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替刑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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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七十古來稀。
袁長山今年六十九歲,放在當下，妥妥的高齡。
這些年，李俏俏一直幫他調理身體,雖然保養得不錯,但到底上了年紀，且考慮到古代交通不便,以後可能很難有機會再回來江南，所以便在這裏停留幾天,讓袁長山跟故人們好生敘敘舊。
如今，袁氏的族長由前族長袁長江的長子袁廣義擔任，面對官威赫赫的李俏俏,前者完全提不起族長的派頭和族叔的架子。
就連他父親袁長江，在面對曾經對自己恭敬如山的堂弟袁長山時,都產生了一種地位調轉的感覺。
不過，要說心中最受震動的,還得非袁廣田莫屬。
十年不見,袁長山還是那個袁長山，因爲保養得當,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反觀他這個當兒子的，袁廣田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溝壑。
明明是一對父子倆，結果越看越像同齡人。
李俏俏和袁廣田本就不親近，跟他也沒什麼話可說,於是主動提出去田間走走,讓他和袁長山一家好好嘮嘮嗑。
這麼些年下來，袁長山心中便是有再大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更多的還是思念與牽掛。
他知道李俏俏永遠不會原諒兒子兒媳，但也絕對不會對他們刻意使壞，甚至，他還知道，李俏俏一直派人暗中保護着他們。
在袁長山的眼中，這是李俏俏關心他們的表現，但實際上，李俏俏只是不想讓他們成爲別人攻擊自己的手段。
而且，對姚春花和袁廣田來說，活着顯然比死去更折磨人。只要一想到自己曾親手推開觸手可得的潑天富貴，他們就會痛不欲生、抱憾終身。
所以，即便猜到袁長山這次可能會私底下貼補他們，李俏俏也無所謂。先不說他們很可能因爲“分贓不均”鬧起來，他們的貪婪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少，從而變得更加痛苦。
確如李俏俏所料想的那樣，袁長山揹着姚春花和家裏其他幾個孩子，偷偷摸摸給袁廣田塞了五張銀票，每張都是一百兩的面額。
袁長山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太爺，跟在李俏俏後面收了不少禮，五百兩銀子可能連他小金庫的百分之一都佔不到。
但是他不敢多給，怕袁廣田被人引着學壞。在他心裏，鄉下人，有口飯喫、有地方住就已經很好了，銀子多了沒處花，真要有什麼要緊事，五百兩也足夠用了。
袁廣田沒有告訴任何人銀票的事，包括姚春花。之後的日子裏，每逢初一十五，他都要去趟縣城，胡吃海喝。沒過多久，就跟百花樓裏一個叫芬孃的女子好上了。
芬娘長相一般，但性子柔順，袁廣田受夠了姚春花的潑辣，自然非常享受芬孃的曲意逢迎。
芬娘也是個厲害角色，不到兩個月，就哄得袁廣田斥巨資將她從百花樓裏贖了出來，還專門置了個小院兒用來安頓她。
有溫香軟玉勾着，袁廣田往城裏跑的越加勤了，姚春花很快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帶着兒子、兒媳和孃家兄弟找上門去，撕扯間抓花了芬孃的臉。
芬娘就靠一張臉喫飯呢，見狀，仿若瘋魔般拿刀追砍姚春花。
姚春花一不留神被路上的泥坑絆倒，被芬娘追上砍了兩刀。所幸沒有傷到要害，只胳膊上掉了一大塊肉，很是受了點罪。
見事情暴露，袁廣田破罐子破摔，說什麼都不跟兒子兒媳回家，哪怕兒子兒媳放狠話威脅將來不給他養老，他也不肯就範。
錢是人的膽，他兜裏還有三百多兩銀子，他無所畏懼的好吧！
再說了，五百兩銀票給了他極大的信心，袁廣田堅信，等他手裏的銀子花光，袁長山肯定會再給他寄銀票來。
自此，袁廣田和姚春花可謂徹底撕破了臉。
不過，兩人都顧忌着彼此是李俏俏親生父母，一個不願意休妻，一個不願意合離，生怕萬一哪天，李俏俏回心轉意，再被別的男人（女人）得了便宜。
見袁廣田不願意回村裏，姚春花捲了鋪蓋搬了過來，還帶着袁大根和袁三根家的兩個小兒子。
自家的銀子，自家的院子，她憑啥不跟着一起享受，袁廣田想撇開她帶別的女人享福，門都沒有！
隨着冬天的來臨，涼庭七部對邊境城市的騷擾愈加頻繁。
得知消息的李俏俏讓護衛隊護送袁長山在後面慢慢走，她帶領親隨先行一步。
不過，對於她這個空降大將軍，西北軍中的大小將領顯然不太認可。雖然每個人在態度上都對她恭敬有加，但時常會對她下達的命令產生質疑。
李俏俏重罰了幾人後，質疑的聲音逐漸減少，但與此同時，部下們對她的恭敬也少了許多。很明顯，大家心裏就是不服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西北糙漢都是直爽人，有什麼不服氣都表現在臉上，並不在私底下搞小動作，能保質保量地完成李俏俏給分配的任務。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所以，只要他們能聽話照做，李俏俏就非常滿意了。
至於對她的態度，尊重與否，李俏俏並不在意，因爲戰爭結束後，她必將迎來西北軍最崇高的敬意。
西北軍常年征戰，自身的軍事素質遠超李俏俏剛去青州時的青州水師。但對比她親自帶出來的水師隊伍，就又不夠看了。
李俏俏可以非常自信地說，同等條件下，把她的水師隊伍和西北軍拉出來打pk，西北軍沒有絲毫勝算。
所以，面對涼庭七部的不斷騷擾，李俏俏並沒有選擇正面迎戰，而是採取了敵進我退的戰略方針。
對於她一味的退縮與避讓，西北軍中的大部分戰士都理解不了，認爲這是一種極其懦弱的表現。
敵人來犯，打就是了，他們西北軍駐防邊疆數十年，何曾這般畏畏縮縮過？
只不過，軍令如山，將士們沒得選擇，只能無條件遵從。
沒多久，李俏俏便聽聞，氣不過的他們在背後給自己取了“逃跑將軍”、“喪膽將軍”的稱號。
對此，她不予理會，一笑置之，每天該怎麼練兵怎麼練兵。
現在並不是開戰的好時機，涼庭七部也只是在撩撥、挑逗而已，己方根本沒必要興師動衆地應戰。
在李俏俏的想法中，既然沒必要，那就乾脆別搭理，給對方營造出一種新西北大將軍行事風格怯懦偏軟的假象。
所以，對於軍中將士在背後嘲笑譏諷她的行爲，李俏俏非但不阻止，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派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意圖麻痹、矇騙敵人。
在她的計劃中，這種情況大約會一直持續到明年的春末夏初。
春暖花開，萬物復甦，涼庭七部也將迎來每年中糧草最爲肥沃的時節。他們的戰士從小在馬背上長大，毫無疑問，騎兵就是他們的最強戰力。
縱觀這些年大豐騎兵對戰涼庭七部騎兵的歷史戰績，幾乎可以用慘烈二字形容。輸多贏少不說，就算贏，那也是險勝。
可以說，西北軍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多。再說的直白一點，從前的勝仗就是靠人數堆積出來的。
這是西北軍的無奈，也是西北軍的悲哀。
李俏俏當了西北大將軍，統兵十萬，自然不願意延續這種操作，用將士們的性命去填坑。
於是早在三年前，她安排小毛在漠陽府城附近建了個馬場，飼養馬匹。
大豐的產馬地主要集中在兩個地方，關東產馬區和西南產馬區。每年春夏，朝廷都會定期從這兩個產馬地調運馬匹到西北。
西北也曾設過馬苑，但因爲地理位置的缺陷，被涼庭七部的騎兵一舉衝破，直接端了。
後來，朝廷重設馬苑，爲防再次出現同樣的情況，只能往東南方向選址。
而新的西北馬苑，不論是馬場的規模還是馬匹的品種，都跟之前的沒法比。
李俏俏讓小毛開設馬場的目的就是想增加馬匹的供應，擴大西北軍的騎兵規模，否則，只靠兩個千里之外的產馬區和後設立的小馬苑，西北軍的騎兵配比可能連一比五十都達不到。
李俏俏寫了一本關於養馬的書籍，裏面詳細介紹了不同品種馬匹的外形特徵和生活習性。從馬兒的配種到飼養，每一個需要注意的點都做了標註。除此之外，還有馬匹各種或常見或罕見的病症以及對應的治療方法。
毫不謙虛地說，這本書絕對是上下五千年中對養馬有着最深刻了解的一本書。
憑藉着這本書，小毛開設的青雲馬苑很快便步入正軌。
去年秋天，第一批幼馬成年出欄，小毛特意挑了其中最爲壯碩的三匹，不遠千里、漂洋過海送去東南臺島，讓李俏俏檢閱。
試騎體驗非常不錯，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屬於上上乘，李俏俏自己留了一匹，另外兩匹賞賜給了駐守臺島的兩名副將。
今秋，青雲馬苑的第二批幼馬即將出欄，數量預計爲一千兩百匹，加上去年的八百匹，一共兩千匹。
李俏俏打算先用這兩千匹，打造一隻精悍的騎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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