱一些,揍了七八拳后,他感觉自己的手也一阵生疼,当即又抓起了之前投掷出去的石头,准备给王季一记致命一击。
然而這一幕,被一旁的徐婴看到了,徐婴一個屯营小孩子,从未近距离目睹過如此血腥的状况,当即吓得惊呼了一声,连忙用手捂住了双眼。
這一惊呼,也点醒了周坦。
但周坦并沒放下手中的石头,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王季。
王季鼻梁被打断了,鲜血糊了一脸,這会儿早已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我若将此事告知留重和屯正,你觉得会如何?”周坦冷冷的說道,“我来告诉你,留重直接杀了你,徐屯正再将你报以工亡,你能奈何?”
王季听完這番话,一下子惊醒過来,连忙求饶了起来:
“周坦,你听我說,這都是误会。我快三十岁了,无妻子也无婚配,我也喜歡徐婴,也想找机会寻屯正說徐婴這门婚事,這不,留重仗势欺人,谁敢打徐婴主意,他就打谁。我,我今天真是一时气不過,又恰好偶遇了徐婴,就,就……”
“你也是男人,有喜歡的女子,那就该正大光明去追求,若留重打你你就退缩,根本算不上真喜歡。”
“是,是,你說的对。我千不该万不该怕留重,我,我回去就跟留重說明白,我跟他,一起追求徐婴,正大光明的,输了我也认了。”
“你若是真男人,就好好记得你刚才說的话,要是再敢做這种腌臜龌龊之事,留重不杀你,我也杀你。”
“是,是,晓得了,晓得了。”
周坦狠狠的将手中石头砸下,落在了王季耳边,王季吓得紧闭双眼。他站起身来,在短衣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后一把拉住徐婴的手,往来时的小路走。
走得太快,小小的徐婴步子都快跟不上了,但她也只是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尽最大努力跟上周坦的步伐。
来到小路上时,徐婴忍不住拉了拉周坦的袖子,嚅着声音說道:“果子……果子,果子還在那边。”
周坦這才想起了路边的果篮,還有他奉命送往家眷营的破损衣物,于是转身往回走,将果篮和破损衣物全部拿了起来,接着继续往圩口家眷营而去。
“给你果子。”虽然果篮被周坦拿着,但徐婴還是从篮子裡挑了一颗果子,在自己短衫下摆上擦了擦,递给了周坦。
周坦停下脚步,看着徐婴,今天的徐婴小脸上沒有笑容,也看不到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不仅如此,徐婴短衫衣领還被扯坏了,领口不住的滑下肩膀,使得她时不时的得拽一下领口。她年纪還小,似乎還沒完全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心裡只怕還当做是被营裡一位认识的怪蜀黍,非常粗鲁的捉弄了一番。
周坦从手裡破损的旧衣物中,找了一條束带,蹲下身来,帮徐婴好好整理了一下领口,又给短衫打了一個交叉结,形似背了一個书包,以此来约束领口滑落。
“给你果子。”徐婴再次把手裡的果子向周坦递了递。
“以后,你一個人千万不要乱跑。”周坦很认真的叮嘱了徐婴。
徐婴有些失落,低下了头,像犯错的小孩。
周坦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该责备徐婴,整件事裡她明明是受害者,刚刚经历了不幸,现在又要挨训,实属不公平。他从徐婴手裡接過了果子,三两口全部吃完了。
“以后,如果要外出,找几位年长的伙伴一起,更好一些。”他调整了语气,尽可能显得平和宽慰。
徐婴点了点头。
“早上采了一些果子,打算送给阿爹和你们吃。以后我叫伙伴们一起,還能采多一些。”她声音很小的說道。
周坦站起身来,摸了摸徐婴的小脑袋,算是一种鼓励了。他一路将徐婴送回到家眷营,进营前,他稍作了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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