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盘问
为什么戚元沒回来之前,家裡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儿子听话懂事,女儿乖巧体贴,根本沒有任何的烦心事?
可是戚元一回来,家裡就鸡飞狗跳!
她都恨不得拿着戚元的八字再去算一算,看看她是不是克星了。
高家的心裡就忍不住叹气。
若是戚元是個蠢笨的也就算了,反正蠢笨不堪也沒有什么想法,只能依靠着亲娘,哪怕亲娘再不喜歡她,她也沒有别的路好走了不是?
可偏偏戚元简直聪明的惊人。
夫人還這么磋磨冷待她,只怕大小姐以后再也不肯跟夫人亲近了的。
她欲言又止,心裡摇了摇头。
戚元只当自己并沒有听见。
王氏不喜歡她,上一世這样的冷言冷语她已经听的太多,比這更难听更让人伤心的话,她也已经听的够多了。
所以现在王氏說的這些话对她来說,已经沒有任何作用。
她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的裙摆,反正她的耐心好极了。
王氏却更恼怒了,她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戚元可以如此镇定自若!
她忍不住有些尖酸的问:“你有沒有良心?你的哥哥和妹妹出事了,你都不问一声到底怎么了嗎?”
戚元叹了口气,她不喜歡王氏,跟王氏亲近不起来,但是也沒有想過要跟王氏天天剑拔弩张。
可王氏却非得将她当成仇人。
她抬眼看着王氏,不紧不慢的问:“夫人希望我问嗎?我问了的话,只怕夫人会觉得我是在幸灾乐祸,所以我不问。”
她连娘亲和母亲都懒得叫了。
对于她来說,李秀娘的恶毒都是有原因的-----她不是李秀娘的亲生女儿。
可王氏却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李秀娘对待戚锦尚且可以付出一切,可王氏对她却只有无尽的为难和厌烦。
被抱错又不是她愿意的。
王氏听见她喊夫人,更是觉得脑子嗡了一声,马上就忍不住震怒:“你......”
高家的一颗心都悬起来了,生怕她们又吵起来。
幸亏這個时候,前院的小厮跑来报信:“夫人,大小姐,老侯爷和老夫人已经回府了,此时侯爷已经迎他们进安康苑了!”
安康苑,老侯爷和老夫人住的院子。
王氏气冲冲看了戚元一眼,拂袖而去。
戚元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安康苑。
安康苑裡,老侯爷和老夫人坐在上首,正不知道听戚震說着什么,两人的面容都很严肃。
见到王氏进门,目光先沒看她,反倒是看向她身后的戚元。
看到戚元那一刻,两個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一些-----别的不說,光是這长相就是戚家的人!而且长得也丝毫不比戚锦差。
戚元上前几步,端端正正的跪下给老侯爷和老夫人磕头請安:“给祖父祖母請安,祖父祖母万安。”
屋裡的气氛缓和了,老侯爷声音還算是和蔼的笑着点了点头:“起来罢。”
老夫人则招手說:“来,過祖母這儿来。”
戚元听话的上前,戚老夫人伸手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微笑着說:“长得像你父亲。”
又问戚元在乡下的事。
顿了顿轻声问:“你养父母对你好不好?”
王氏垂眸。
戚震也咳嗽了一声。
戚元回来到现在,他们還沒有一個人问戚元乡下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的规避她曾经在乡下被杀猪匠家裡养了十几年的事。
提起来就觉得丢人。
戚元想了想,问老夫人:“您想听真话,還是假话?”
戚老夫人的动作顿了顿,饶有深意的看着她,片刻后才說:“真话。”
“那便不怎么好。”戚元垂下眼:“天不亮要打鱼草去池塘喂鱼,天亮了要喂猪,白天要砍柴做饭,晚上要洗衣服做活儿,沒有停歇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养父和养母会拿烧热了的碗来烫我,說我是装病。”
她說起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气如何。
說的轻描淡写。
戚老夫人抿了抿唇,闭了闭眼睛。
戚震则震惊的问:“他们竟敢如此对你?!”
王氏心裡一时之间复杂难言。
她沒有想到,戚元在乡下的养父母家裡過的那么凄惨。
不過,這也不是她造成的。
她想。
而且,若不是戚元,那受這個苦的就是阿锦了。
阿锦娇弱,她哪裡受得了這种磋磨?
戚老夫人忽然转头看着王氏:“你先去安排晚上的酒席罢,我們既然回来了,让二房三房一道晚上吃饭。”
王氏正觉得坐立难安。
她听這些,总觉得十分的难堪。
听见這话就如获大赦的站起身走了。
等她一走,戚老夫人便沉声问戚元:“所以就是因为他们对你這么不好,所以你才会对阿锦如此心狠嗎?”
老侯爷一直沒說话,只是淡淡的在旁边看着。
此时听见戚老夫人的问话,便沉声說:“阿锦的事,我們查過了,雪松之所以知道阿锦去了别庄,并且還跟出去,是因为有人让雪松去云亭身边邀功的。”
他笑了一声:“不用我們說的太明显了吧?”
他们三個人都看着戚元,想要看戚元惊慌失措。
可戚元半点都沒有,她只是抬眼淡淡的說:“我以为我這個不叫做心狠,只是叫做有仇报仇。她招待我的手段,可也一点儿都不弱。”
她沒什么耐心了,便干脆說:“既然祖父祖母查到了這個,那想必也查到了更多吧?比如說戚锦和戚云亭对我又做了什么。”
真是個好样的,简直可以說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了。
這孩子怎么如此沉得住气?
老侯爷面色沉沉的看着她:“你倒是說的理直气壮,戚锦跟你沒有血缘关系,還顶替了你,你心狠是理所当然,可你哥哥却是你亲哥哥,你也下的了手?”
“为什么下不了手?”戚元毫不迟疑:“若是我下不了手,我会有什么下场?”
戚震心情复杂的厉声呵斥:“大胆,怎么跟你祖母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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